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放药箱的大夫愣住了:“大人,上月我还来过尚书府,当时夫人有风寒,就是我诊治的。”www.xiumb.com
“是啊大人,你怎么又忘了?”夫人恨铁不成钢:“还是你为我请来的大夫,说他在临安城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
户部尚书茫然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这样,那就帮我瞧瞧吧。”
大夫麻利开始干活,一顿望闻问切之后,又询问了一些他的症状与平时的反应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大人,你这病只怕难治。”
“我这是不治之症吗?”户部尚书惊慌不已。
“从某种角度上,确是不治的。”大夫缓缓说道:“不过,并不会危及性命。”
夫人急了:“大夫麻烦你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中年大夫站直了身子:“这种病症极其少见,但在古籍中却有记载。它的名字就叫阿尔茨海默症,是中枢神经的一种系统性病变,起病隐约,病程发展较慢。但渐渐会出现渐进性记忆障碍、认知功能障碍、人格改变和语言障碍等神经症状,严重影响社交、职业和生活功能。”
中年大夫比较流畅地背完这一段后,不着痕迹地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边的户部尚书已经听呆住了了:“我听不太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阿滋漠?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夫人同情地看着他,声音饱含怜悯:“大人,你怎么会听不懂?”
“简单地说,大人,你得了老年痴呆。”大夫摇了摇头。
老年痴呆这四个字,户部尚书倒是听懂了,他感觉污辱性好强,静默数秒后弹跳起来:“不可能,我可是大周国的官员,我还没到告老还乡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老,怎么可能痴呆?”
他情绪十分激动,说完两句后,拂袖而去,速度太快,撞到了一旁的博古架,两只瓷瓶应声倒在,瞬间砸得粉碎。
其中一块碎片切破了户部尚书的脚,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可他像毫无知觉一样,整个人就冲了出去,等到夫人追出来时,早就没了人影!
别说尚书夫人了,就是平日里他身边跟随的小厮,都没有赶上他疯跑的步伐。
这下大家可着急了,夫人也马上回了尚书府,安排了人满大街去寻。可无论是茶馆酒肆还是烟花柳巷,都没瞧见他的身影。
相熟的官员那里,也都摇头不知,说这几日他称病在家休养后,就没见过人了。
所以他这一波消失,就像循了地一样,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急得尚书府的人团团转。
就连闷头看好戏的唐豆豆,也略慌。虽然这么大个人了,跑出去不算啥。可他脚割破了脑子还不清晰,染个破伤风啥的要命,万一割到了动脉,可是要死人了。
到时追查起来,自己就成了暗害朝廷命官,只怕回不了扬州城!
想到这里,唐豆豆趿拉着鞋也往门外跑,跟着大家心急火燎地找人。根据前世的经验,受到重大打击的人容易寻死,所以她专从河边、高处等容易自杀的地方找起。
唐豆豆坐了辆马车,漫山遍野地跑。饿了就啃一块干馍馍,渴了就喝两口井水,整整在外面寻了大半天
最后黄昏时分,才从某侍卫那里得知,尚书大人回来了,此刻就在他家的门槛上坐着呢。
唐豆豆擦一把大汗,又心急火燎地赶回去,跳下马车的时候,感觉腰膝酸软,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尚书府的门外没有人,唐豆豆冲进去的时候问起看门的侍卫:“你们老爷呢?”
“回唐姑娘,应该是在夫人那里。”
得了回应后,唐豆豆一路狂奔,直到看到一身狼狈一脸憔悴披头散发如同老了十岁的户部尚书。
他一脸麻木地坐在门槛上,身边的女人围了一大堆,可无论大家说什么,他都面无表情,像是真傻了一样。
夫人:“老爷,你坚强一点,大夫不是说了吗?这病要不了命的,一切都会起起来的。”
周侍妾:“老爷,你可要振作啊,我们可都依仗着您啊!”
清姨娘:“妾这就去佛堂里拜拜,求菩萨保佑老爷早日恢复健康。”
这群人悲悲戚戚,唐豆豆却笑了。在她看来,这分明是难得的其乐融融,后院团结一致。这不挺好的吗?这些女人都挺可怜的,可恶的是渣男呀。
清姨娘匆匆走了出来,与看热闹的唐豆豆撞了个正着!唐豆豆一把扶住她:“你小心一点。”
清姨娘仓促点了个头:“我去佛堂为老爷祈福。”
唐豆豆咳了一声:“清姨娘,听说你有个远房的表妹,嫁到医馆了?平时的喜好就是上山采药?”
清姨娘忽地站住了,身子一顿,缓声说道:“唐姑娘你听谁说的?”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其实,在这临安城,不论是什么秘密,都是藏不住的,早早晚晚都有见天的时候。”唐豆豆走到她身边,凑近她的耳边:“清姨娘,你说是不是?”
清姨娘转过身来,脸上微微的笑意;“唐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还从前还有一个儿子?”
“嗯?没有。”
“三岁那年,他就去了,发着高烧。大人却去了青楼,孩子连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清姨娘低声说:“从此之后,我就不理世事,潜心礼佛。希望那孩子能转生个好人家。”
唐豆豆盯着她的眼睛:“你居然还有这桩往事。”
“唐姑娘说得对。这后宅里的女人,谁没有过去呢。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佛堂了。”
清姨娘行了个礼,走得很快,生怕有人追来似的,身影明显可见的悲悸。
唐豆豆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其实,她前些天就知道了清姨娘表妹的事,也是出于职业敏感,她第一感觉就是,李曼珠下药的事与清姨娘有关。
刚刚那一番试探,她瞬间明白了,那药还真是清姨娘给的,给这些,也是为了报复尚书大人。报应啊,还真是报应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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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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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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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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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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