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上动静并不大,远远达不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但是想来其中一些头脑清醒的人,约莫着也是可以嗅到这其中的异样,只是他们的首领魏忠贤可能还被蒙在鼓里,认为朱由检和朱由校一样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抑或是自信过头的认为,朱由检会为了自保不得不任由自己控制,而他将会用对朱由检的极力压制,最终使得朱由检完完全全地臣服于自己,成为一个听任摆布的皇帝。
记得历史上,魏忠贤曾经找过崔成秀和田尔耕密谈,希望利用二人手上的兵权,索性发动政变,但是二人最终没有同意,我暗暗猜测这件事情最终没有达成是否和朱由检此番的小小警告有一定的联系,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许多事情是不可能亲身经历的!
到目前为止,历史此后都在它预定的轨迹有条不紊地向前发展,纵使有了慧慧的存在,她也未能让历史有丝毫的改变。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愿朱由检早日铲除逆党,我的人生也可以尽快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
生活就这样平稳地缓缓向前,我和彩莲还是在那里守夜,按说是挺辛苦的,但几天下来,我已经很习惯了。特别到了后半夜,整个乾清宫里就只剩下我和她,没有人看着的时候,我们常常坐在地下随意地聊天,这也不失为苦中作乐,不失为一种极好的放松。
“皇上睡下了。”年伊走到我和彩莲的身前,望着寝殿里刚刚熄灭的烛火。
我稍稍欠了欠身子,恭声应道:“这不,刚刚睡下呢。”这几日朱由检睡得都挺晚,按说在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业社会,普通百姓几乎是天色刚刚擦黑就迫不及待地睡下了,每天繁重的农业劳作以及单调乏味的生活内容,造就了他们早早睡下的习惯。
按说皇帝是日理万机,但是朱由校在位的时候,每晚就寝的时间也不会迟到哪里去,但是现下的朱由检,却是几乎都要忙到深夜——不是批阅奏折,而是与宫女或是妃子打情骂俏,欢笑之声可谓是不绝于耳。
我当然明白,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伪装!
“好。”年伊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们俩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守着,本姑姑去休息了。”
等到年伊走远的时候,彩莲忽然轻声叫我,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他:“有话就说吧。”听见里面朱由检打鼾的声音,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
“姐姐,你说年伊姑姑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哦!”过了半晌彩莲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被她弄得有点儿晕晕乎乎的,随口问道:“什么辛苦,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辛苦。”
彩莲很自然地靠在了柱子上,这毕竟不是部队,且又是四下无人,这样随意的站法她也就渐渐成了习惯。
“我是说,这位年伊姑姑每晚睡得都好迟啊。”
听她这么说,我这才有点儿明白过来,于是应道:“是呀,可是你没看出来皇上对她很不一般嘛。”想起之前的种种情况,于是一不留神就给说了出来。
待到自己发觉说错话的时候,已然是无力挽回。
“是吗。”
“其实我是说着玩儿的,你要知道这个位子上的女人,很多时候都最容易受到皇上的注意,就像先帝在的时候……”我有意将话题扯到这上面,随后又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宫里头的宫女太监还不是如此,向你我这样能够留在宫里伺候的,就该知足了。”
“好好好,姐姐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无声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我和彩莲就这样默默地站着守夜,只是时不时地还会聊上几句,一来是为了让时间过的快一些,同时也是防止对方睡着。
大约又过了好久好久,彩莲扭着身子走到了我的边上,手在我肩上稍稍用力一拍,我险些被她吓出一身冷汗,人倒是还不至于站着就睡着,但是长久的静默不语已经让我渐渐模糊了意识,进入一种痴痴傻傻的状态。
我晃了晃脑袋,眉毛拧紧,对彩莲小声抱怨:“我说彩莲姑娘,你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把我吓的冷汗直冒。”
“好了。”彩莲也不在意我的埋怨,多半是已经腻歪了,因为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条件反射似的抱怨她两句。她用手指了指底下的台阶,“下去坐着吧。”
“好。”
坐在台阶上,这是我们每天的一项必修课,准确来说这是靠着柱子偷懒的又一个升级版本。
坐在台阶上,然后将宫灯就放在前面,膝盖弯曲,头靠在膝盖上闭目养神。
我俩就像是站岗的哨兵,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坐着注意观察时间,彼此互相轮换,只是看到天快亮的时候,就会再回去站的笔直。
对于我们的偷懒行为,年伊心里想必是清楚的,但据彩莲所说,这就是守夜的惯例,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我正趴在膝盖上闭目养神,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霎那间一道紫光划破了宁静的夜色。
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颤,整个人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一旁的彩莲见到我的样子,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不就是打个雷闪个电吗,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我随口掩饰道:“我是怕这动静把皇上给吵醒了。”
彩莲很是无所谓的模样:“放心,就算皇上被惊醒了,有了吩咐你我照做便是,哪至于弄得这般紧张。”
就在这时,大雨倾盆而下,我的身子似乎在一瞬间,就被雨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我一手捂着嘴巴,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还不进来。”彩莲的反应很快,她先我一步站起身子,直接来到我的面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三下两下的就把我给拽到了廊檐下避雨。
我仍是有点儿恍惚,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舌头都有些打结:“你的力气好大呀。”
闻言,彩莲不以为然地笑笑:“那可不是,以前忘记和姐姐说了,彩莲可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的人。”
我不由深吸口气,双手拼命地揉搓然后用嘴往手掌上哈气,这雨说下就下,风也大了,天气也跟着寒冷起来。彩莲呀彩莲,还真是没有想到,她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身上还有功夫。
怪不得,她刚刚不论是反应还是力气,都要比我强上许多呢!
夜风卷着雨滴不时地打在脸上,带来阵阵的寒冷,以及如针扎一般的刺痛感。
彩莲好像没什么大碍,而我现在却蜷缩着坐在廊檐下,绝望地看着丝毫不见停的雨,只盼黑夜早早过去,雨水早早停歇。
经历了一夜的“风雨飘摇”,到第二天早上,我缓缓站直身子,只觉四肢无力脚步虚浮,我这明显是要生病了。其实先前就觉得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当时也未在意,昨晚的那一场雨,无疑是加速了我的病情。
彩莲见我脸色不是太好,于是关心地问:“姐姐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冻着了。”
“可能吧,我没事儿!”我强自挤出一个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还真不是我多坚强,因为就算告诉了彩莲也是无济于事,最多只会让她担心罢了。
彩莲见我一切还算正常,就没有再问下去,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年伊向我们这里走来,每次看到她,我都会长长地呼出口气儿,因为这说明我们的守夜算是彻底结束了。
到时候,我也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是她的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人——陈圆圆。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双肩猛地一颤,腿也跟着开始发软,心里顿时画满了问号,她怎么会来,莫不是来找我的,上次在她面前装傻逃避的事情我可还是记忆犹新啊,她怕是也会牢牢记在心里吧。
越想越是感觉害怕,这时年伊和陈圆圆已是一前一后地到了我们边上。
陈圆圆抬眸,很是随意地在我的脸上打量了一圈儿,脸色骤然间显露不悦之色。
看她这副表情,知道自己这回是完了,她称我“洛英姑姑”是给我面子,她的身份再是如何尴尬都是在我之上,同样也在年伊之上。
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陈圆圆对视,步子也是不由得向后退,但自己本身就靠着柱子,所以细看起来,我正在相当滑稽地做原地踏步的动作。
年伊狠狠地盯了我两秒,我这才勉强又定了定心神。
“年伊姑娘,你是这里的管事。”
“是。”
一个声音沉着而威严,气势就如正宫娘娘一般,我不自觉地撇了撇陈圆圆,她见我看她,脸上的威严之色顿减不少,好像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女子。
而另一个让朱由检痴狂的女子,在陈圆圆面前却是唯唯诺诺,和普通的奴才无异。
短短的一问一答,折射出的是如此强烈的反差,而这种反差正不由分说地刺激着我的大脑。
“洛英现在这里做什么。”
年伊顿了顿,眼神变幻莫测,一副小心应付的模样:“守夜。”
陈圆圆点了点头,突然拔高了声调:“那我现在告诉你,以后不许让她再做这些事情了,听见没有。”
“是。”年伊的声音在颤抖,我的身子也在颤抖,难道陈圆圆这次是来帮我的。
“那姑娘的意思是,只要姑娘开口,年伊一定照办。”陈圆圆本是于朱由校病重时入宫做冲喜之用,后来被朱由校托付给了朱由检,在宫里的身份也算是半个娘娘了。
不过目前尚未册封,是以年伊在称呼上也是格外的谨慎。
陈圆圆满意地点点头,不冷不热地对年伊道:“以后让她随你一起管理这乾清宫。”
“年伊遵命。”
少顷,年伊和彩莲退了下去,殿外只剩下我们两人。wWW.ΧìǔΜЬ.CǒΜ
我开门见山道:“你难道不怪我!我当日其实是想避开这些是非纷扰。”
陈圆圆不答话,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我身上打转,似是在看一副仕女图。
陈圆圆明摆着是在装傻,她怎么可能忘记。
“什么怪不怪的,圆圆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姑姑——这转眼的工夫,在她的一句话过后,我就成为姑姑了。
“你是不是病了,脸色很难看,她居然会让你干这样的琐事,真是屈才了。要是需要,圆圆还可以给你请御医。”
我讪讪笑着,自然而然地帮着年伊打圆场:“不管怎么说,圆圆不是已经帮我搞定一切了吗。至于御医,还是算了吧,洛英哪里这么娇弱。”
“随你的便。”
是啊,陈圆圆就这么轻易地替我搞定了一切,她对我的好,让我忍不住想到了慧慧,从前也只有慧慧会对我这么好,如今她也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是很费解。
我太清楚陈圆圆是个兰心慧智的女子,她既然可以在短短时间就修炼出正宫娘娘的气势,那领悟宫里人的心机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她对我的好,太突兀!
这突兀的美好,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呢,就好比我坚信“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只会出现在戏文里一样,坚信“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不会出现在皇宫里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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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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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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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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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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