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月泽的离开,娟姐原本计划上半年拍摄《倾城之恋》,暂且做了推迟的计划。她很固执,自从秦月泽入了她的法眼之后,便看谁都不行了。
我只要和她见面,她必定唠叨“阿福”,唠叨他的下落,而我也总是以“不知道”搪塞。
其实我更想知道他的下落,我太想孩子了,我只有从秦月泽那里,才能看到孩子的视频和照片,了解他的近况。
他该上学了,不知道有没有安排好学校,有没有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去学校报名,准备成为一个小学生。琇書網
他肯定又长高了,又壮实了,不知道他想不想我,照顾他的人对他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生活,早已经忘了曾经和妈咪在一起的日子。
我还是那样,希望他如此,这样他会快乐一点,不会像我一样,日日忧伤,但我又担心他忘了我,以后母子相见,相对不相识。
前年他过生日,我还录了视频给他,这一晃又是两年,那段视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保存,有没有经常回顾,听听妈妈的声音,看看妈妈的样子。
无奈之中,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在各种中南亚的旅游群里,查看游客发上来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放大,仔细寻找,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希望渺茫,但从不曾放弃。
六一儿童节这天,几个群特别热闹,很多人在上传一些小朋友的庆祝活动照,我一看到小朋友,就莫名激动,感觉自己的孩子,可能就藏在这些照片中的某一张里面。
这一整天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放大了几百张照片,最后在一张泰国游客的照片里,看着有一个小朋友的侧影,特别像明宇。
但这个侧影只看到了一个耳朵,半个鼻尖,凭着这个侧脸断定是明宇,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把照片放大再放大,明宇左边的耳朵,有一颗小小的痣,这个小朋友的耳朵上,隐约也可以看到一颗小痣,和明宇的痣长在同一个部位。
我一只手拿着放大镜,忍不住有些发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绝不能放弃,我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去泰国。
做了几天准备,安顿好工作室的事宜,我便踏上了泰国之旅。走之前,我和娟姐说了一声,不过只说是去散心,没提到孩子的事。
出发前,我和那位发照片的游客详细问了这张照片的拍摄地址,她说是在普吉岛所摄,还具体告诉了我位置,所以一到泰国,我就直奔普吉岛。
普吉岛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为了寻找儿子,我已经来过好几回了,所以无心欣赏这里的海岛风光和古老建筑。大大小小的佛寺很多,我路过的时候,在心里虔诚祈祷,愿佛祖保佑,我们母子能够见面。
我一直和游客保持联系,找到了游客拍照的具体位置,而然今天的这一片海滩,游客全是成年人,一个小朋友也没有。
我徘徊在这一片附近,思考着去哪里寻找孩子。
既然孩子在这边拍集体照,那他很可能就读于附近,我不如先去打听一下,附近都有些什么学校。
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一棵有些倾斜的椰子树,蓦然觉得无比熟悉,这不是时常出现在明宇照片上的那棵椰树吗?
再看这一片沙滩,这一片海,分明就是明宇平时练功的地方。
我的心一阵狂喜,心脏一阵乱跳,一路小跑,跑到了椰树旁边。
明宇平时经常在这里练功,那么我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一定能见着他!
这么说来,游客拍摄的照片,也一定是他无疑了!这真是我的苦苦思念之情,感动了上苍吗?让我能用这种方式,找到我的孩子!
我压制住心里的激动,先去附近的当地人那里打听,这里都有些什么小学。我不会泰语,但她们会些简单的中文,交流还不算很困难。
这附近有好几所小学,我首先锁定一所条件最好的私立学校。我相信秦月泽,他肯定会给明宇安排最好的学校。
我先在附近找了酒店,开了房间住下,算着放学的点,赶紧去学校校门口等着。
孩子们放学了,我死死盯着从校园里出来的每一个小孩,生怕明宇不小心就从我眼皮底下走过去了。
然而我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孩子离开,我都没有等到他,校门锁了,门口的喧闹也沉寂了,只剩下我落寞地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我想去和门卫打听一下,学校有没有一名叫秦明宇的学生,但又不能确定,明宇是不是早已经改名了。
我怀着一点点侥幸之心,走到门卫处,和门卫大爷攀谈。我和他比划了半天,他也没懂我的意思,好在有一位老师经过,老师懂中文,她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问我是孩子的什么人,让我提供身份信息,我为难了。我不知道我这样暴露明宇的身份,会不会对他的安全带来隐患,所以我不敢造次。
老师可能觉得我神色不对,脸色不太好了,她不客气地请我离开。
我无奈地离开,看来还是得用笨办法了,坚持守株待兔吧。
我连续在这里守候了三天,却连明宇的影子都没见着。我有点焦躁了,又换了别的学校,蹲守了两天。
还有那片海滩,我估摸着孩子练功的话,应该是起得很早的,所以我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赶过来了,在这里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却什么也没等着。
今天是我来泰国的第七天了,我昨晚索性没睡,在海滩蹲守了一个通宵,只可惜,清晨的海滩偶尔有晨练的人经过,却没见着一个小孩。
我失落地站在树下,心里一点着落都没有。出来这么多天了,工作室和研发部那边都在催着我回去,还有娟姐的新项目,也等着我回去,但我没见着明宇,哪里甘心就这么返程。
太阳出来了,有点儿刺目,我在这逗留了一晚又累又饿,想着先去吃点东西,再回酒店睡会。转身走在软绵绵的沙滩,我忽然感觉耳朵好像失聪,整个天地似乎变得遥远,然后眼前一黑,全身乏力,往前趔趄。
有人朝我奔过来,在我摔倒的时候,把我抱入怀里。
“秦月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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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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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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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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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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