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郑小姐自己拿那笔钱付了个首付,独立供起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他还心中暗暗佩服:果然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如此努力上进。不像家里的黄脸婆那样,在同一家半死不活的单位一呆就是十年,平时只知道上班带孩子,什么都不努力。
陆学长每天孤独的在画廊忙碌,偶尔想起郑小姐,总觉得是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每每看到自己家里的黄脸婆苍老憔悴的面容,都暗暗唾弃自己年轻时的审美。不知道自己当年是不是瞎了眼,明明可以再等几年遇到郑小姐,却熬不住寂寞,生生断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日子就在他的长吁短叹之中慢慢飘过,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画廊的工作毕竟枯燥,后来由于黄脸婆的干涉,新招来的员工都是小伙子。陆学长暂时对小伙子不感兴趣,对黄脸婆的哀怨日益加深,平时连休息日都躲在画廊里,逃避生活。
好在黄脸婆似乎也有了自知之明,并不管他。直到有一个栀子花飘香的初夏,一身粉衣的郑澄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的面容憔悴,只说家里遭到了变故,需要向陆学长借一笔钱财。那笔款项着实有点大,陆学长犹犹豫豫,心中明白若是借给了郑小姐,恐怕再也要不回来。
白月光毕竟已经上过手,味道再好也比不得钱财重要。他幼时家贫,颇受过几番困苦。对于钱财之重视,要比他人深的多。况且他也不打算再与白月光再续前缘,只是笑着打着哈哈,决口不提借钱之事。
等郑小姐梨花带雨般的伏在自己的肩上哭泣之时,他的心中更为警惕。从他工作之后,能从他手里掏出几个钱用的,也就只有他的儿子闺女了。连他的老妈都难要的到钱,更不论他家的黄脸婆了。
郑小姐和他交往的时候,他是难得的心中甜蜜、头脑糊涂,手中的缝的确漏的大了一些。可是现在郑小姐只是他人生之中用来缅怀的白月光而已,唯一的作用便是让他怀念。怀念嘛,自己脑子里面想想便是,不需要本尊在前,自然本尊也失去了她的作用。
陆学长心中算计的清楚,他心里想着郑小姐也不需要郑小姐本人同意啊。这时候再花钱在她身上岂不是傻?世界上谁傻陆学长都不会傻。
看着实在甩不掉郑小姐,又不好在佳人面前做出那种刻薄吝啬的嘴脸。陆学长趁着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拨通家里的电话,只说让黄脸婆送个东西过来。xǐυmь.℃òm
不得不说陆学长为了完美的甩开郑小姐,用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式,倒是的确管用。等到家里的黄脸婆一身匆匆的赶过来送东西,身上还沾着厨房的油污味儿,与一身高级定制服装的郑小姐正好撞上。
郑小姐看到黄脸婆,倒也没有再纠缠,又飘飘然的离去了。临走倒是一改以往清新可人的模样,翻了个白眼给陆学长。
这一个白眼倒是又把陆学长给翻醒了:原来年轻娇嫩的郑小姐,也会翻白眼,也翻得那么丑。白月光的梦顿时就清醒了,这个翻了白眼的白月光不要也罢,关键是她不光会翻白眼,她还会问我要钱。这种无底洞,郑学长可不想接着。
然而这种事情,不是陆学长想不接就可以不接的了的。
没过多久,陆学长又在画廊里碰到了一身朴素的郑小姐,来的缘由自然也是江湖救急,家里出事了要钱。
既然郑小姐连白月光的作用都没有了,陆学长自然也直接拒绝了。黄脸婆这时候倒也发挥了一点余热,陆学长的一句“我老婆把我的钱都收走了,我手上一分钱没有”说的干脆利落。本以为这句话是个绝杀,郑小姐应该也干脆利落的拔腿走了。
可是郑小姐这次却不干了,白月光直接变身市井泼妇。
她指着陆学长的鼻子大骂:“我青春貌美,你这个满身褶子的臭胖子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只给了这么一点钱,打发要饭花子呢。”
本来就是画廊里生意正好的时候,一堆等着接孩子的父母都在画廊的走廊里坐着呢。这一骂之下,本来昏昏欲睡的家长立马过来围观。教室里的学生也蠢蠢欲动,恨不得跑出来看看热闹。
陆学长做的就是艺术教育的事业,所谓教育工作首先得保证师者自己的素质。郑小姐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陆学长当时虽然临时敷衍安抚了下来,可是陆学长“品行不端、找了个尖嘴猴腮的小三”的名声一下子传了出去。
郑小姐没有拿到她想要的那笔钱,至于陆学长嘛,因为画廊的名声不太好,来学习的孩子也越来越少。画廊眼看着苟延残喘,就要关门打烊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陆学长被查出来患了胃癌中期。等到他奄奄一息,住在医院的时候,他那位在家闲居已久的母亲终于来照顾他了。
他的母亲之前是乡村小学的教师,待遇一般但是胜在清闲。平时在学校吃吃饭,甚少下厨。等到儿子快要不行了,过来照顾儿子的时候,因为甚少做这些家务活,做事很不麻利,丢三落四。比如要煮个鱼汤,忘记放葱姜料酒,腥的让人难以下咽。
不过母亲毕竟是母亲,看着他憔悴虚弱的样子痛哭流涕,所幸这几年倒是攒了些钱。本来指望着凭借这些钱能够改善生活,这下子凑足了医药费正正好。
让他心凉的是,黄脸婆虽然偶尔过来替换母亲,却显然对他的病并不上心。平时所有补汤之类全是笨手笨脚的母亲下厨,黄脸婆借口医院不卫生,连孩子都不带过来。
而那位郑小姐许是确有困难,倒是三不五时来医院骚扰要钱,让他不胜其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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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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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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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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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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