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我的手去看他堆的雪人,我乍一看雪人,一下子惊呆了。
这个穿着白裙子,扎着马尾的女生,不是我在相册上面见过的,当年的自己吗?他竟然堆得这么惟妙惟肖。
黎颢笑着说:“像不像你?”
“还真像,难为你,几点钟起来堆的?”我笑笑。
“5点就起来了,也是复发灵感。”黎颢走近雪人,继续精雕细琢。
阿姨从屋里出来,黎颢喊她过来看,阿姨笑呵呵走近,哎呦一声惊叹。
“这是阿芷年轻的样子吧?真美,真像!”
我挺尴尬的,裹紧棉衣说:“外面好冷,我们进去吧。”
黎颢拍掉手上的雪花,和我们一起进屋。
吃早餐的时候,黎颢并没有殷勤的和我说话,而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手机新闻去了,这样也好,免除了我的尴尬。
我吃了之后,提着包包准备出去,黎颢抬眼叮嘱我一句:“路上小心。”
“知道了。”
路面的积雪一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开车到剧组还是挺顺利的,停稳车,我便看到秦月泽了,他正在搭建帐篷。
我心里挺忐忑的,昨晚的事,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到,是我举报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会一口咬定,举报的人不是我。
打开车门下车,这一块有积雪,我差点滑倒。
他看到我,朝我跑过来,不由分说的扶住我。
“我没事。”我冷冷的。
他没说话,也没放手。他新搭的帐篷,比之前更大,密封性也好很多,走进去好,明显感觉没有昨天那么冷了。
“白老板,喝杯热水吧,给你放了红糖和姜。”
他竟然还在帐篷外面生了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煮着红糖姜汤。他倒了一杯,送到我面前,“小心烫。”
我看他一眼,这个家伙的化妆技术比我还要炉火纯青,现在的他,和昨晚的他,还有和他本来的真实面目,都是判若两人。
大概也只有我,能从他的举手抬脚,或者眉眼之间,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葛婉彤还没来,我暂时还没有事,我坐下来,轻轻吹着滚烫的姜汤,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
他继续干活去了,我打开手机,看关于昨晚的新闻。昨晚被抓捕的那20来个人,原来在这个城市干尽坏事,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的家庭。
我看着秦月泽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矛盾,这个人,我不能因为自己夹杂的私人感情,这么包庇他。
我看看时间还早,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
“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我去哪里还要和你报备吗?”我冷冷说。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了。
我开着车离开剧场,疾驰而去,依旧去了昨晚去的警察局。接待我的警察换了一位,他翻看了昨晚的记录,之后又打了一通电话,然后才在我对面坐下。
“白芷女士,你好,你说的情况我们这边都记录了,这个人有特殊情况,我们有特殊对待,他的行踪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下,你放心好了。”他温和地和我解释。
“哦?是吗?他化妆了呀。”我说。
“哈哈,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我们也是火眼金睛。”警察笑了笑。
我点点头,心里又七上八下了,忍不住问:“这个人若是落网,他会……会……”
下面的话我不敢问,警察却温柔回答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好了,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你别想太多,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觉得他这么说话,一点都不官方,倒像是个亲戚熟人,跟我说了句肺腑之言。
我拿起包包离开,他送我到门口,又一再叮嘱我,让我路上注意安全。琇書網
“谢谢你。”
我和他颔首致意,他却忽然向我,敬了个军礼。我愣住了,赶紧笨拙地举手,他笑了笑,说道:“你慢走,路上小心!你回去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其他的事交给我们来管。”
“好的呢。”
我上车后,还脑子懵懵的,总觉得今天这个待遇有点奇怪。不过他和我说,秦月泽若是落网,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我心里好受多了。最少我的做法不是弄死他,而是拯救他。他越陷越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回到剧组,秦月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葛婉彤在着急的等着我,她马上就要开工了。
“跑哪里去了?快点快点!祖宗!”
“马上!”
我一边给葛婉彤上妆,一边思考,按照那位警察的意思,秦月泽已经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的意思是故意放了他,要放长线钓大鱼吗?
我觉得我这个想法肯定是对的,这么想着,心里也轻松了,最少我该干的事情已经干了。
今天有我和男配的一场短短的戏,我待葛婉彤走了后,从帐篷出来张望,看到秦月泽小跑过来了。他手里拿着铁锹,应该是铲雪去了,我感觉他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
我和他对视,冷冷说:“要开工了,都准备好了吗?”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准备好了,白老板。”
我们冬天里,却偏偏拍的夏天的戏,虽然是雨天,但也只能是单旗袍外面,披一件薄薄的外披。
而他是短马褂,胳膊露在外面。
我们换了戏服,他替我拿了长羽绒服,披在我肩膀上,而他自己确实穿一件短褂子,也不穿上他的棉袄。
我瞅他一眼,实在不愿意说关心他的话,狠着心想,随他去冻吧,冻死活该。
他好像一点都不冷,昂首挺胸地走在我前面去了。我们的剧场已经打扫出来,秦月泽朝我微微一笑:“白老板,我这一块打扫得干净吧?您满意吗?”
他笑的时候眼睛微眯,那眼神足以颠倒众生,说话的声音更是磁性温柔,令人无端沉醉。
我冷着脸,没有理睬他,他嬉皮笑脸:“越发冷美人了。”
“少油腔滑调!”我小声喝斥。
我把羽绒服脱下来,然后按照剧情要求,款款走入镜头里,秦月泽的伞适时撑在我头顶,送我上了他的黄包车。我和他上次在玉米地里那一幕之后,彼此的眼神交流十分复杂。
而这种感情的流露,刚好和我心里对他复杂的感情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在这个对视里,将内心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上车的时候,他按照剧情,一把将我拉入怀里,雨伞丢在地上,他以吻封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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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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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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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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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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