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的眼眸在这一瞬间透出的满是杀气,还未等他将手枪转向宝君儿,一阵阵急促而沉重十足的脚步声便直逼入内。
果然,来的人正是罗迦年,还有和她如影随形的千里与田楠。
平原恶狠狠的瞪了宝君儿一眼,他似是迫不得已的移动着枪口,对准了田楠和千里所在的方位……
“张参谋长,您快走!”,平原故意喊出了张沐矾在军中的称谓,这在宝君儿看来俨然是装腔作势!
“你说什么,张参谋长也在?”,罗迦年望着一袭夜行衣的张沐矾,他并没有出手反抗,反倒不敢正视罗迦年犀利的目光。
然而,罗迦年却没有给他留下半分情面,她迅速出手,锋利的指甲划过了张沐矾白皙的面颊,他的眼角下方,骤然生出了一道朱红色的伤痕。可他还是没有还手,只是用力捂住了面纱,慌乱地后退着。
“说,你到底是谁!居然敢冒充我军中的总参谋长!”,罗迦年那甜腻而缥缈的声音让宝君儿听得有些震耳欲聋了,在这时,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张沐矾眼中对于罗迦年的眷顾,他分明是不愿还手罢了……
又是一个暴戾的回旋踢,张沐矾重重倒地,他低吟一声,眼神中的犹豫被随之而来的哀伤填补的满满当当。
“你到底是谁!若是不说,那我就只好去好好审讯一下你的那位同伙了!”,对于罗迦年居高临下的拷问,他依旧沉默不语,他仅是慢慢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脚踝,这样无力的阻挠,无非像是在求饶一般。
千里与田楠背后的几位步兵同时举起长枪来对准了宝君儿和平原,这也恰恰给了平原反水的机会,他立刻放下了手枪,对着田楠高喊道:“军爷,小人就是个看守监狱的牢头!旁的,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责任全然推给了空手前来的宝君儿和张沐矾,汗水湿透了宝君儿的衣衫,她深深呼吸,死死贴靠在铁门前,她慢慢举起了双手,仿佛只想凭借自己最后的力量,替背后的蓝荷堂成员挡下所有子弹……
罗迦年抽动着妖冶的红唇,藐视与傲慢倾注在她望向宝君儿的神色之中:“千里,速速扯下她的面纱,让本团座好好看这贼人的面目!”
“是,团座!”,千里充满阴柔的声音使得宝君儿瑟瑟发抖起来,她紧紧的抓紧了铁栏,支撑着自己发软的身躯。她望着在这个称谓中忘乎所以的罗迦年,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张洛溟那笔挺的身形,好似,她此时能够感觉得到他那浑厚的磁场……
“团,团座……”,她在心底默默地重复着这个称呼,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对于这荒凉人世的所有祈愿……
‘咔嚓’一声,她的面纱被千里撕得粉碎,她清秀的面容全然暴露在罗迦年狠毒的眼光之中:“原来是你。”
不容她辩驳,罗迦年便抬手指了指身旁正在灼烧的火炉中被烧得发烫烙铁:“来人,给我将这个勾引张少帅的小蹄子的脸毁了!”
宝君儿微微张开了小嘴,可她所有的说辞仿佛被一块儿沉重的铅石,封缄在喉口。她惊恐的喘着粗气,望着伏在地面上的张沐矾,她多么希望他能够毅然决然的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恐慌的泪光在张沐矾的眼中隐隐作现,他死死拽住罗迦年的皮靴,奋力的向她摇摇头,以为,她会手软。
可她却狠狠地踩在他白净的手指上,明显,是在变向宣泄着心中对于宝君儿的愤恨……
田楠举起的烙铁距离宝君儿的小脸越发近了,滚烫的热气在消耗着她最后的一丝勇气,她闭上了双眸,冲着大门的方向喊破了嗓音:“张洛溟!”
……
皮肉焚烧的响音吓得她的泪水如清泉般喷涌而出。当她看到田楠被烙铁烫的血肉模糊的面容时,她像是一具麻木的提线木偶,呆呆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洛溟,洛溟哥哥!”,罗迦年顺势收回了脚,跑回了此时一脸盛怒的张洛溟身边。
“年儿,年儿在处置几名叛党的时候,就,就无意间见到了君儿妹妹……”,可他却由不得她巧舌如簧的解释下去,一记重重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的面颊上,打的她都有些天旋地转了……
“团座!您,您……”,他的怒气惊得身旁的汪洋也有些语无伦次了,空气仿佛在这瞬间凝结了,宝君儿只能听到他背后的军队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他们火速将罗迦年的人马团团包围。xiumb.com
“将这群我军叛党即刻就地正法!”,他淡然而深沉的说道,“哥哥,你为了这个女人是要谋害来例行公事的结发之妻吗!”,罗迦年震惊了,她捂住微微肿起的面颊,向着张洛溟哭喊道。
她越是亢奋,背后的枪口就越是整齐划一的对准了她瘦削的身形。
“动手!”,张洛溟脱下了外衣,温柔的包裹住宝君儿单薄的身体,背后拉动枪栓的声响丝毫没有干扰他眼中的怜惜,他微微勾起嘴角,伸出双手捂住了宝君儿软的像云朵般的小耳朵……
“不,哥,求求你不要伤害年儿!”,张沐矾突如其来的喊声还是传到了宝君儿耳中,他奋不顾身的冲到了罗迦年身旁,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怀中。
“哥,迦年不是叛徒,我,我才是!我……”,“闭嘴!”张洛溟无情的终止了他的话语,心意已决。
宝君儿看着张沐矾流着泪的眼眸,她渐渐明白了原来他最深的情分,都给了罗迦年。
“哥,你要杀就杀了我吧!”,张沐矾苦苦的哀求着,甚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来指向自己的头颅……
可他寻死觅活的伎俩并不能威胁到冷酷无情的张洛溟,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开枪打飞了张沐矾手中的枪支,然而,他眼中的狠戾却在瞬间消缺多半:“将,将这群叛徒统统带部队地牢。”
“不,不……”,宝君儿凝望着被五花大绑的张沐矾,她方才还失望至极的心再次激荡起了一丝涟漪,她怎能亲眼目睹他身陷绝境!
“一个都不要落下!”,这次,张洛溟没有理会她的祈求,他反倒更为愤然的命令着,不再回头看她一眼。
“沐矾,沐……”,她试图跑向张沐矾,然而却被张洛溟紧紧搂进了胸膛之间:“乖,跟我回家。”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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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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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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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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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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