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很难受,还是心里的原因,我紧张的抓住护士的手,对她说:“护士,你快给我准备药,让我睡觉吧,只有睡着了,我才不会难受。”
护士为难地说:“不行呀,过量的使用药物,对身体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一切都是要医生评估之后,才能够用药的。”
护士的拒绝,让我更加着急,我让她帮我找李涵,让李涵赶紧过来。
她扶着我进去房间,先让我躺下,然后温言安慰,但我却一点都安静不下来,越来越焦躁不安,那种非人的折磨,我不敢想象,再让我经历一次,我没有那样坚强的意志,完全没有!
李涵接了电话,他说马上过来。
他就在在一栋楼里,所以很快就来了,看着他疲惫的眼神,就知道他刚从手术台下来。
“怎么样?”
“我难受!”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护士先出去了,李涵在床沿坐下,给我做一些穴位按摩,缓解我的不适。
“还让我睡一觉可以吗?”
“不能太依赖,你不要一直想着这个事情,你要想着,你中毒不深,熬过几天,毒素排出,你就没事了。”
“哪有那么容易。”
“那些戒不掉的,是因为长期的依赖所致,但是你现在没有,身体上没有,心理上也没有。”
“会一天天好吗?”
“当然会。”
李涵的安慰,让我逐渐放松下来。我想起秦月泽说的,他们有一些研制的药物,可以缓解痛苦,不知道有没有拿过来,但是我不便和李涵说起他,只能等天亮之后,想办法问问梅姐。
“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这个吊瓶里我加了药,都是解毒的,所以你不要害怕,你先睡觉,也许睡一觉起来,所有的恶魔都远离我们而去了……”
李涵温柔的安慰,就像催眠曲一样,让我的心一点点安宁。
我想起昨晚上和秦月泽的生离死别,眼中忽然蓄满泪水。
我和他算是真正分手了吧,从此往后,我只会把他埋在记忆的深处,永远尘封……
李涵看着我,手指帮我擦掉泪水。
“李涵。”
“嗯。”
我抓着他的手指,闭着眼睛,似梦呓一般说:“等我好了,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再给月夕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琇書蛧
李涵抓紧我的手,点了点头,他唇角微微上扬,眼睛却红了。
“你喜欢我吗?”我问。
“你说呢?”他反问。
我苦笑:“虽然你一直在否认,在强调,你是因为忘不了你的女友,但我还是觉得,你是喜欢我的,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李涵吸吸鼻子,点了点头:“是,有时候,我只是不想你心理负担太大,也或许是想给自己挽回一局。”
“我明白,所以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甚至配不上你。”我看着他。
“说什么傻话呢?”他抓紧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是你傻呀,我这么不开窍了呢?你为什么要喜欢呢?”我苦涩地笑笑。
“我愿意傻一辈子。”
我们俩四目相对,两人都流下泪水。后来他俯下头,在我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希望我快点好起来,希望往后余生,我能做一个阳光快乐的人。”
“有我在,我会给你阳光与快乐,会保护你和月夕一辈子。”
“李涵……”
他搂着我起来,把我抱在怀里。我所有这些年的委屈汹涌而来,在他怀里禁不住泣不成声。
“你现在也许会觉得我傻,但很多很多年以后,你终究会理解我。”我说着含糊其辞的话。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逐渐感觉疲惫,眼皮发沉,他把我放下去,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入睡。
然后事情并没有那么乐观,我没睡多久又醒来了,蚀骨的难受,让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我哭叫,对自己又抓又掐,李涵来抱我,也被我抓伤了。
“给我打针了,让我睡觉,不要让我醒了,我受不了,我太难受了……”
“不能一直打针,你必须熬,除了熬,真的没有任何特效药,只有熬过去了,你就没事了!”
“这怎么能熬过去了?你们不是我,你们不知道,我现在就像在油锅里,你能把自己丢到油锅里去煎熬吗?不然,你让我死了算了,你帮我照顾好月夕,让我死了算了!”
“白芷!不要说丧气话,我知道你难过,可是谁也替代不了你……”
我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了,我拔掉针头,往洗手间里面冲。
“你要上厕所吗?”李涵追着我跑。
我没说话,跑进去之后,直接打开水龙头,站在冰冷的水下面。现在的天气,晚上已经有些冷了,冰冷的水淋在我的头上,反而让我感觉舒服。
“这样会感冒!”
“感冒就感冒吧!”
但冷水的刺激,也没有维持多久,几分钟后,我瘫软在冷水之下,抱头想要撞墙,被李涵死死抱住。
“我求求你,要不杀了我,要不给我打针!”
“唉!”
李涵把我抱回来,我的吵闹,惊动了护士,几个护士在房间等着,帮忙看着我,避免我自己伤害自己。
“我去配一下药,你们看着她。”
李涵出去了,现在“药”字,简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听到这个字,我就像沙漠里饥渴的人,等着人赏我一口水。
李涵仅仅两分钟就回来了,但我已经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我一秒钟都撑不下去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很无奈,但还是亲自给我把这一针药推进去了。
我的手指绞着被单,断断续续说:“如果我实在受不了,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月夕,将来如果有后妈,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月夕……”
“你不要胡说,”李涵打断我,“我有重要的事需要出去出差,明天一早就走了,你一定要挺过来,你刚才说的话,我绝不会答应,你如果走了,月夕将来怎样,一切听天由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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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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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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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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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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