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是我们家老房子修缮改造的。”
“挺不错的。”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一回这屋子,就感觉浑身舒坦。”李涵大大咧咧地躺在他床上。
我到处看看,在他书房的书架上,我看到一个相册。
“这个相册我可以看吗?”我问。
“你看吧。”他在卧室回答我。
我打开相册,一页一页的翻开。前面几页,都是李涵小时候的照片,很萌萌哒。我笑道:“你小时候很萌啊!”
“我现在还是很萌!”
“哈哈——”
我翻下去,这几页是他在国外留学的一些照片,都很青春,很帅。我这个老阿姨看着,忽然开始羡慕年轻了。
“有你女朋友的照片吗?”我似不经意地问。可能每个女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吧。
“有的……”
说到他女朋友,他的声音便变得黯然了。
我打开下一页,便看到了她女朋友,这是一张两人的合影,两人都笑得很灿烂甜蜜。我在看到他们笑容的这一瞬,体会到了李涵内心深处的痛。
不过这个女孩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从我的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备注的“老照片”,翻出一张我大学时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我上次去美国回我们白家的老房子的时候,我在老相册上面拍下来的。
我发现李涵的女朋友,和我大学时候的样子,最少有七分神似。xǐυmь.℃òm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就是他来到我身边,给我做代理男友的真正原因?
可能是岁月的跌宕,我这些年变了很多,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只有眉间眼底,还有那么一丝当年的影子而已。
我收起手机,假装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只夸道:“你女朋友真漂亮!”
他在房间里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搁下相册,从书房出来,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好。”他一跃而起。
我们从楼上下来,他母亲还在客厅坐着,看到我下来,赶紧迎上来。
“小芷,你们不在这边睡吗?”她有点小失望。
“我……可惜衣服没有带过来,而且,我有点认床,忽然换个地方,可能会睡不好。”我抱歉地说。
“那好吧,你休息好最重要。”
孩子在肚子里动了动,被她看到了,她眼中顿时溢满慈爱,伸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喃喃说:“生命的延续,总是这么神奇又令人充满欣喜。”
我努力扯着嘴角微笑,李涵搂着我的肩,在我发丝上吻了一下。
“你们回去吧,好好养胎。”
“嗯!”
老人家一直目送我们的车出了院子,才转身回去。
“谢谢。”李涵很诚恳道谢。
“不客气。”我笑笑。我们的礼貌中有一点淡淡的疏离,我喜欢这种疏离。
“希望她离去的时候,能够安详又满足。”
我点点头:“你放心,这场戏我会陪你演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李涵经常去看望他母亲,在那边陪伴她,有时候,我也会住在那边,只为了老人家开心。
我们俩出双入对,越来越像真正的夫妻,只有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们才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和礼节。
日子一天天的过,孩子也一天天临近出世,我却一天比一天紧张,生怕这个孩子再有闪失。
我不知道我和李涵的表演,有没有骗过那些想置我和孩子于死地的人,不知道他们阴冷狠毒的目光,是不是已经从我身上离开。
九月了,天气逐渐凉爽,预产期也越来越近。
李涵的妈妈今早上搬过来了,她每天都想看着我的肚子,看宝宝胎动,好像这是她努力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一样。
帮她收拾好房间,李涵拉着我回房,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为难你了!”
我无奈地笑笑,说实在的,我心里很不自在,这样演戏的日子,确实是很累。但我能忍心去拒绝一个行之将木的老人?
“以后你让我陪你演多少戏都成,而且还免费。”他笑笑。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然而他母亲上午还高高兴兴,看上去精神挺好的,下午却突然晕倒,状况急转恶化。
李涵叫了救护车,护送她去医院,考虑到我身子重,他让我在家里等消息,不要跟着一起去医院了。
我感觉状况还好,还是坚持跟着去了医院。救护车上,他母亲的手一直牵着我的手,很殷切地看着我,我俯身,在她耳边说着安慰鼓励的话,让她坚持住,我们的宝宝还等着奶奶抱抱呢。
李涵一直盯着我,我抬头看他时,看到他眼圈红了。他别过头,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睛。
“不会有事的!”我伸手,按住他一只手,给他安慰。
“谢谢。”他嗓音沙哑。
他母亲被送进了重症室抢救,他站在走廊,似和我说,又似自言自语:“按理说,我是个看惯了生死的医生……”
“但你始终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柔声。
“谢谢你。”他伸手,轻轻捏住我几根手指头。
我微笑,温言说:“一定会没事的,她老人家还想看看孙子呢。”
李涵猛地别过头,看着窗外。我估计他是流泪了,不想让我看到。
我陪着他,一直等到深夜,医生才出来告知,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李涵长吁一口气,疲惫地靠在墙上。
“别着急,会好的。”我温言安慰。
“其实我也知道,终究拖不了太长的时间,就是觉得还想陪陪她,再陪陪她……”
我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和父母相处的那些记忆,我都已经失去,心头不觉涌上几分忧伤。
“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先送你回去。”李涵看看手表,站直身子,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肩上。
“这里不能离开家属,我喊宁雪过来接我吧。”我说。
李涵已经给父亲打了几个电话,但是他父亲竟然还没有过来!他父亲的凉薄,令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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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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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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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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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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