“主子,午睡刚醒,下午可有什么打算。”暖玉忽然凑过来,笑嘻嘻地问。
我虽然心里一直将暖玉看做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对于该学的规矩,我还是丝毫没有放松,这不秋实调教了几日,说话做事也渐渐上了规矩。
“我有什么打算。”我伸了个懒腰,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啊,无聊着呢。”
“那主子还是想方设法地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做好了。”秋实嘴角噙着一丝笑,忽然话锋一转:“反正啊,我是没办法给主子找事情做。”
“怎么,你现在倒是忙起来了。”我看了看她,随口反问。
“谁说不是呢。”暖玉小嘴一撅,抱怨上了:“等下午后秋实还要给我上规矩呢。”
“这样啊。”我点了下头:“倒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既然这样。”暖玉一面说着,一面草草向我行了个礼:“主子在这里自娱便是,等下我去晚了,秋实姐姐就又该有意见了。”
“那你还不快去。”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快走。
暖玉走了之后,顿时觉着四周空空荡荡的,我想了想,左右是得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做。
蓦然想起之前袁贵妃的话,倒是应该去看看张嫣的,她让我依附太后,殊不知我早早就成了张嫣制衡皇后的棋子,想着多日不见,张嫣弄不好都会忘记我这一颗棋子的。
打定了主意,于是扬声对外面吩咐:“秋实。”
“怎么了,主子。”一会儿工夫,就见暖玉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怎么是你。”我好奇地打量她一眼,随口问道:“秋实呢。”
“哦,原来你找她啊,是她把我打发过来的。”暖玉撇了撇嘴,说的无比直接。
“那你来了也行,吩咐赶紧准备暖轿,我得去见见太后。”我看着暖玉,一字一句地吩咐。
“呵呵,弄了半天她还是躲不了懒。”暖玉嘿嘿一笑。
我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一点:“看样子,你是可以偷懒了,今儿下午秋实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那最好。”暖玉高兴的直拍手,只见她忽然收住笑容,极度认真地道:“太后年纪大了,身为皇帝的妃嫔应该多陪陪,多耽误一会儿工夫。”
“还真有你的。”我听了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刚还是在那里和暖玉嬉笑,这个时候坐在暖轿上已经是快到了慈宁宫。
“主子,慈宁宫马上就到了。”秋实在一旁小声提醒。
“这我知道,还不用你提醒。”来到这里我的心里总是觉着忐忑的,于是这话答得显得有点儿无精打采。
“对了。”脑中忽然想起来,于是扬了扬手,示意暖轿停下。
“怎么了主子。”秋实站在我身边,一脸疑惑的样子。
我一面示意落轿,又对着秋实高深莫测的一笑:“好好琢磨吧,这其中的关窍你应该是明白的。”
秋实一面跟着我走,一面试探性地猜测:“主子是觉着乘暖轿到慈宁宫门口不是很妥当吧。”
“算你聪明。”我轻哼一声,同时脚下也加快了步子。
说来也巧,我正好看见苡若站在那里,我上前两步叫住她:“苡若,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说秀英是特意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是田妃娘娘啊。”苡若也赶紧迎了上来,向我福了福身子:“娘娘,实在不是奴婢不通报,只是这时候皇后娘娘也在里面,您说说奴婢这会子进去似乎也不合适,再说了……”苡若忽然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没有再往下说。m.χIùmЬ.CǒM
我略一琢磨,已经明白了她话中隐含的意思,不禁抿唇而笑:“苡若姑娘兰心慧智,愿意为秀英考虑实在是感激不尽。”我顿了顿,又道:“冒昧问一句,皇后娘娘来这里多久了,要不秀英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回田妃娘娘的话。”苡若回答的有板有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皇后娘娘刚刚进去,恐怕娘娘是要久等了。”
“无妨。”我摆了摆手:“要不姑娘先进去吧。”
“那苡若就先行告退了。”苡若慢条斯理地回道。以前还不觉着,只是近日感觉特别的明显,现在的苡若已然是今非昔比了,经历了那一场登基风云,她跟着张嫣一路走来,整个人较之从前也是成长了许多。
想想我,那又何尝不是呢,我想就是暖玉或许也会有那样的一天吧。
我刻意将暖玉留在承乾宫,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是自私的,我似乎是为了自己所想要的一种感觉,而将她牢牢地束缚在自己的身边,按照自己的设想去打造一个一碰就碎的玻璃——若是有一日我彻底失势了,就凭暖玉这样的性子,一定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主子。”秋实忽然凑到我跟前。
“有话就说。”我撇了她一眼:“你可是知道我的性子,从来不喜欢吞吞吐吐的。”
“主子,刚刚奴婢看的真真的,苡若姑姑是打算进去,结果被主子叫住的,而她刚刚说皇后娘娘来了,可是咱们来的路上连一个皇后宫中的奴才都没看到。”秋实顿了顿,接着道:“纵然皇后可以步行前来,但是她不可能不带奴才,主子您说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怎么,你也看出来了,可是苡若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质问她你在胡说八道吧。”
“原来主子都看出来了。”秋实看着我,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咱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那咱们为什么不走呢。”秋实又问。
听了这个问题,我都觉着啼笑皆非,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人都来了,要是突然又走了,等下太后知道了,算怎么回事儿呢。”
“可是刚刚苡若显然是在诓我们呢。”秋实挑了挑眉,不服气地辩解。
“好了。”我适时地出言安抚她:“那不过就是你我的推测,做不得数的,人若是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面,很多时候会很不好过的。”
“可是主子。”秋实急了,显然还想再说几句。
“还有完没完了。”我嗔了她一眼,进一步分析:“我说秋实姑娘啊,你也不要把事情想成那样,我想就是苡若也是不敢随意撒这个谎的,开这种玩笑我想她绝对没这个胆子。”
“主子这么说好像也对。”秋实沉吟一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是,那咱们现在呢,就在这里干等着。”
“当然。”我近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仅要等,而且还要做好长期等待的准备。”
我想这个时候,一定有一双眼睛,会在某个地方盯着我们呢,苡若这样说,必然是张嫣默许的。苡若从前本就是那种平易近人的性子,只是如今反而多出了几分的深不可测。
张嫣啊张嫣,真不知道你如今是怎么想的,你这是故意跟我唱的哪一出呢。
苡若走后不久,就连宫门都被人给从里面关上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扇门已经关的死死的了。目下的情景,我就好像是一个迟到的学生,被无情地挡在了教室的外面。
“主子,这TM叫什么事儿。”秋实又一次沉不住气了。
“说话也不看看地方,你给我闭嘴,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狠狠地瞪一眼秋实,肃容道。
秋实被我瞪的低下头去,嘴里小声嘀咕:“主子,您左右也是个娘娘,这宫门关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心知她是在为我说话,是以也不忍过分苛责,稍稍放缓了语气道:“行了吧你,这里可是太后的宫门口,哪有我自称主子的份儿,至于你就更不用我说了,以后要威风还是等着回到承乾宫那一亩三分地上吧。”
“主子好委屈。”秋实吸了吸鼻子,小声替我打抱不平。
“我哪里委屈。”我出于本能地反驳:“这里可是皇宫,你以前又是出自乾清宫,难道这点觉悟都没有。”
“话是这样说不错。”秋实讷讷地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那时候秋实就是一个小宫女,从来不觉着什么的,那些妃子们的兴衰荣辱都与我无关,只是现在处境变了,许多东西也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变了。”
“得了吧你。”我伸手替她弄了弄被风吹得微乱的头发,笑着调侃道:“你才多大呢,就成天一副伤春悲秋,慨叹人生的模样。”
“主子你凭什么说我。”秋实轻轻蹙了眉毛,大着胆子反驳:“你自己又不大,还好意思说奴婢。”
我顿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倒是忘记了,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女。
我正觉着有点儿尴尬,就听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苡若上前一步,对我盈盈笑道:“太后娘娘午睡刚醒,一听说娘娘要见,就赶紧派奴婢前来引了娘娘进去呢。”说着又冷冷地扫了扫站在门边的宫女,恨声道:“没眼力劲的东西,把娘娘关在外头成何体统。”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会子还来这一套,先前不是说皇后来的吗,怎的现在又成了午睡,我看故意不见才是真的吧。
苡若简单教训了那些宫女,我则是站在边上冷眼旁观。
一会儿工夫,苡若上前向我欠了欠身子,并且引我进了慈宁宫。
进去的时候,我不禁一呆,万万没有想到皇后还真的在那里。
我咽了咽口水,上前向二人行了个礼。
皇后只当是没看见,转而对张嫣奥:“太后,田妃妹妹什么时候来的,看着头发上都带着汗水,想是在外头等了不久吧。”
“是啊,怎么回事儿。”张嫣看了看苡若,目光隐隐透着一丝寒意。
苡若赶紧应道:“太后,奴婢看着你们聊的起劲儿,于是就没敢打扰。”
“既然如此。”张嫣把脸一沉:“那你为什么不让田妃娘娘先回去呢。”
“奴婢……”苡若低着头,正欲小声解释。
我赶忙抢过话头,帮助苡若打圆场:“苡若姑娘早早提醒了,是臣妾不愿意离开的。”
“是吗。”皇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嘲讽:“田妃妹妹倒是有心呢,只是今日是实在是不巧呢。”
“太后。”我轻轻呼出口气,淡声道:“说起来秀英早就应该来了,只是前些天病着,后来病好了又怕带了病气过来,是以一直拖到了今日才来。”
我这话明显就是在胡编乱造,可是皇后你又能说什么呢。
“皇后。”张嫣轻咳一声,不疾不徐地道:“你也来了好一阵子了,要不你先回去,这六宫中的事情也不少,田妃多日未见哀家,哀家倒是也愿意见见她,毕竟人家也在外头等了这许久不是,事情出在慈宁宫,到底是哀家这里怠慢了。”
“既然太后如此说,臣妾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周氏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很快皇后走后,这里面就剩下了我和张嫣两个人。
我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局促感觉,说是要来见太后的,可就是没想好来了以后该说什么,这可不是和皇后说话,基本是可以参照现代的宫斗剧满口胡诌。
“田妃你坐吧。”张嫣漫不经心地撇我一眼,随口道。
“是。”我一面应着,一面在她的下首坐了下来。
“你不怪哀家吧。”张嫣刚一坐定,就抛出了这个问题。
“秀英哪敢怪罪太后,太后做任何事儿自然是有您自己的一番考量,秀英实在是不敢轻易揣测的。”我想都不想,很机械地回答。
“刚刚在外头让你受苦了。”张嫣忽然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
“太后这说的什么话,刚刚皇后娘娘在里面,就是我进来也是不妥的。”我赶紧摆了摆手,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应该说是挺自讨没趣的。”
“算你识相。”张嫣弯了弯唇角,带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皇后的性子你也看到了,在信王府里就是正妃,所以难免骄纵了些,相反袁贵妃就很好,性子就要平和许多,当然啦哀家对你也是属意的,这么多事情哀家都看在眼里,你这丫头心计是有的,到底是都用在了正道上。”
听见张嫣这样评价我,我的心情莫名的大好。
“真的吗。”我竟然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次。
“哀家从来不喜欢编瞎话的。”张嫣低声重复了一遍。
下一瞬,我已经惊觉自己失言,于是赶紧出言掩饰:“太后娘娘,秀英听见您刚刚那样说,实在是受宠若惊,适才言语上才会失了分寸。”
“好了,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会看不明白,你其实什么都不必解释的。”张嫣缓缓开口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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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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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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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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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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