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众看到那样一副难堪的样子,被祖母鞭打至昏迷,被世人所嘲笑。
房云梅心中念着这一桩桩的事,眼中诡谲复杂的色彩不断变幻,最终定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
房云落嗤笑,“要挟?什么样的要挟能让你不顾姐妹情谊?”
如果还是以前的房云落自然不会明白,不过她不是,在死后经历的那一幕她就知道房云梅从始至终从未把自己当成亲人一样对待。
她之所以问,也不过是想给她难堪。
倒是想看看,她的嘴里又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
只见房云梅咬着嘴唇,一副为难的模样,就在房云落不耐烦了准备赶她离开,她急忙说道。
“莫姨娘私底下与人打马吊,欠了外债,那些钱翻了十倍,本来只是五百两,不过一月时间就成了五千两,那些人说要是姨娘还不还钱就悄悄请人把姨娘的手剁掉,不知安王殿下从何得知,用此事要挟我,答应事成后替姨娘还清债务,我不得已才……。”
房云落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外债?前世可从未听说过。
莫姨娘是房正徽,自己的父亲最宠爱的解语花。
平日里父亲给她的金银首饰都恐怕不止五千两,会欠债?
想必又是房云梅胡扯出来的事情。
不过她既然敢说,那就证明不怕自己查,以为自己查到了就会像以前那样心疼她?原谅她?
哈!就不怕自己宣扬出去,越加败坏她的名声?
事实上房云梅也料到了房云落可能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与自己重归于好,早就让安王布下了后手。
等房云落做出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那些所谓的欠债痕迹就会消失殆尽。
“果真如此?”
房云落故作疑惑。
“果真如此,落姐儿,姐姐也是没得法子,你能原谅我吗?”
房云梅一脸的黯然神伤,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愧疚。
照以往的房云落,估计早就牵了她的手好姐姐长,好姐姐短的叫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姐姐计较了,不过这么轻易就原谅你,我这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弹着指甲,明显带着怒气说着。
房云梅今天来就是要重新得到房云落的信任和情谊,刚刚高兴起来,就听见她又说了后半段,一口气掉在嗓子眼十分难受。
“那落姐儿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房云落装作苦恼的模样,转瞬眼睛一亮。
“不若这样吧,明日安云郡主的乔迁宴,你同我一道儿去。”
房云梅早就从绮罗口中得知这件事,这次来就是想修复姐妹感情,顺便游说她带上自己一起去,可没想到她倒是主动提出了,反而让她心生疑窦,难不成是陷阱?
房云落也知道她生了疑,继续说着。
“明日你去郡主府,故意在众人面前出丑,所有人都笑了,我就原谅你如何?”
她脸上满是恶作剧似得笑容,好似一个发着小脾气的孩子。
房云梅闻言,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
“落姐儿?为何要这么做你才能解气?”
她倒是不怕出丑,到时候在场的都是女子,出得丑也不过是在闺阁之中流传,少不得几个月过去就被人淡忘,只是不知道房云落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
她还以为房云落会提出一些什么过分的要求。如果只是这样她自然放心了些。
“上次你让我出丑,那这次你也该出出丑来陪我吧?”
她说着,似乎是想起上次赏花宴的事情,面上闪过一丝恼怒。
房云梅见状,怕她想起那次不愉快又反悔,连忙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落姐儿,那我就不烦你了,明天和你一起去也不好失了你的面子,我去找姨娘拿些首饰也好。”
房云落瞥了她一样没说话,微不可见的抬起了下巴,示意她门在那边,要走快走。
房云梅离开后,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听见“砰”的一声,她眼眸倏地暗沉下来。
将翠云手中的暖炉捧在手中,一路沉默的离开院子。
要不是为了安王的大计,哪轮得到你嚣张跋扈?
房云落,好好活着,这好日子也不会太久了……
“熙春,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屋内房云落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熙春伺候着。
熙春正给她捏着肩,忽地听见这句话,小脸十分严肃。
“小姐这么做自有小姐的用意,熙春不敢揣测。”
房云落闻言,轻笑“你是母亲专门给我挑的吧?且还是镇国公府的人。”
从熙春的言行举止,房云落早已猜出了几分。
习武之人走路都十分稳重,姿势也比之一般人有所不同,这是所有习武人的习惯,深入骨髓。
而母亲从镇国公府出来自然也会武,不可能看不出来熙春可以隐藏的身手。
只能说明母亲知道,但还是把熙春送了过来,母亲身边的几个丫头只有湖琴会武,熙春是生面孔。
所有的证据,房云落只能想到外祖家。
“请小姐恕罪!”熙春被挑明了身份也没有反驳,而是双手握拳,跪立在地。
“何罪之有?”房云落扬眉笑问。
“奴婢隐藏真实身份并未告知小姐,作为下人不对主子坦诚以报,是以犯了大忌。”
熙春面色冷硬,声音沉着有力。
房云落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m.χIùmЬ.CǒM
“你都说了我是主子,你怎么敢有胆子隐瞒我?左右不过是我那外祖父下的命令罢。”
“啧~那小老头还真是顽固!”
熙春闻言,嘴角抽抽几下。
小老头?顽固?这说的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国公大人?那个能止小儿啼哭的煞神?
不过她很聪明的没有问出来。
再者,也确实是镇国公吩咐自己不主动将身份透露给三小姐知道。
见熙春没有反驳,房云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就是因为猜对了才更是觉得好笑。
想起记忆中的那个老头子,每次见自己都横眉竖眼的,鼻子下面的斑白胡子飘飘摇摇,若是其他人瞧见指不定觉得多吓人,自己那几个堂哥堂姐最怕那老头这幅模样。
因为都知道他只有生气了才这样子,而房云落却不怕,想起前世自己每次都将那老头气的头冒青烟,她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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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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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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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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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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