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的话永远是那么浮夸,那么让人欢乐。我大喘着粗气:“我知道你现在身份尊贵,可也别这般赤裸裸得谋财害命啊!”她赶忙卸去了手臂上的力气,嬉皮笑脸的盯着我发呆。
一时间,什么礼仪,什么规矩,通通都见鬼去吧,我不管这个人在这个时代的身份如何如何,为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我高中时代的死党慧慧。
我笑说:“我就说么,是谁会无端对我这么好,还知道我对花香过敏,还煞费苦心地在宴会上用计使我不必成为他的妃子,还毫不保留地告诉我另类的生存之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怀疑过可是没想到真的是你,奇迹真的出现了两次呢。”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沉浸在无与伦比的喜悦之中,无意中竟问了这样一个微煞风景的问题。,我想收回去,可是偏偏已经清晰明了地说了出来,伴着我明媚的笑意,此刻的她听见又会否多想呢。
她畅快地一笑,好像丝毫不介意我问那样的问题:“我说了,而且说了无数次,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以前你若是还心存疑虑,可今天之后呢,你还不相信吗。”
她的笑容灿烂而完美,解释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可是我总是觉得她是在刻意掩饰着一些不可对人言的用意,或许是我想的太多,又或许那就是一种莫明的直觉——一种对朋友的直觉。
她仿若看穿了我心底的疑虑,含笑道:“好了,别多想了,我害谁也不能害你呀是不是,以后如果有人为难你,你尽管找我,只要我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儿!”
最后的那一丝疑虑,也在她抹了蜜似的语言攻势面前土崩瓦解,她对我这么好,而我却还在多心。
一瞬间,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奉圣夫人,我不是皇城里的小宫女,我们只是成天互相嘲讽互相排挤的一对冤家。
她忽然面带羞涩,微微垂头,目光不自觉地盯着脚尖:“你别总盯着我看呀,看得我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我急忙把视线移开,装作若无其事:“你的妆不浓不淡刚刚好。”她嘴角仍旧噙着丝淡淡的笑容,未在追究我的拙劣掩饰——我竟然还在抑制不住地多想,不自觉地想从那张精致的面容下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看看这个吧,我以为这些东西要永远的烂在肚里,可今时今日你出现了,它自然而然也就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不过有一点,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否则……”她欲言又止,想了片刻:“我相信你,所以我不会威胁你。”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我又岂敢怠慢:“你放心,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思,再说把它说出去对我也毫无意义,我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私下里她是我的好友慧慧,可在人前她却是呼风唤雨的奉圣夫人,语言再浮夸再欢乐,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我和她身份上的天差地别。
从她手中接过的是一本装定精美的册子,看起来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我摇了摇头:“神神秘秘的,里面写的什么。”她轻扯嘴角:“勉强算是日记,因为无人可以诉说,所以只得用笔一字一句地写下来。千万记住你要保密。然而如今你出现了,从此一切都变得不同。”我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头上簪子还带着呢,我的眼光还行吧。”
“你送的,不是他……”莫非是我误会了,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当然不是,你瞎想啥呢,是我让宫人们给你的,顺带着又在皇上面前提了一下。你容颜未改,我又岂会认不出你,如此一来也叫那些丫头没法生事。”难怪她们肯如此配合,居然都是她在暗中相助。
“那可真要谢谢你的照拂了。”说着,又向她行了一次跪拜大礼。她急忙拉我起身:“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有事随时可以来寿康宫找我。旁人对我噤若寒蝉,你可别和他们一样。”
我立即点头称是,心中却不住地提醒自己要把握分寸,要保持距离。经过那么多事情的她如今心性变得如何,我其实一无所知。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让我有种不可言明的慌乱。现在想想,我和她的交情好像也就局限在吃吃饭逛逛街聊聊天,这些并不足以让我真正了解她的为人处事。
四年之后会是怎样,我不愿过早的去担忧,更加不敢和她说起这件事,如若历史真的无法逆转,死或许就是她天定的宿命吧,此时此刻充斥大脑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淡定与从容。
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别担心呀,现在是天启三年,不是还有四年的大好时光么。人生得意须尽欢,当然是逍遥一日是一日。”
“也许吧。”我沉默良久,痴痴地应了一句。
待她走后,我又静静站了很久,胡思乱想了许许多多,想来想去也是头绪全无。四年以后的惊心动魄,四年之后的血雨腥风……
几分欣喜,几分担忧,毫无头绪地在大脑中交织。异时空巧遇现代好友的那种喜悦,也随之减少了大半。
心情慢慢平复的时候,才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拖着多少有些疲倦的步子直接赶去了乾清宫。不过由于这亭子实是过于偏僻,而我又天生是个路盲,等我七绕八绕的到了乾清宫朱由校都下朝了。这中间还得特别谢谢一小太监,若是没他领路我还不知要绕到何时呢!也不知这是不是慧慧的刻意安排,若真是这样……xǐυmь.℃òm
“怎么了,小姐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云儿这时已经迎到了门口关切的问道。我脸色不好,怎么会呢,该不会是有关四年以后的事情想太多了吧。
我用手略微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没什么,只是……”话说至此我已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就这么尴尬的顿在了那里。
云儿自是不会多问的,只是赶紧拉了我进去。“洛英,你这是怎么了?”朱由校的声音不期然的传了过来。我正欲上前行礼,却被他及时挥手止住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的手居然莫名其妙的松了一下,那本册子就这么硬生生的掉在了地上,落地之声清晰可闻。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彩莲已是帮我捡了册子递到我手上。我有些恍惚的接过了册子,在手上攥得更紧了。
“怎么了,这是!”就在这时慧慧竟到了这里。我强装镇定的答道:“回奉圣夫人的话,奴婢一时失神,所以……”这时就见朱由校似乎有话要说,可还未等他开口,慧慧已是抢在了他前头。“皇上,您看她今天这魂不守舍的,不如索性让她回去歇着好了。”
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灵深处微微泛起一阵酸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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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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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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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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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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