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抬手挽住了张洛溟的手臂:“原来,大太太也没吃饱呀,方才的鹿肉汤,不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吗?”,听到这里,罗迦年不由狠狠地抽动着嘴角,她怎么能让宝君儿给自己使下绊子?
可是,这一次的宝君儿却格外的坚定不移。仿佛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强健有力。然而,那只温凉的大手却突然之间撇去了她纤弱的手指。
“是谁给你的胆色,来评说大太太的?”,他的目光中不再透露出一丝情意绵绵。他定然不能让宝君儿将话题再东拉西扯到今晚的汤羹上……
“君儿只是在说实话罢了。”,可这个丫头也随着他的话锋突变而立刻变了态度,她依旧任性而执着的评论着,似乎不想给罗迦年留下任何一丝余地。
“住嘴。”,他还是冷静而坚决的训斥着她,并转身向着烧火师傅招了招手:“再去准备一些新鲜的羊肉来。”
罗迦年见状,脸上那丝隐隐的狠厉也逐渐消却几分。就算她知道张洛溟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但起码在这张府之中,她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宝君儿。
宝君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为罗迦年亲手配菜的张洛溟,眼底倒是没了怨念,多出的,竟然是几分酸涩。
难道真和星儿所说,她已然开始对张洛溟动了情?她抿了抿唇,不行,她必须得想个法子,让罗迦年不能如愿,哪怕只是为了替自己争回一口气!
她强颜欢笑着:“都说团座可是万金之躯,我看着可不像呢,一会儿替爱妾下厨,这会儿,又得给太太准备吃食,怎么看,怎么像同我一起在胡同里长大二狗。”
可她的这几句怨怼却对于专心择菜的张洛溟全然不起作用。他依旧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团座也是个寻常男子,为自己的夫人准备吃食也是应当的。”,可她如今的怨念,却正是张洛溟想要的结果。他抬头看向了罗迦年,微微的挑了挑嘴角。
“原是,洛溟哥哥如此记挂写年儿,所以才叫君儿妹妹先替我尝尝可否好吃的吗?”,罗迦年刻意看向了锅内已然烧的发黑的饼丝。届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了宝君儿的心头。
可还未等她叫烧火师傅清理了铁锅,就又被那深沉的音色抢了先:“快给三姨太乘上一碗,我也想知道自己的手艺到底如何。”
他也想给这个越发嚣张的丫头一个下马威,若是她真的生气,他倒是倍感愉悦,起码是她真的在吃醋,在吃罗迦年的醋。
“你,你……”,宝君儿突然像是束手无策了一样,她只得看着一脸为难的烧火师傅手中的大碗已然递到了自己的手边。
“那就有劳君儿妹妹了,我这还真没吃过陕城里的一大名吃呢!你可得好生告诉我,味道如何!”,罗迦年俨然语中带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宝君儿,就差直接拿上筷子将焦糊的饼丝统统塞进她的口中。琇書蛧
可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在她耳边响彻。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期待着她出丑一样。
宝君儿悻悻的接过了碗筷,快步走到了罗迦年身前。她笑着挑出一块儿沾染着碳灰的羊肉:“不只姐姐,到底是想让君儿先尝尝羊肉,还是饼丝呢?”
这肥腻的羊肉散出的油腥气味使得罗迦年忍不住捏住了鼻尖,险些,又是一阵作呕之意。
“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连羊肉,也吃不得了吗?”,宝君儿反问着突然陷入恐慌的罗迦年。
“你,你好大的胆子!”,罗迦年当然不依不饶的破口而出。宝君儿便装作一脸惊慌的模样,顺势将碗砸在了罗迦年的脚背上:“姐,姐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君儿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宝君儿当然是有意为之。但张洛溟怎会让她看出端倪?他快步宝君儿身旁,一把扯过她的手臂,这力度,使得她险些跌倒在他的脚下。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一脸关切的搂住了罗迦年的双肩。
“哥哥,君儿妹妹,她,她故意……”,罗迦年哽咽着,但却一脸怨毒。
“那就罚她日后在伙房打杂就是了。反正,她也上不得大雅之堂!”,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脸错愕的宝君儿,随后,又极速收回了目光。
“团,团座,这……”,还不等烧火师傅替宝君儿辩解,他便再次下了命令:“不必给三姨太留什么余地,你们平时做什么,就叫她也做什么就是了!”
“大,大少爷!这……”,烧火师傅还是忍不住想要替宝君儿求情一番,然而却又被他果断的回绝了:“难道在这张府之中,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
“是啊,如今,如今沐矾也走的这般突然,只有哥哥才是日后的一家之主了。”,罗迦年小声的提起了张沐矾来,有意无意。
这个名字还是刺激了宝君儿的神经,她缓缓开口:“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可她的指责,还是让他的心中再次生出了不悦,他固执的认为,她的不满是在替张沐矾鸣不平。
“为什么!”,她直接走到了他的身前,面上,竟是怨气。他从她的神色里,再也看不出从前的那份古灵精怪。
“怎得,你现在还想替他申冤吗?!”,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并抬手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回答我!”
可这一次,她却沉默不语了。她明白,这样的反驳,无声胜有声。
“那,那个出身低微的野种,也值得你心心念念吗!”,他是真的急了,口口声声的贬低着张沐矾,似乎,也在贬低着自己。
见他终于恼了,她却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
‘刺啦’一声,他又扯烂了她的袖口:“我看你,是要为他守身如玉吗?”,他触摸着她细腻的肌肤,心中的怒火却突然消散了多半。
“你,你放开我!你简直就是个禽兽!”,宝君儿怎么会让他在下人面前羞辱自己?她怒不可遏的拨去了他的手臂,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
“来人呐,将三姨太绑去我的卧房!”,“不可能!”,她恶狠狠的向着他反抗,接着,就又一头碰向了门边的红色石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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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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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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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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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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