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诺,什么时候你才肯正视我?把我真正当做一个你可以依靠的男人?我等了四年,为什么还是不行?”
王源将我的脸捧起来,半开的窗户缝隙有雨水飘落进室内,室内的静谧与室外的喧嚣在这一刻都是背景,灰白交错的人生在他温柔的询问中,像是秋天来临的第一场雨一样,将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砸的零零淅淅,失去了所有的粉饰光滑。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片纯真的黑白被蒙上了一层霜华,我想要用力的擦拭掉岁月蒙上的尘埃,但是却发现无能为力。
“我,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
我浅浅的问着,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没人能告诉我们正确的答案,因为那些答案在我们相信的那一刻就是真实的,但是在我们动摇后,一切都开始虚假,连带着自己曾经奋不顾身坚持的目标和信仰,在尘土松落之后,轰然坍塌。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知道关于你的事情,我们之间可以有秘密,但是我不想在所有人都清楚之后,我依旧蒙在鼓里。从前我相信你,你不说,我就不问,我知道你可以解决,因为你是明诺。现在我再也不敢这么想了,阿诺,你不是神,不能掌控所有,在我那一晚我拥抱你颤抖的身体之后我才清楚的意识到,你也会害怕,会不安,但是却因为莫名的力量坚持着。我原以为我给你所有的信任就可以让你无后顾之忧,但是我错了。阿诺,我们都错了。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我将脊背靠在门上终于放松下来,但是身体确实刺骨的冰凉,窗外绿色的叶子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格外的鲜亮,树杈间的蜘蛛网因为滂沱的大雨而七零八落,我推开王源的胸膛,慢慢地走到窗边,伸手去接已经开始寒凉的雨水,这场雨一旦过去,盛夏便不在了。琇書網
“阿源,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王源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我没有回头,角落的玻璃上倒映出他的样子,像是芳华正好的少年,一如既往清丽而又美好的容颜慢慢的渲染上男人的刚硬,但是眉眼间若有似无的温柔在沉思中渐渐远离。他还是很瘦,高高的个子,因为要演戏保持身材而单薄的有些吓人。很多时候我都会担心他营养不良,尽管每一次在电视里看到他似乎身材刚好符合当下的审美,但是其实真人远比电视上要瘦得多。
“我不知道,我想了很多的原因,让我存在至今。但是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让我坚定不移的走下去。阿源,在很久以前,我从不会觉得自己哪有做错了,我一直都知道我这个人很自负,仗着自己的实力从来不会对弱者青睐或是给予什么援助,哪怕举手之劳。所以我觉得我有很多的敌人和对手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生活本该是竞争的,财富荣耀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但是你看,现在我有了当初觉得必须拥有的一切后,仍旧会担惊受怕。
“甚至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针对我,甚至被注射的药物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其实不过是个笑话。我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帮不了我,这种事情无论谁参与进来都会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
我转身看着他,手心是湿润的,衣袖也渐渐的湿透了,但是我却不想理会,桌子上摆放着红酒还有一些果蔬,暗金色调的装饰下他的表情开始明明灭灭,拳头在衣袖下渐渐地握紧。
“所以你就这样将我排斥在外?甚至在我成为了威胁你的筹码的时候,仍旧不愿意告诉我?”
我看着他苍白而又愤怒的脸色,在沉默了几秒种后,点了点头。
“是,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是斐然告诉你的?”
“这不是关键。”王源大步流星的走到我身边,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
“关键是他真是多事。”我接了下一句,并没有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走。
“明诺。”王源咬牙切齿的叫着我的名字,我知道因为我的漫不经心他有些生气了。
“不要生气。”我伸手想要去抓他的指尖,但是他阻止了我的动作。
“不想我生气就告诉我,最起码是目前发生的事情,还有你现在最糟糕的处境。”
“一定要说吗?”我的声音有些低,手指在衣袖上慢慢的捏紧。
“一定,不可以再说谎。”
“好。”我扯下他握得我生疼的手掌,将桌子上的红酒瓶塞拔掉后,再两个高脚杯中缓缓的倒下血红色的液体,但是手心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微微的紫色,我收回视线,满不在意的将一杯红酒递给王源。
“你不能喝酒。”王源作势要夺取我手中的酒杯,我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冷睨了他一眼。
“就一点,讲故事要用酒来铺垫,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讲下去。”
“只喝一点?”
“只喝一点。”
一个月后的L.E忙的通红,黑色的轿车飞速的驶过城市最繁华的街道,雨水渐渐退散的A市开始恢复了以往艳阳高照的美丽,在A市最平凡的地段坐落着L.E的大楼,无数的新面孔排着队一一通过安检后踩着擦得锃亮的高跟鞋和皮鞋急冲冲的往模糊的空间中走去。
我躺在医院的检测仪器下,再次无视了让人炫目的彩光,闭上眼睛平心静气的躺在冰冷的仪器下等待着漫长的时光,尽管被机器拉出来后王源仍旧站在一旁问着:“这么短的时间,机器真的检查完了吗?会不会有遗漏的?”
我翻身下了床,一把拖着王源往外走,不想再听见他问出什么让我汗颜的问题。算起来距离那次开诚布公的讲话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天,但是那一天最深的印象不是我们讲了什么,而是最后的场景。我突然想起王源微薄的酒量,等我回过神来后,他已经又被度数极浅的红酒灌醉,此后的场景简直不想再次回想。果然是应了王俊凯和千玺的话,二源配青梅,谁碰谁倒霉。不过即使不是青梅酒,他也依旧是危险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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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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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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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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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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