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翔心中的讶意并不比他少。自己决不可能将他蕴含雄浑真气的长剑震断,纵然是寻常佩剑也不可能。其中必定有人做了手脚,而此刻这人只能是何稠。
陈翔落到地面,侧脸向何稠看去。何稠捋着下巴上的几缕胡子,一只手拉着想要奔过来的如月舞。
以何稠的功力,用碎石之类将长剑击断决无问题。关键是剑断在破空声响起之前,这就是说:何稠以指力弹出的石子,速度竟然超过了声速!
这是何等的功夫,又是何等的神奇!
黄乱呆盯着断剑片刻,忽然将其一把抛开,从身后抽出一把流光溢彩的宝剑,沉声道:“此乃太华第二名剑‘扶光’,还请不吝赐教。”
陈翔双手背于身后,仰天笑道:“你我刀剑俱损,此战不如做和论,如何?将军剑术盖世,家康实非将军之敌,再比下去,必定命丧将军之手。若真这般,贵国天子面前将军不知如何分说?”
这句话软硬交加,在情在理,关键之处点处此时两人的身份并非是一般江湖人物,而是代表两国的官员。
黄乱一愣。他此次上门邀战,并非是李渊授意。李渊只是令他暗中查探东瀛来使的虚实,而自己孔武好勇,一时江湖豪气冲头,私自与外国使节争斗。此事若是闹大,传到圣上耳中,只怕落下个“违逆圣旨”的罪名,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立马收剑入鞘,大笑道:“先生果然刀法精妙,叫黄乱大开眼界,钦佩不已。今日之事得罪莫怪,改日下官必定备下酒席谢罪。就此告辞。”
说完拜了一拜,转身离去。
陈翔见他做事干净利落,不愧是一条好汉。
如月舞走到陈翔的身旁,担心的问道:“公子你没有伤着哪里吧?这人的剑气好厉害,竟能隔空击出伤人。”
陈翔看着地上的大坑,心有余悸道:“还好。”对何稠道:“这仗打得小弟好辛苦,赢不能输不得,亏得老兄出手及时。”
何稠端起一碗茶水,咕咕喝下两口,道:“不过你能使出类似‘天罡气墙’这样的高级防御招式,说明你对真气的运用,又有了新的发现。”
陈翔笑道:“老哥你这不是往我脸上贴金么。我有个鬼的新发现,只是凑巧而已。若是当时直接用手接,两只手掌怕是整个都会被废掉。”
此刻他只要多问“天罡气墙”两句,何稠必定将胸中所学传他一二,如此可就受用无穷,武功必定大有长进。不过陈翔压根儿就没有学武的志向,自从落到这个时代以来,他都是被动的修炼。
因为他一直坚信自己和楚昕晗二人一定能回到未来。而在未来的世界里,这种古老武技已经随着时间的洪流,消失在往昔岁月。
何稠失笑道:“说实话,你用的那招纯以真气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我一直到三十岁以后方才有此成就。”
陈翔四处看了看,一把从何稠手中抢过茶碗来,狂灌几口,笑道:“幸好你老兄没有像以往那样,在我最危急的时刻却竖在一旁唧唧歪歪说教不停。否则小弟现在只有躺在这里听你讲了。”
何稠突然将陈翔头脚打量一下,奇道:“今天你可真够出息的,虽然负伤却没有吐血,大有长进。”
陈翔干笑一声,低着嗓门道:“其实已经吐了,不过小弟生生将血吞了下去。哼哼,你我好歹头上也顶着‘东瀛带刀先生’的招牌,这个丑还是不要现的好。”
用过晚膳,陈翔大觉无聊,提议出去欣赏长安夜景。何稠却他不过,只得带上如月舞出门而去。
此时长安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都会,各国商贾使节往来不停,外国特色货品满积长街之上。
何稠道:“此处并非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前面不远便是平康坊,绕过之后就是东市。东西两市整日车水马龙,那才是最值得一逛的地方。今日时候不早,改天再让你去见识一番。”Χiυmъ.cοΜ
陈翔肚内暗笑:“二十三世纪满天飞人,高楼林立,若被你看到,岂不是要被视为宇宙一等一?”
他所惊叹者,正是这个时代所特有的古朴厚重之气,至于繁华云云,对于一个未来人,实在难以入眼。
忽然想起一事,低声对何稠道:“我若是想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应该如何去做?”长安此时人口过百万,仅凭一己之力,无异于大海捞针。
何稠熟知大隋官职管制范围,大唐沿袭隋制,问他这个问题就是刚刚好。
他略一思量,道:“户部郎中,掌户口、土田、赋役等,明日我便去问问。”
陈翔迟疑道:“你我现在身份暧mei,这么去问,怕会被当作是探子处理。”
何稠笑道:“俗话‘财能通神’,此事包保在我身上。”
陈翔心中一暖,虽然平时要何老头出点儿力他总是会推三阻四,但在要紧关节上,却是倾力相助,绝没有半点儿含糊。
前方突现一座三层高楼,挂红披绿,不时有传出来。楼外挂有一块精制匾额,上书“倚红楼”三个大字。
客人进进出出,大都是面带珠光,非是平常百姓。
两人一见便知这是风月场所。何稠是识途之老马,自是不必多说。陈翔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但在各种影视作品中早已熟知。反倒是如月舞从未见过,十分好奇,拉着何稠问东问西。
这时陈翔虽然好奇,大有入内一游的雅兴,不过带个姑娘在身边,甚是不方便。好在这东西就立在这里,怎都不会跑掉,大可改日拉上何稠过来见识一番。
两人拖着如月舞快步从倚红楼下走过。
大街人流中忽然多出一群衣饰华美的异国美女,个个弯眉大眼,鼻梁高挺,丰胸细腰。更难得是面部轮廓极为细腻,明朗的线条勾勒出非同一般的风韵来。
何稠道:“这该是西域美女,随商队而来,大多精擅酿酒之术。西域高昌有称作是‘金叵罗’的美酒,天下至味,芳香酷烈,味兼醍醐,与中土大异,不可不尝。”
陈翔道:“葡萄美酒,木桶窖藏而成?”
何稠讶道:“西域人对这酒配方极为保密。我经过多次提炼,方才得知其材料和工艺,敢说汉人之中,再无第二人知晓。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翔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哈,这有何难?”
三人此刻与众美女擦肩而过,顿时陷入了多达三十来位美女组成的温柔乡中。
陈翔正好和一个眼睛碧蓝的高挑美女对上了眼,忙咧嘴一笑,露出自己一口这个时代不可能具有的光洁牙齿。
那美女也是抿嘴一笑,算作是答礼。
陈翔心中大乐,暗道:“老子现在也是成人了,再非是十八九岁的小孩子,哈,连美女都可以随便搭讪。真是差点儿‘此间乐,不思蜀也’。”
正在得意间,心中突然泛起十分不妥的感觉,眼睛四处一转,顿时发现那些女子诱人的目光中不时一露的杀机。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立刻感觉街上气氛怪异起来。
如月舞猛的浑身一抖。她做惯杀手,对这种气氛分为熟悉,正要张口对陈翔示警,却见众女已经三人分割开,围着陈翔的十来个女子同时手上翻出白光,变幻着方位刺向他的身体各个部位。
这十来人动作整齐划一,出手快捷狠毒,该是练习了很久,务求一击必中。
陈翔眼前一片雪亮,身体处处都能感到寒气逼来,霎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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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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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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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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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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