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恩人,不必在为我柳鸳出头了,柳鸳心已死,不要再连累了你了!”柳鸳满面泪痕,为何一个路人都可以如此有情,而他,却如此无情?仅连同情也没有?
云天瑶望着他,和独孤轻尘相似的容貌,却让她心中感觉如此奇妙。
“来人,把这刁民给我……”
“这是干嘛呢?绝兄,怎么一大早的就听你们闹。好了,绝兄啊,今个我从西域带回来点‘绝品’,走,我们看看去!”
这时一个骑马而来的俊秀风雅男子身着藏青暗纹衣袍,长眉浩眸,也乃玉树临风之辈,缓缓驾马而来。
这独孤绝的脸色稍微好转些,“寒兄,你今个有空过来找我了?唉,让我把家事处理了就去陪你。”
“绝兄,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居然把你愁成这样?”这男子虽然一身冷冽气质,却比独孤绝要看起来透明许多,虽然也是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独孤绝摆摆手,不想多言,对属下一摆手,言下之意,‘判决依旧’。
云天瑶想要在插手,却被凉珀揽住,两人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前来解围的寒冰。
凉珀轻声耳语:“瑶主,此事不宜闹大,不要寒冰为难了。”
柳鸳被拖了下去,云天瑶良久没有回过神来,这就是这个世界,女子的无奈吗?同样身为女人,她为柳鸳感到无限悲哀。
柳鸳虽然满脸泪痕的怨怼,对她却露出一丝感激,被拖走的她,怕是对这个世上无所留恋了。
“瑶主,即使救了,也难免绝亲王私下在动手,防不胜防啊。”凉珀在一旁提醒着,救了又怎样,救得了这次,救不了下次,何不让她死心,再寻新的生活。
云天瑶紧握拳头,一股无奈却愤怒的怒火在她心间充斥这。
而那独孤绝,居然还没忘掉她这茬。
“来人呐,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刁民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唉,绝兄,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何必怎么认真呢!”寒冰此话一出,不光独孤绝没有回过神来,就连云天瑶一听和这败类一族,顿然毛骨悚然,还好柳鸳没有听到,不然肯定连她一起恨!
“这话怎说?”独孤绝不由看了眼她,说着。
“云兄,凉兄,来,见过绝亲王。”寒冰下马引荐,在走向他们时,低声言着:“瑶主,小不忍则乱大谋。”
“呵呵,没想到啊,你们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绝兄,这正是前几日,我跟你提过的,我的义兄们,这不过来帮帮我。唉,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见面!”
云天瑶微扬眉看了看寒冰,寒冰一向寡言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如此懂得权衡之术。
他们三个,凉珀体弱却心思缜密,是个善于背后的布局之人。墨玉,开朗阳光是个大男孩,他在三人之中盗技最高,一般底下无法胜任的活儿便有他出手。
寒冰,是个寡言冷冽之人,心思深沉,在商场营运之上,他最为出彩。
相比之下,她这个主子,倒是寡技的很,整日摆个空衔,到处遛街。
这是她第一次上青楼,若不是看着这扫兴之人,和刚刚的一幕,她定时别样一番情致。
“原来是寒兄的朋友,怪不得,这般的‘与众不同’。刚刚的事,是本王有眼不识泰山。”难得,居然独孤绝亲自认罪,这云天瑶从进门便一直寡言少语,这下再也把不住。
她懒得说话,只是举了举杯,当做‘冰释前嫌’了。
凉珀见此,举杯向独孤绝赔罪:“王爷,这云兄,生来就是这脾气,还望王爷别见怪才是。”
寒冰也随即附和着:“是啊,寒兄,他的臭脾气向来这样,寒兄别见怪才是。”
这样下来,若是独孤绝真的在意,反倒是他的小气,他挥挥手,示意无妨。
凉珀和寒冰相互对视,这才缓了缓气氛。
在寒冰的吩咐下,音乐乍起,随着一股股香烟飘进,露着肚脐穿着红纱的妖媚女子们,扭着腰肢进来了房间之中。
她一挑眉,哦,还是外国货?
金发碧眸,扭着水蛇腰,一副性感妖娆开放的景象,顿然让这见管了中原清秀女人的男人眼前一亮。
她先是瞥了眼寒冰,寒冰意识到她的注目,移了移目光,再看凉珀,对着外国女子,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然而便喝着酒,不再瞩目。
许是她的在场影响了他们吧,最直接大胆的,不过是独孤绝,那眼神赤裸而灼热的望着她们。
还有一个,就是她,这种小儿科的表演,她怎么会‘脸红’‘不好意思’?嗑着瓜子看着美女,这倒是让凉珀和寒冰大跌眼镜。
“皇弟也在……”正在这时,推门而入的身影,怀中搂着一个上等姿色青楼女子,一手端着酒壶,不客气的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却在,扫过在场之人时,眼眸一闪而过的震惊,随即平静的像是没有发生过。
“呦,还有贵客也在啊。”说着,向他们一一行着注目礼。
云天瑶放进嘴中的瓜子,怎么也咽不下去了,看着他放在那女子腰上的手,她突然想起,那日在恶鬼谷,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
硬是逼着自己咽了下去,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她不必太认真了,——但是真到了自己身上,她却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凉珀眉间微蹙,这来人的容貌他从未见过,但是和独孤绝却又三分相似,不难猜出其身份。
“皇兄!没想到你也在,来来,正好,今天寒兄弄了几个‘绝品’分给皇兄两个开开荤……”独孤绝热络的将有些昏昏欲醉的独孤轻尘扶坐下。
这时寒冰顿时起来,到桌前俯首跪下。
“寒冰参见太子爷。”
凉珀眸光一闪,立刻望了一眼一旁坐着不动的云天瑶,本想使眼色让她起身行礼,她却莫名一笑起身,他忙起身和她一起。
见了太子哪有不行礼的?
“罢了,今日会友尽兴,这些俗礼不必拘谨,快坐吧。”独孤轻尘望了一眼她,心底闪过一丝挣鸣。
瑶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云天瑶扬了扬眉,随即又坐下,凉珀低眉看了眼两人,也只有在面对他之时,她才会有这般表情。
“别跳了,全部过来……”独孤绝一招手,这五个金发高鼻美女,顿时火辣无比的簇拥了过来。
寒冰、凉珀双双蹙眉,他们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这云瑶……
让他们傻眼的是,眼前这一幕,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哈喽,美人,你们是哪国人?英国?美国?法国……”只见这云大小姐,左拥右抱的,一个人便霸占了两个外国火辣美人。
独孤绝和独孤轻尘、寒冰身旁各一个,只是凉珀的被她抢了去,他们纷纷看了看身旁的美人,确实有一个问题存在,沟通。
现代混过来的多多少少会写英文,而她这个国际大盗来说,这自然不成问题。
三两句便和美人聊得兴致勃勃,其他的几个外国女子也忍不住都凑了过去。
一时之间,她成了香饽饽!
其他几个人被‘无比残忍’的冷落着。
唯独独孤轻尘身旁还有一个,打进来就一直跟着他的女子,充当起了陪衬,为桌上的四位,添茶倒水。
终于聊够了,云天瑶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上的唇印让凉珀别开眼,寒冰憋着笑意,独孤绝别有用意的看了她眼。
独孤轻尘,却始终未看她。
“好好伺候几位大爷,尤其是太子殿下,小王先撤了……”独孤绝环抱着其中一个碧眼美女,朝着身后的暗房而去。
“太子殿下,在下和朋友刚刚重逢还未细聊,这几个全送给太子,还望太子笑纳。”
“咳咳……”某女忍不住大肆咳嗽起来。
这么多,也不怕得个马上风!
这几个当中,怕只有寒冰不懂内情,本来这几个女人就是准备献给上面做礼的,他初来乍到,自然需要上下打点。
最后瞥了眼像八爪鱼般缠在独孤轻尘身上的女人们,她站起身来,对他一敬礼。
“太子殿下,在下三人,现行告退了,太子殿下……慢慢享用吧……”
“慢着,正好也玩一天累了,不如跟你们一起走吧。”独孤轻尘起身,推开身边的那名一直伴随他的女人,“转告绝亲王,本宫有事先行一步了。”
“是。”那女子盈盈一俯身。
走出这青楼,凉珀揽住欲追上的寒冰:“寒冰,瑶主和太子是旧识,随他们聊聊吧。”
寒冰这才恍然,怪不得刚刚觉得怪怪的。
“瑶儿,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会是在这里。”独孤轻尘拉住往前冲的云天瑶,云天瑶猝及不妨撞见他怀中,她一蹙眉望向他眼。
“抱歉,搅扰了太子的兴致,还请太子责罚才是。”
“瑶儿,你……好,既然要责罚,那么,就责罚你不许生气。”他握住她的双手,搁置与胸前,双眸凝神的望着她。
她在这一刹,有些意乱,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初见的优雅痞性,内敛专情,运筹帷幄,还是此时这个放荡不羁的太子爷?
她拽出自己的手,缓步走向湖边,入秋的天,不知不觉已经凉了几分。
“我没有生气。你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财富、江山、美女,本来就是应有尽有,我要是吃醋,吃的过来的吗?”
秋高气爽,她却觉得心中郁闷非常。
她来之前设想过很多遍,却都没有想过,会是如此的见面场景。
身子被从背后拥住,他微急促的呼吸,却只是一刹,他很快放开便恢复原来模样。
“瑶儿,你住哪里,晚上我去找你。”
这京城处处眼线,几乎每个举动都在人眼皮之下,瑶儿,恕我的情不得已。
青楼之中,一场欢靡气氛刚歇,独孤绝拾了拾衣领,唇畔一抹冷魅笑容。
“去,查查两个人的什么身份。”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女扮男装以为可以骗过本王?本王玩过的女人成百上千,岂会不知道,她的身形只有女子才会有?
勘察过寒冰打理的分舵,她满意点点头,看来有了他们三个,她真的可以省心很多,也庆幸,有他们三个,让她活的不至于太累。
“寒冰,你说,想要什么赏赐?”三人一行,在桓城一所宅院中,并肩走着。
“瑶主,赏赐就不必了,只要瑶主答应寒冰,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寒冰便是。”
“你们三个啊!”她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和凉珀,最后无奈叹息着朝前走去。
“不过,瑶主,你要小心那绝亲王,虽然他和独孤太子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战不断。而绝亲王这个人擅走阴暗之道,所以要特别小心。”寒冰嘱咐着,她既然和独孤太子是旧识,那么势必要与绝亲王为敌,故而,还是告知较为妥当。
在院子的凉亭处坐下,她抚了抚额道。
“现在的东川局势,到底是怎样?”
历史以来亘古不变的,只要是即位之前,必定会迎来一阵血雨腥风,经过亲情手足的血液锤炼,一代帝王,才会诞生。
她既然选择来,自然是做好准备,助他一臂之力,岂能看他一人奋战。
尽管他不喜欢她冒险,但是以她的性子,两人是要共患难,才能算得同甘共苦。
“皇帝目前身子还好,所以局势倒也不算太激烈,只能算是热身吧,朝中大半都是向着独孤太子,包括民心所向。但是绝亲王手握重兵,而且有东北三省为划分领域,故而,势力也不弱。”
“瑶主,你,不会是……”寒冰蹙眉望着她,这趟浑水,她看来是想。
她则是轻轻一笑:“你目前继续和绝亲王打好关系,不过暗地,注意下动静。”
言下之意,很明确。
“瑶儿,我虽不知你与独孤太子的关系,但是……独孤家的人,世世代代即位相传,都是血雨腥风,惨不忍睹,死伤无数,即使位极人臣也是能避则避,瑶儿……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寒冰凝眉正色的说着,这皇室的牺牲品向来都是多不胜数,他担心她卷入其中,从此泥足深陷。
她支着头拧了拧眉,望了眼一旁不语的凉珀,想必他心中也有盘算。
“寒冰,你以为,我们不去涉足,就可以远离吗?怕是那个绝亲王,早就盯上我们了,与其被动,不如先发制人。”
“倘若,我们能助独孤太子上位,那么盗天阁自然能风行天下。”一道声音,赫然插入。
“不必了,瑶儿,即使你不帮我,我也一样会保盗天阁畅通无阻。”夜色降临前,一身便衣却风姿卓越的独孤轻尘从天而降。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止住,“瑶儿,你来了,只管尽兴游玩便是,其他的,交给我。”
他的话里字字深情,双眸深深印着她的影子。
寒冰和凉珀对视一眼,纷纷褪去,寒冰在离开他们之时,自言自语着:“怪不得,凉珀,你早已知道了是不是?瑶主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凉珀双手背过身去,摇头道:“具体也不清楚,不过,我想我们帮独孤太子,准没错。或许将来的一天,东川国也会变成我们的天下。”
“你的意思是?瑶儿和独孤太子……两情相悦?”寒冰一顿,凝眉说着。
凉珀不再说话,而是轻轻点点头。
早知很久前,他们三个曾说过一个似玩笑却谁心里都认真的话,以后无论瑶儿喜欢上谁,或者喜欢上他们的其中一个,他们都必定终身跟随,即便不是夫妻,也要不离不弃去守护着她。
如今看来,有了一个足够强悍的独孤太子,这个承诺,不知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不管怎样,都不会是现在,即使瑶儿不再需要我们,至少,盗天阁需要我们。”不管怎样,现在都不会是他们离去之时。
只要盗天阁在,我们就会永远守在她身边。
这句话在两人眼中传递着,早在两年前,他们三个便达成一致,不管将来如何,都不会放弃守护她。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一匹马上,两人在野外驰骋着,他抱着她勒住缰绳,头搁在她的肩上,享受这温柔香软,策马奔驰在黄昏日落之下。
“我很早就想带你来这个地方,这里,也是我释放的地方。”
金黄的黄昏日落之下,两人策马奔腾着,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她虽然颠簸的有点难受,不过,他的盛情难却,还是配合着点吧。
“瑶儿,你看,这山河是不是很美,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地方,我也想,让你能够理解。”
她的脸色有些白点点头,却拼命的咬着唇,她很不想丢脸的承认,承认她居然‘晕’马。
“行了,别忍着了。”
突然,他放开她,拍着她的背,而她匍匐在马背山猛吐着!若是慢慢骑,她勉强可以不露馅,但是策马狂奔,她实在顶不住!
“看来,你还得多锻炼锻炼,身为东川国的未来太子妃,怎么能不会骑马呢?”他笑着从怀里拿起手帕,温柔的擦拭着她的嘴角。
她悲催的看着对她颇为扑鼻不削的棕马,现代都是开车,谁没事骑马啊!再说,她也没那个闲工夫去骑马。
下了马,她软软的躺在他的胸膛之上,他则顺心应手的抱着她,享受着她难得的温柔体贴。
二人在河边停住,沿着河沿而坐。
日落西沉,金黄色的暮光散漫整条江河,波光粼粼的河水,川流不息。
她已经好多了,靠在他怀中,享受着他此时温情,她和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的温度,仿佛一路传递到了心央。
没有任何言语,却是此地无声胜有声,紧握的双手早已阐述绵绵情意。
良久,她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寒冰是我的人,他已经准备长期在东川国,我知道你手下能人很多,但是如果能用得着的地方,尽管……”
“瑶儿,他是你的人,我自会保他安全,至于我这边,涉水太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看着渐渐日落的夕阳,脉脉含情的说着。
“你不相信我?”
“不是……”
“那你还是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
“那你还是还是不相信我!”
“……”
夕阳西下,二人迎着晚霞,伴着嘴,江水迎来扑来阵阵凉湿的风,吹起他们的长发交织。
翌日的艳阳高照。
荒郊外。
“郡主啊,我们回去吧!那个白珍儿那么厉害,我们斗不过的,再说,我们势单力薄的,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丫鬟叹息的劝说着,转眼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虽然独孤家的门槛是见到了,可是,有那个白珍儿在,她们根本见不到独孤太子呀!
人马已经聚集起来了,云灵烟却依然犹豫不定,出来的时候已经放下大言,如今这样回去,肯定逃不过嫁人的命运了!
不,她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她云灵烟天生就是金贵的命,那些平常的富贵家怎么配的起她!
“不,我们不回去,我怎么就这样空手而回?莲儿,走,我们继续求见独孤太子!”
“呃,郡主!郡主!”莲儿喊着一路上马车的云灵烟,这,连她这个丫鬟都觉得,郡主的脸皮太厚了点,人家见都不想见她,说明了什么?
以前勉强派人去给她庆贺生辰也只是联络两国关系,现在,你主动找上人家的门,算什么?
“——小姐小姐,那个不要脸的郡主又来了!已经去了太子府,而且啊,手下人说,太子今早正好也回到了太子府,小姐,这不正好碰上吗,我们可怎么办啊!”
侍女的着急禀报,白珍儿却只是不在意一笑。
“你说,一个不成气候的白痴郡主,和你家小姐,轻尘哥哥,会选哪个?”白珍儿不慌不忙的刺着绣,小针穿来穿去,十分灵秀。
“这个,自然是小姐你喽,再说有皇后娘娘撑腰,你的胜算自然是大上很多喽!”侍女夸赞着。
她穿线的手微微一停,目光悠远的望向门外:“我真正在意的,不是那个雀云郡主,而是……”
前几月在恶鬼谷外见到的那个女人,她虽然没有再露过面,但是,单是轻尘哥哥看她的眼神,她便知道,她的对手,出现了。
一大早的便感觉心神不爽的很,云天瑶活动了活动身子,想想她这多久没有下过‘手’了,实在手痒痒的很,看了看这大白天的,顿时眼珠一转。
“凉珀,我出去转转,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她探头看了看正在查看信鸽的凉珀,喊了一声,不待凉珀回话,便匆匆离去。
唉,若是被逮到,少不了又是派人跟着,她还是喜欢一人自由自在的。
凉珀看着离去的她,摇摇头,手中的信条被攥紧,这消息,不知该不该告知与她……
啧啧,这就是太子府吗?
太子应该住在东宫的,可是这独孤轻尘却自在的很,不但宫中有居所,这建立在宫外的太子府,他也时常光顾。甚至皇上为了这个还夸他体恤民情,特赦他可以随意住哪里都行。
当今皇上,对他这个天赋异禀的儿子,是十二分的满意,几乎都是事事顺着,而这独孤轻尘也是青出于蓝,无论何时都处理的有条不紊,没少替皇帝爹爹分担过。
若说奢侈,倒也勉勉强强,不过这太子府中的东西但是特别的很,不求贵贱,只求独一,她辗转过好多个看起来不错的瓷器,但是用料却都不是十分珍贵,因而没有下手。
她绕过一个十景阁子,不由凑凑眉,独孤轻尘,难不成你料到了我会来?所以一件好东西也不留给我?
正当她想要抽出眼前一个高颈泰兰花瓶时,透过侧缝看到哭的一塌糊涂的云灵烟。
“独孤太子,呜呜……灵烟,灵烟真的见到你了……你,你可知这几年了,我想您想的好苦……好不容易来了,却又被拦着不许见您……呜呜,灵烟好想你啊……”泪眼婆娑的云灵烟投进独孤轻尘的怀中,从她这面可以看到独孤轻尘淡漠的表情。
他早上刚一回府,便碰到正好前来的云灵烟,这些日子,他能避则避,没想到,这次还是撞上了。
“郡主,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坐下。”他蹙了下眉尖,扶着她坐下,深潭般凌冽的眸,扫过那纹丝不动的架子,倏然,弯起唇角。
云灵烟看见他的笑容,完美无一的俊美轮廓,浩瀚的眼眸深邃迷人,心中春心荡漾,立马又靠了过去,温情脉脉的倾诉衷肠,手帕时不时的擦着酝酿而出的眼泪。
架子后面的云天瑶,咬了咬牙,好你个独孤轻尘,每一次我看不见的地方,你都是温香在怀!
随后将起一个玩物拿在手中,手中物化作某人,被她用力一捏,嘶嘶……
她低头看了看破碎的琉璃,以及被刺破的掌心,偷偷将身子弯下,将琉璃放下,欲哭无泪的去挑手心的碎片。
“作为小偷儿,居然会把自己的手弄伤,看来,你该光荣卸甲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眼前的独孤轻尘,如画俊朗的眉宇蹙着,看着她的掌心,俯下身,接过她的手,轻柔的剔除着琉璃碎片。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别开眼说着,若是她真想着偷东西,不会大白天的来,不会毫无装备的来。
“若是你闹怎么大动静我还不知道,我早死了一千次。”他抬眼看着她,用手帕先压住伤口,“跟我来,先将伤口清洗,再好好包扎一下。”
她颇有些无地自容,每次一见他,她总是有出不完的糗。
难道,这就是人常说的,人一旦遭遇爱,再理智的人也变得草率吗。
他弯腰专心的亲自帮她清洗伤口,包扎,而某人却在酝酿着一个难以启齿的话,最终还是没忍住……
“你,目前,有多少妃子侍妾……”
他专心包扎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有些闪躲的她,他的不语只是默默望着她,她忍着痛将手抽回来,背过去说着。
“你是不是在想,我跟别的女人一样,在乎你妃子太多,无法享受专宠……是不是对我失望,失望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嫉妒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心里难过,难过我不大度……”
她无法不乱想,他眼中那一刻的复杂表情,让她没有办法不这样想。
也让她认清楚自己,以为可以如何的脱离凡尘,追求心境自由的生活,原来,她一直都在俗尘中,一直活在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圆圈中。
良久,独孤轻尘才缓缓开口。
“我说过,愿意为你拆了这红墙,做成你脚下的奠基石。瑶儿……”他走过从后背抱住她,轻呵着:“我怎么会失望,若是你真的无动于衷,我才会真的失望。而且,我庆幸,庆幸你终于理解我的心情,你身旁的美男如云,难道……你以为,我就没有嫉妒过?”
她倏地破涕而笑:“知道危机就好!”
看着她放开的笑颜,他刮了下她的鼻子:“若论吃醋,我该是最早的,那次,你还莫名的生气了。这次也是,明明你吃醋,哄你的还是我……”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生怕弄疼她的伤。
“瑶儿……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把你变成我未来孩子的娘……”
“非要说的怎么明白吗。”她笑叱责着。
“不说明白,怕你再乱想,瑶儿,保管好鱼龙佩,有它在,即使我们未婚先……你的身份也不会改变。”他温柔如风的笑着,看着她立马涨红的脸,不由笑的更加灿烂。
“……孕你个头!”
“这个是你的说的,我可没说。没想到,瑶儿想的比我靠前,怎么说来,要不要我们提前……”
“……洞房你个头啊!”
“瑶儿,还是你高明。那我们走吧!”
门外的云灵烟十指紧握着,指尖深深的陷在肉里,眼中充斥着一抹忿恨之色,他支开她,原来是‘金屋藏娇’!
瑶儿……这个瑶儿到底是谁?她一直以为她最大的敌人是那个白珍儿,原来,独孤轻尘早已心有所属,这个人还另有其人。
等等,难道是那个瑶公子吗?
难不成,那个瑶公子,是个……女人?!
传言独孤太子女人无数,却没有一个受宠的。也有传言独孤太子不喜女色,如今看来,这个传言已经破例了。
可惜,却不是她云灵烟!
不过听他们的话,他们还没成亲,独孤太子目前尚无子嗣,若是……
她留下一抹诡异的笑容,悄然离开了门外。
这时一道清脆婉转的蝉鸣声,在树上响起,架子后面的独孤轻尘将云天瑶扶起,替她理了理碎发,轻叹道:“看来,我是藏不住你了。”
她了然的望了眼那门外,开玩笑,她是神偷,什么风吹草动能逃得过她的耳朵,而且又不是什么世外高手,屏息不出动静她或许听不出来,但是云灵烟,级别太次了些。
“难不成,你要藏我一辈子?”
二人对视一笑。
独孤轻尘笑道:“介不介意,随我一同见见我的父皇母后。”
“呃,怎么快?”她一下傻眼,她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就要见家长吗?
他轻笑出声:“当然……不是那么直接,明天我父皇狩猎,要不要一起?”
“可是,我不会骑快马。”她眨了眨眼,她没忘了昨日去看日落,她吐的肠子都快出来了。
“这个问题吗,你骑慢程还可以,我为你挑一匹稳一点的好马。瑶儿,这次是个好机会。”
她点点头,反正这个迟早都要克服的,为了他,她愿意一试。
欣赏着太子府的风景,她悠闲自得的荡着秋千,本来准备回去的,但是她想着今夜或许有个不错的表演,所以临时打算留下看上一看。
“唉,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也有正大光明坐在这里的一天。”一个面生的棕纹衣袍男子,从走廊另一头走来,这话正对着荡秋千的云天瑶。
云天瑶望向他,只是在他陌生的脸上停留三秒钟,便立刻爆发出一阵狂笑。
直到笑的他愧疚的无地自容,左右看看自个身上,被毒粉弄的疤痕也早就消了啊……
她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笑意。
“林枫,好久不见,怎么的,也不见你来找我要东西?”这个追了她三年,也同时给她当笑料当了三年的林枫,她怎会不记得?即使除了面罩,可是那双眼睛,这声音,却还是清晰如往昔。
“我哪敢啊,公子可是吩咐了,这东西,送给你了……”他愤恨的一拍手,十分委屈的对着墙壁说着。
“你说主子也真是的!我追这个东西追了三年,为它钻蜜蜂窝、闯妓院、陷泥潭,连我的清白之身也给搭了进去!现在,现在倒好!主子一句话,说的轻轻松松——林枫,你别追了。那东西,本宫已经决定送与她了。”
“苍天啊,你说,这三年我冤不冤!”
云天瑶掏了掏耳朵,听着林枫的吐血埋怨,的确颇为同情他的遭遇,这三年,她的确没少‘招待’过他。
“你这是体验人生百态,其他的也就算了,我为你布置的温柔乡,难道,不够‘销魂’吗?”
林枫一听这个,腿立马一发软,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你那叫温柔乡吗?那女人一个个手臂都比我的大腿粗,那腰板压在我身上,我的腰都要断了!”
云天瑶不死心的揭着秘:“可是,我明明听着你叫的很销魂啊。”她只差没有解开妓院的房顶看了,但是声音叫的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林枫一张还算清秀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低声埋怨着。
“被你下了一斤的春药,能不‘销魂’吗!”
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笑的眼泪往外冒:“行了,那次是我的错,既然,我们如今是朋友,要不,我在好好补偿补偿你?放心,这次,绝对找几个手臂比你大腿细点的!”
“免了吧,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我也决定了,不再碰别的女人。”林枫突然娇羞而道。
“哦?哪家的丫鬟啊?”她不经意的问着,本就是调侃而已,却不想……
这林枫好不容易有了个说知心话的,坐到一旁,看了看周围,指了指她,开始道来。
云天瑶听着听着,脸色愈发的阴沉。
“她这一个月天天来太子府,虽然我知道,她看上的,是我们家主子。但是很明显,她呀,根本配不上我家主子。配我吗,咳咳,勉强可以。虽然她是个郡主,大小姐脾气跋扈的很,可我不知道为何,看他那股跋扈劲儿就很想降服她……”
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王八对绿豆——对上眼儿了?
只是那个云灵烟颇为嚣张高傲的很,怕是跟本看不上林枫这样一个随身侍卫。
“林枫你过来——”她对他招招手,一脸的诡异莫测。
“干嘛?”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绝对是好事一件!”
夜色阑珊,灯火升起之时,天上的美月也是相得益彰,承托着暗箱操作的一切。
“莲儿,这些真的有用吗?”云灵烟看着喷洒在身上瓶瓶罐罐,都撒了好几瓶了,味道连她都有些受不住了,这独孤太子能受得了吗?
“别急,郡主,这可是王妃的独门秘方,王妃说能生下你们兄妹几个,全仗这个了!”接着莲儿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瓶。
“还撒呀!”云灵烟有些后退,却被莲儿拉住:“郡主,这是最后一瓶了,若是这一瓶不喷的话,前面的全都白费了。”
这一瓶,挥挥洒洒下来,那股子刺鼻的香粉味,顿时成了迷人的清香味。
这样一来,混合了助情粉多种迷惑人心的粉末,便全被掩盖,只留清香!
“还是王妃厉害,果然好很多了!郡主,这次,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哦!”小莲对她竖竖拇指,鼓励着。
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她陡然变得自信起来,娘亲曾说过她是最美的,就不信那个独孤太子不中招!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披上一个黑色披风隐没入夜色之中。
“喂,你轻点……”房檐之上两人正在偷偷摸摸的爬着房顶,林枫不小心弄出点动静,被云天瑶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
林枫点点头,轻声捏脚的走着,说实话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她爬房顶!
许是被她整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一见她就发懵!
“嘘……”云天瑶跃跃欲试的挑了挑眉,在屋檐的一处停下来,撩起袖子,轻轻揭开了一处瓦片。
色诱这招虽然电视上看多了,但是现实版的还真没怎么见过,这次的对像是独孤轻尘,所以才更加要看。
林枫乖乖的趴在一边动也不敢动,虽然,这次他仍然感觉有很多疑点,但是他在上面看,又不是在下面!总不会有什么纰漏吧,而且这天气也不像会下雨,盘算了半天,这次应该不会中招了。
只见云灵烟四处瞅瞅,发现独孤轻尘还没回来,便悄悄进了屋子里去,将黑袍脱下,露出了尽兴打扮的妆容,露肩透纱粉装,肚兜若隐若现着。俗,一点创意也没,云天瑶了无兴趣的看着。
再看林枫下巴快跌倒了瓦片上,口水都快顺着瓦洞滴落进地面去了!
她看了看周围,最后权衡之下,将他的手塞进了嘴里,并警告瞪了他眼!
屋底下,云灵烟在勘察过屋内的摆设后,最后准备还是藏到床上,并放下了一侧的床幔,想了想又起身去灭了灯,才上床去,百般忐忑的等待着。
云天瑶示意林枫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因为院子中,独孤轻尘已经走了进来。
独孤轻尘很是郁闷,处理完公事,退去了母后留他住下意愿。他第一时间回来去找瑶儿,却发现她不再屋子中,不是说好今日留下的,怎么又不见了踪影?
一进屋子,便发现了不对,他微蹙了蹙眉,扫了眼周围,最后放在了屏风上。
只是一瞬间的分思,而后,他轻轻一叹息。
绕过屏风,看着那放下的一侧床幔轻摇摇头。
“谁在里面。”
那床幔明显一阵颤抖,显然在准备着勇气出来,半晌,她悄悄露出了半张脸,鼓起勇气,颇为自信的扬起胸部,走下床铺。
“太子……是我,灵烟呀。灵烟看太子整日忙碌,特来伺候太子安歇。”她走近他身边,芊芊素手抚上他的胸,频繁的呼吸,可见她的紧张。
“原来是郡主。可是,郡主并不是本宫的侍妾,这,有些说不过去。”他说话间,微抬眼看了下屋顶。
“怎么不是,过了今夜,我便是太子的人了,到时,太子给我个名分,两国联姻,永久和睦岂不更好!”云灵烟娇嗔说着,贴的他身体更近,心中小鹿乱撞,这迷粉怎么还没有奏效?她已经是心猿意马了,这他怎么看起来还是清醒的很?
扶着他宽阔的肩膀,她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这独孤太子的确是万人无一,论貌,怕是整个东川国,无一人能相比,人都比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貌惊天人,她也是在几年前初见他真容,便完全被迷惑了。
“郡主,本宫问你,若是,本宫不是东川的太子,而是一介凡夫,郡主,还一如今夜吗?”
一如今夜投怀送报吗?
夜幕中听不出来,他是怒是喜。
趴在屋顶扒着砖瓦的云天瑶,心中暗暗念叨着,若你是一介凡夫,那该有多好。
若你是一介凡夫,又何苦让我们走的如此之累。
“太子您说什么傻话呢?您怎么不是太子……即使这样,灵烟喜欢的,是您这个人,与您的身份无关!”她以为说对了顺心的话,素手迫不及待的去解他的衣服,有点咂舌他的身形,虽然他日日批阅奏张,这身体却丝毫没有落下。
手陡然的空了,只见他抽身,绕过屏风朝门口走去。
“郡主好意,自然不敢推脱,待本宫沐浴更衣后再过来……郡主先行歇息吧。”
云灵烟顿时没了话,理了理发髻,朝床上走去。
屋顶上的林枫,似乎看傻了眼,这算什么?就这样结束了?还是说,好戏还在后头?
再看一旁的云天瑶,似乎在入神的想着什么,突然梦醒般对他道:“下去。”
林枫不解其意,“我们,这就走吗?”
她白了他眼,指了指下面:“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心上人吗?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你主子的人?”
他开始犹疑了,坐起来,掐着自个的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说了句:“若是,主子愿意,我这做奴才的,怎么敢,怎么敢跟主子抢呢?”
“你真是笨啊!”她吁了口气,指了指他的脑袋。
“你没听你主子刚刚说吗,若是他不是太子,是一介凡夫呢。言下之意,不就便宜你吗?还不快下去!”
“可,可是,万一明天她知道了,不还是会……”林枫开始结结巴巴的说着,这等好事落下,他一时找不找东南西北!
“你大可放心,你家主子亲自问的话,她也是亲口答应的。再说有你家主子撑腰,你怕什么?……还不快下去!”她拍了下他的头,只见他傻傻的点点头,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去。
月华如霜,洒在屋顶片片白光,照耀着躺在屋顶享受悠闲月光浴的人儿。
倏然,身边缓缓躺下了一道身影,她转头,正对上他的双眼。
“我说找不到你,原来,又爬了我家的屋顶。”独孤轻尘看着望着她眸中的淡淡清光。
她却说:“你怎会有这样一个手下,脑子确实有点笨。”
他轻声一笑,看了眼那瓦下的情景,顿时眼色一暗,“就是因为身边的聪明人太多,才想有一个脑袋笨一点的,以供娱乐。林枫,虽然脑子有点直,但是身手不错,而且也很忠心,有这就够了。”
屋子里渐渐传来喘息,床板摇晃的声音,云天瑶眼珠不自然的转了转,发现,这月光浴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享受了。
“刚刚看的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知道羞了?”他侧躺着,看着她有些变色的脸。
她想起身脱离这样的尴尬,却被他突然压住:“嘘,别扰了人家的好事。”
她不得已又躺了回去,怎么感觉着,有点像是引火自焚,看看他的眼神幽深迷离的像是黑钻般闪耀,还有一丝不正常的光晕……
“唔……痛!”
“轻点……”
她秀眉一簇,想要离开,若是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这屋里的人会叫出什么靡靡之音来!
“换个场地行不?”她扬眉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独孤轻尘。
只见独孤轻尘唇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搂着她的腰,一个轻轻翻越,月色旖旎,两人相拥抱着,翩翩落入屋后的小竹林之中。
“现在可行了?”
话音还未落,他的唇已经压上,她的双眼顿时瞪大,渐而缓缓闭上。
他的吻,温柔如水,倾尽一切的腻柔拥抱着她,渐渐,他的吻不再墨守陈规,双手从她背后,缓缓绕到她的前胸。
“瑶儿……”
他深深吸了口气,手却在要触碰那温软峰顶时,突然止住,转而化作一个深深的拥抱。
仿佛要将她嵌进身体中,紧紧的拥抱着她。
她腻在他怀中,小小舒了口气,轻轻闭上眼,享受着他特有的温暖理智的安全怀抱。
黎明破晓,却是一声嘶吼般的尖叫声!
“你是谁!昨夜明明是独孤太子的!为什么会是你!”竭斯底里的尖叫声从房中传出来,惊醒了夜宿外面一夜凌晨才睡着的两人。
独孤轻尘看了看依然昏昏沉沉睡不够的云天瑶,昨夜,谁也不忍打破那氛围,就这样,想拥着直至天亮。
两人相视望着对方,倏然,同时望向惊吼声不断的屋子。
“太子昨夜吩咐,说,有人不嫌弃我的身份,让我来的啊。而且一进来,你也没有反对,直接对我投怀送抱的呀!我……我可没有勉强你!”
“你……你!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除了太子没有人配得到我灵烟七郡主!”
“少自恋了。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人,就认命啊,虽然我的身份和我家主子没得比,但是,若是你跟着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才不要!我、我答应我娘亲答应云王府上下的,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去,怎么,怎么能这样了,不行,不行……”
若是她说,她献身给了一个侍卫,她不知道她和她王妃娘亲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屋子中的你一言我一语,云天瑶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看着独孤轻尘:“你不是该进去,表示表示了?”
独孤轻尘挑挑眉梢,双手环胸的靠在柱子上。
“林枫听命,即日起,封为一等御前侍卫,官居三品,赏银万两。林枫,你收拾收拾,携郡主回府省亲去吧,本宫放你三个月的假期,好好度蜜月吧。”
屋内迅速响起穿戴衣物的声音,以及林枫忙不迭的叩谢声,云灵烟挣扎的喊叫声!
独孤轻尘拉起云天瑶的手,笑着道:“走吧,马匹已经准备妥当了。”
云灵烟竭斯底里的叫喊着,她回首望了望那屋子,或许在很久后,你会感谢我,让你远离云王府那个是非之地,远离那里的血雨腥风。
她终究是心软的一个人,对自己的亲人,她无法做到丝毫不留情。
可是自此往后,她不会在允许自己心软了,她的娘亲惨死云王府,连尸骨都得不到安葬,云王府中的人,始终脱不了干系。
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云天瑶到了猎场,只是她的出场不是和独孤轻尘一起,而是被安排,和一行全是骑装的妙龄女子安排到了一起。
这些女子个个英姿飒爽,花容月貌,而且看架势,个个都是骑马的好手,这点云天瑶时自叹不如。
来来回回的走着,企图和这匹白色小马增进增进感情,这匹马始终都是一副懒得理人的神情,不过还好,它走起来脚步很稳,一般不会狂奔,看来性子颇为温顺。
令她疑惑的是,这些女子看来也并不十分熟稔,甚少说话,只是各自手拿马鞭,听候命令,蓄势以待。
过了片刻,便有太监来通知,这些女子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了许多,整理下衣襟,便挥起马鞭,背起弯弓,朝林子中奔腾而去!
到后来才知道,这些女子原来都是专门为皇家狩猎助兴的,不过都是些家事清白的富家儿女,皇上也曾在这里选过妃子,也有些被皇子看中的。
不过这是后话。
只留下云天瑶在原地打转,半晌才找准方向而去,这马的行程果然是极慢的,听着前方传来射箭的嗖嗖声,看来狩猎已经开始了。
陡然间,马屁股像是不小心被箭擦过般!突然加速了行程!
本就摇晃的她,更是紧紧的抓着马缰,身子在马背上来回摇晃着,树荫哗然间,她瞥到一个身影,和独孤轻尘三分相似,却又一股浓重的邪魅感。
箭,是他发的?
颠簸中,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平衡感,而这身边的猎物已经渐渐被人打落,隐约可以听见树林中传来的哗笑声声。
她从背上抽出一根箭,箭头的颜色标志皆不相同,这也是分别是谁打的猎物关键。
没走多远,总是可以看到树荫处,独孤绝的身影若隐若现,这次他更大胆,直接从背上拿起一根箭,径直射向她所骑的马肚处,射去!
她手心的汗沁出,想要策马离去,怎么马儿一时不听话!
不过还好,嘘了口气,原来马下有个窝在草堆中的野兔。
云天瑶斜望了他眼,唇角勾起一抹轻笑,缓缓向后弯腰,直至贴在马背之上,上弦、拉弓,同样直至朝着独孤绝的方向。
独孤绝顿时拿着马缰的手蹦蹦作响,居然敢对他还手?!
却看见,一只麻雀,灰溜溜的从头顶落下!
她朝他耸耸肩,大摇大摆的驾着马离去。
这马的秉性果然好,她骑了几圈便基本掌握它的脾性,能稍微的加快速度。
箭嗖嗖的射来出去,凡是经过她视线的猎物,几乎没有幸免的。
一声号角吹响,所有马蹄声全部朝一个方向而去,云天瑶收起了箭,也驾马而去。
一处空旷的树林中央,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左右的男人,虽然下巴胡须满满却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尤其一双锐利的双眼似鹰隼般,沉着而充满智慧,一身的便衣依然尊贵不凡。
两侧,则是独孤轻尘,以及独孤绝,其次则是一些臣子携同适龄子女的。
身后便是重重严密的侍卫。
“呵呵,看来这次大家的成果都不错啊,派人驯养的动物,居然很少看到生还的!来人,将猎物全部呈上,点数!”
此人,必定是东川国君主,永昊帝。
她和刚刚那些女子则同时下马在一旁低头听命,一些女子则是忍不住抬头瞄向那三位皇尊身上。
“轻尘啊,你去看看,这些女子中可有称心的,若是有,直接纳回府去吧!”永昊帝一副慈父的尊容,这传言还真是不假,他的确十分喜爱这个民心所向的太子,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骄傲和满足。
“父皇,以往每次,都是四哥先挑,这次,能不能让儿臣先挑一次?”独孤绝颇为不满的笑言着,又望向沉默淡笑的独孤轻尘:“四哥,介意这次让弟弟先挑吗?”
独孤轻尘默然一笑:“四弟请。”
“绝儿啊,你啊,就是没有你四哥大度,你四哥虽然先挑,这里这几年来,那次不是都给你了,他一个也没留?”永昊帝微笑看着两个儿子。琇書蛧
独孤绝下了马,手中依然拿着马鞭,华贵捻金银丝线织构的紫衣锦袍,邪魅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王子般,
这些女子个个低头,欣喜异常,也有的惶恐不安,云天瑶扫了眼她们的神情,随着她们一起低着头,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若是,我全要了,不知道四哥会不会介意?”他绕着她们走了一圈,回首望向独孤轻尘和永昊帝。
“诶,绝儿啊,不是父皇说你,你四哥这几年未有一个心仪的女子,你何不让你四哥先看看,若是没有,你再做选择。”永昊帝看着独孤绝,捋了捋胡子道。
“呵呵,好,自然好,咦。狩猎的数点好了?那不如先报数吧。”独孤绝笑道,尊敬的向永昊帝一拱手。
计数的官员想永昊帝行礼跪拜完,开始将手中的布卷打开,念道:“吾皇:九只。太子殿下:八只。绝亲王:十一只……”
之下的,便是一个比一个少,却在念到最后之时,陡然蹦出一个:“云瑶,十五只。”
所有人包括永昊帝也是讶然,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每年都是绝亲王打的最多,没想到今年居然会有人打破这个惯例!
云瑶紧紧的闭上了眼,哀怨的叹了声,独孤轻尘再三叮嘱让她不要出头,可她,顺手了多打了几只,却没想到,居然打了怎么多……
“哦?这谁是云瑶啊,给朕站出来瞧瞧。”永昊帝也来了兴致,指了指她们中央说着。
所有穿骑装的女子面面相觑,最后目光全部放在了一语不吭的云天瑶身上。
于是云天瑶深吸了口气,站了出来,从容不迫的朝永昊帝,下跪请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绝亲王福体安康!”
这是她第一次跪,这三个人,只有一个勉强可以受,便是这个永昊帝,怎么样算是一代明君,值得她的叩首。
至于独孤轻尘,她也没打算给他行礼过,最亏的就是那个连自己孩子都不要的败类独孤绝!
“呵呵,起身起身吧!难得啊,居然是个女儿家赢了!”永昊帝看了看他的两位皇子,眼中一瞬光芒闪过,看向独孤轻尘:“轻尘啊,你可,相的中?”
“父皇,这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打猎胜的过儿臣的,不如,就将她赐给儿臣吧,这次,把其他的都给四哥,父皇说如何啊?”独孤绝走近她身边,长臂一揽,揽过她的肩,昭示着所有权。
她,墨守陈规一语不吭,前提,她如果有发言权的话。
“六弟,很不巧,这个云瑶,我也看上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压抑的看向独孤轻尘,太子一向应有尽有,一向未曾和兄弟们争过什么,就连这个太子之位也是父皇看重他的治国卓越才能,精心布置给他的。
如今,可谓他第一次开口,还是为个女人。
“哦?老六啊,这可是你四哥第一次开口问朕要东西,你不如就让你四哥吧……”永昊帝虽然不认可他们兄弟争一个女人,可是独孤轻尘第一次有想要的东西,作为父皇,这一切包括太子之位皆是他强加的。
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只要是担到他身上的责任,他就是倾其一生也会守护,他,亦有这个能力。
如今,有机会,他这个做父亲的自是想要补偿补偿。
“父皇,现在四哥缺的,是一个太子妃,将来凤临天下的皇后。而这云瑶不过是富商寒冰的妹妹,论身份,不足以就任太子妃啊。给儿臣的话,儿臣还能为她封一个侧妃……”独孤绝目光缓缓移向独孤轻尘,转身又看向身旁的云天瑶。
言下之意,嫁给我,也比嫁给太子要强。
独孤轻尘眼中始终淡然处之,深眸中看不出任何之外的情绪,仿佛真的只是初次见她般简单,只见他也缓缓走向云天瑶,转身对着永昊帝俯身跪下。
“启禀父皇,既然儿臣和六弟都中意云瑶姑娘,不如,让云瑶姑娘自己选择!”
“呵呵,好,好,就怎么定了,绝儿,随人家姑娘的意思,这事就怎么定了。”永昊帝锊锊胡须,大笑道,难得,轻尘居然知道争!
好不容易,发言权才到了她手中,虽然知道独孤轻尘绝不会把她拱手让人,但是,不免心惊一场。
“启禀皇上,云瑶,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请准。”
永昊帝凝神看向她,摆摆手道:“说吧。”
云天瑶不偏不离的站在中央,望着眼前的这三寸黄土道:“云瑶如今没有嫁人的打算,想请皇上恩准,倘若接下来的比赛谁能赢,那么,云瑶愿意在谁下当差。倘若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做其他打算。”
独孤轻尘听完,眼中一闪而过的泽光,这是她的决定,事先两人并未商量过,不过,这也在他预料的范围之中。
东川国有女史这个职位,和男子一样手掌职权,不过,因为女子迟早要嫁人生子,故而,都是些细小,并且交接容易的职位。
“哦?”永昊帝闻言,不得不再对她刮目相看,这样不依附权势的女子,倒是很相配他的太子,只是,要做太子妃,则还需要很多考验。
不过,她的稳重大气已经具有。
这一切都是在他的一个念头下成型,他一直在寻觅一个,能和轻尘一起君临天下,智谋双全可以协助他的独特女子。
“那你想比什么?”
“比心。”
“何为比心?”
“治国不仅要有仁爱之心,更要有豁达包容之心,请恕云瑶无礼,对太子和绝亲王爷,各出三道题目,请太子和绝亲王爷同时作答!看谁的答案和云瑶的最为接近,那么算谁赢!为了防止作弊,题目,请皇上任意出,不受任何题材限制。”云天瑶一口气说完,既然要玩,就玩的有意思点。
既然玩,就玩的大胆一点,再说,她赌的只是在谁下当差而已。
“呵呵,有意思,没想到一个姑娘,居然怎么多花花肠子。来人——笔墨伺候。”永昊帝来了兴趣,吩咐备上了四份笔墨,再有奴才弯身下去,充当桌子。
他想了片刻,朗声一笑,着笔下写,待写完之后,让太监递到随身的吕太傅面前。
“好了。太傅,你念第一题吧。”
吕太傅双手接过,恭敬的将题目放在掌心行完礼,才起身念道。
“第一题:命,人命也。”
云天瑶心中无力的叫嚣着,这什么题目,太广泛了吧?谁人没有命,谁的命不是命?谁又会不珍惜自己的命?
再看他们两人,居然早已提笔书写,就差她,还迟迟不知该如何下笔。
看来她是着了永昊帝的道儿,他借她考验自己的两个儿子,而她……是在借他的一言九鼎,为自己寻觅一个良好处境。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独孤轻尘和独孤绝,皆已经收笔。
而她的面前还是一张空白,唉,真是委屈这个奴才弯到现在腰,她斜望了一眼左边的独孤轻尘,犹见他朝她温柔一笑,笑着却含着丝丝缕缕的含义。
瑶儿,既然要玩,就好好玩,不要三心二意。
她突然眨下眼,忙低头去,原来自己的心思早被他看穿,笔尖按了下去,是,既然是她开的头,自然就要好好玩,怎么能这么就认输了。
收笔,她拿起答卷,身下的奴才也得喘口气,起身站到了一边去。
“太傅啊,把答案收上来。”皇帝似乎对这次的意外考题很是有兴趣,命人搬来了椅子。
拿过三分卷子,皇帝看着最上面的一张,突然发出洪亮笑声:“呵呵,这个小丫头啊,还真是意思。”
云天瑶抚了抚额头,她是最后一个答完题目的,自然卷子就在最上面喽,而且,她的字写是最少的一个,也是最差的一个。
再看完独孤轻尘的卷子,他眉目之上明显一种亮眼的骄傲深沉之色。
独孤绝的,他则是轻轻一叹。
“三分卷子悬殊太大,似乎相近之处也很少,不如将云瑶丫头的卷子公布,你们自己心里先定夺吧。”
说罢,当永昊帝再翻到云瑶的卷子时,不由又是一阵大笑。
“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丫头写的是,贵命、贱命都不如自己的小命儿!呵呵……这话不太好听,却是最实际不过!”
他笑着,又落笔起草第二份题目。
独孤绝阴深的棕眸,含着莫名笑意望着她:“云瑶姑娘,本王的答案虽然与你的偏离,却是殊途同归,自己的命最重要……”
“是吗?王爷,命同命都是命,这无论谁的答案,都是有相似之处的。”
“好了,先做第二题,待都答完了,再开始做最后讨论吧。”永昊帝打断了他们的讨论,让吕太傅公布第二题。
“何为‘情’字。皇上,这题目会不会略微广泛了一点,不如,指定为某一处……”吕太傅也感觉不妥,这世间情字太多,亲情、友情、同情……若是如此命题的话,他们的答案怕是永远也不会相似之处啊。
永昊帝却是略有所思的笑着:“吕爱卿有所不知啊,他们是在干吗?争一个心仪女人,而男女之间的感情,会有什么?呵呵……何不,让他们谈谈,每个人的感情观!”
“呵呵,还是皇上深谋远虑,是,是。”
吕太傅将题目收起,尽管这样问是多此一举,但是好歹也为他们缩小了题面,也不至于太漫无边际。
这一轮下来,她并无思考太多,她的爱情人生观,想必独孤轻尘早已了解,那么现在也不需要刻意隐瞒什么。
永昊帝将答案收好之后,不由的哈哈一笑:“一个独一无二,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呵呵!绝儿啊,你的情之负累,可是输了哦!”
独孤绝眸中划过一线星火,点头道:“是,儿臣输了。不过第三局,相信儿臣会赢得。”
永昊帝这次却没有再下笔,而是命人将笔墨纸砚都收了走,双手背过身去,朝三人走去,鹰隼般的锐目扫过这三人,扫过云瑶,他的想法是错了吗?一个要专情的女人,怎么会适合做一代帝王的女人?
尽管轻尘的选择是一样,但是,独孤家的开枝散叶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人承担?
“这第三题,不如你们再比一次狩猎,朕这次放五只猎物,由轻尘和绝儿两人比赛,看谁最射杀最多,谁便胜,如何啊?”
云天瑶轻眨了下眼眸,都说伴君如伴虎,答题前她是犹豫过,但是又怕与独孤轻尘的不同,于是还是冒险写了上去,如今看来,的确是引起了永昊帝的不认可。
只是她没有想到,独孤轻尘,居然愿意不顾他父皇的意愿,写下和她想同的答案。
这第三题,明显就是让独孤绝占优势,这老狐狸,思绪还真是转的快!
以往的每次独孤绝都赢,这不是明摆这让他占优势吗?
目光不经意的划过树林深处,恍然间,一抹锋利闪过,她顿时眉头一紧,望了眼四周,居然无一人发觉!
她却也不能说,打草惊蛇,不知会伤到谁。
“好,开始!”
猎物投放完毕,两位人中之龙已经齐齐上马,背着弓箭穿林涉猎!
众人的目光也跟随这他们两人的身影,这次两人显然动了真格,步步紧逼谁也不输谁,包括永昊帝,看的都是瞩目有神。
闪着白光的箭头陡然将箭头转了方向,对准了永昊帝,时间紧迫,不容过多思考!
她迅速一个翻越,拾起刚刚缴收的弓箭,上弦、拉弓、对准、发射!
由于她的方向,是对准永昊帝的头顶之上,故而一霎那间!
永昊帝周身的护卫立刻惊奇,“护驾、护驾!!”
一时间乱作一团,云天瑶周身的护卫开始向她进行攻击,她一边躲闪,眼却不能分神,以免漏掉刺客的方向疏忽,却在这时,一道箭嗖的穿透了正在发箭她的肩胛骨!
她咬着牙,连发两箭,力道之重,直直穿过刺客的两次攻击!
咬着唇,却不敢去碰肩胛骨,额头汗珠顿时痛的滴落!
一切都在一霎,
所有人却在一霎那明白!顿时将全部朝那树荫处发射而去!
被万箭齐射,那黑衣人再也躲藏不得,飞身逃窜而出!
林子中的独孤绝与独孤轻尘发现不对,同时从马上跃起,只是独孤绝追逐刺客,独孤轻尘一路朝所有人都顾着护驾,无人管的云天瑶身旁!
“瑶儿?瑶儿?!”独孤轻尘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抱着满身鲜血染红的她。
她脸色变得苍白无血色,眉头深锁着,足以见她的痛苦。
他此时的心,痛的无以复加。
瑶儿,你若有事,我便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周围一切乱如麻,不过很快,御林军便到,很快安抚了情绪,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一刻突然拿箭对准永昊帝的她,不是刺客,而是护驾!
“御医!一定要治好云瑶姑娘,不然提头来见!”永昊帝一现帝王的威严,对着随行御医大呼道!
周围的人簇拥而来,她却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感觉手心一股温暖的力道牢牢握着她。
“太子殿下,请让凉珀将云瑶带走。”安静的寝殿外,凉珀看着殿内床上躺着依然昏迷不醒的云瑶,眉头深锁着,这几年来从未见她受过伤,如今一伤就如此的重……
“凉公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瑶儿在我这里,我定会尽全力去救她。”沉沉的音带着歉疚和痛苦的声音,从殿外走廊处传来。
床上的云天瑶好似做了一个沉沉长长的梦,梦到阿宝竭斯底里的在她坟前哭泣,并痛苦的直撞她的墓碑,身后带着老婆孩子,一同沉痛的哭泣着……
绵延悠长的梦,终于在听到他歉疚的声音时,缓缓苏醒了过来。
她只是轻微的动了动,便听到独孤轻尘的惊呼声,届时,乌压压的人,全部涌进了屋中,有看脉的,查看伤口的,乌压压的人,使得她的双眼一睁开便是一阵恍惚。
“太子殿下!醒了,云瑶姑娘醒了!看来她体内的毒已经控制住了!”太医欣喜的说着。
独孤轻尘从人群中穿过而来,而凉珀也紧随其后。
“都暂且先退下!”当人流全部屏退,他缓缓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握上她放在床沿处的手,不敢用力,生怕带通她的肩部伤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床上的她苍白摇了摇头,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在说什么傻话,以后不许怎么冒险,听到了吗?幸而这次没事,万一有事,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或许他人会以为这样的话,确实重了,但是独孤轻尘心里,这话却远远说不出他心中之痛,双眸泛着血色紧紧锁住眼前的女子,深怕她在突然消失般。
凉珀深深看了看他们,缓缓走出了寝殿内。
这里是皇宫的太子寝殿,自然是安全的,其实云瑶只是中箭不会伤的如此重,而重要的是,这,肩上有毒。
将殿门合上,凉珀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心中却是阴云万分,或许,雀云国的事情,不该再让她去担心了,瑶儿,你好好养伤。
关于那件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虽然你曾说过,涉及雷池便不再调查,但是,这是有关于你的身世仇恨,赎凉珀不能就此放下,定会为你查一个清白。
他的目光缓缓从幽深晴朗的天空收回,那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不去查,她也一定会。
既然她决定要去冒得险,他一定要替她先行查出,扫清障碍。
这时,寒冰正着急赶来,凉珀望了眼屋子,朝他走去。
“只是形式所迫而已,我没那么伟大,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床榻上的云天瑶虚弱的笑着,轻握着他的手,那一刻,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念头。
“我知道,这次的刺杀行动,是六弟精心安排,却不想被你打乱了。”独孤轻尘神色凝重的说着,相握的手传递着彼此想通的心。
这皇帝若是死了,对身为太子的他,百害无一利,因为他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是对一个人有利,那就是绝亲王,倘若永昊帝一死,他便会借着太子着急即位屠杀父皇的正义之名,声讨他下马。
而她,也正是看清了这点,才拼死救他父皇,为的,是不想让他从此背上历史骂名!
她毫无血色的唇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的确,她的念头,也是这个。
挨上一箭,若是可以成就他,倒也变得举足轻重。
“这就是你说的,贵命贱民不如自己的小命儿吗?”他轻叹一声,握紧她的手,“我宁愿背负千古骂名,也不要你为我冒险。你懂吗?瑶儿……”
她向他眨眨眼,轻然一笑:“我知道了。”
“不过,这次你因祸得福,待你伤好之后,皇上册封你为一品女官随侍太子。以后,你便可名真言顺,留在我身边了。”他俯首贴近她,却小心的不敢碰她的肩,小心翼翼贴近她的脸,试图暖化她苍白的脸色。
“也就是说,我现在,成了你的下属?”她挑眉一看他,撇嘴道。
他轻轻一笑,笑的柔光令万物失色。
“怎么敢,对外,你是下属。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上级,我未来的太子妃。”
她倏然转成笑容,却笑得痛苦连连,牵扯着她的肩膀,“好了,不许再跟我讲笑话!不然,我会痛死的。”
“唉,你把别人的真心当成笑话。到底是谁该痛苦?”他蹙眉无奈着,望进她的双眼,同样无奈的说着:“为了补偿我们的痛苦,今晚,我留下伺候你。”
“那怎么行,你还是快回去吧!万一传出去,岂不是,坏我……清誉吗!”她别过头,脸色悄然浮上红晕。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宫,还有,父皇让你做我的随身女官,自然还有一个意思,我想,聪明如瑶儿,你肯定懂得。”他笑着,用指尖点点她的额头,不要忘了那个最初的比赛,为的,不就是争她做自己的女人吗?
如今父皇把她分到他身下,意义明确,六弟便不能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刺客抓到了吗?”
“嗯,六弟抓到了,不过,那个刺客服毒,目前线索全断了。”他眼底闪过一瞬阴暗,六弟之所以要亲自去抓刺客,那个刺客,自然就没有活下的必要。
因为六弟又怎会让自己把柄被别人抓到?
“身上亦毫不标志,无法判断其身份,不过,他用的箭,是我手下专门制造的……”
云天瑶声音一紧:“那,皇上怀疑你了吗?”
他倏然摇头一笑:“没有,因为,我制造的兵器,暗号是双向的,一般的只能模仿其外,却无法做的真假不分。这点,只有我和极少数人知道。”
“好了,你别担心了,好好养伤就是。有我在,这样的小事,自然难不倒我!”
他轻俯下身,吻上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良久才缓缓起身。
“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先让凉珀进来陪你,他,很担心你。待到晚上,我再来看你。”他揉了揉她的发,深深望了她一眼,起身离去。
殿门之时,独孤轻尘与寒冰不期而遇,两人点头而过,寒冰一脸担忧着急的走向云天瑶。
“真是千古第一闻啊,身为两国独一无二的女强人,居然也有受伤之时,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呀,还真是不相信,这个人会是你!”寒冰调侃着,眼底却掩饰不住浓浓担心,从进门,眼神却紧紧锁着她此时的模样状况。
云天瑶想要起身,却被寒冰急忙压下,“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客套?刚刚太子在的时候,也不见这般行礼。”
她嗤笑一声:“寒冰,你怎么来东川两天,嘴巴到是变得顺溜了不少。”
这一进门,她连话还没开一口,他已经把她数落一遍了,不过她能看的出,他对自己的关心,丝毫不亚于独孤轻尘。只是墨玉不在,不然,她也免不了再挨骂。
望了望他身后,她问道:“凉珀呢?怎么不见他,刚刚不是在的吗?”
寒冰眼珠微转,压住她要起的手道:“雀云国急报。你还不知道墨玉那小子吗,遇到重要事,就没了着了!这不来信催促凉珀回去了救急。凉珀估念事情严重,故而,不辞而别,让我替他转告你……”
她微蹙的眉稍稍舒展,呼了口气,她心中感觉不对劲儿,以为凉珀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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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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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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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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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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