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君儿望着窗外鸦雀无声的梦华馆大门,立刻倍感紧张。一股不详的预感抨击着她的胸口,虚掩的大门仿佛在正告她,郭俊生已经跑了……
张洛溟起身,大刀阔斧的开了车门,他的脸上再也没了一丝笑意,依旧淡漠的叫人害怕:“走吧。”
宝君儿揉了揉眼睛,并打了个哈欠:“唉,平日里到了这个时间点儿,我跟石榴就午休了。不,不如,我先进去看看,看她到底休息了没有?”,张洛溟冷哼了一声:“你到底还有多少花招没用完?!”,宝君儿自觉骗不了他,就只好随他下了车。
她一瘸一拐的慢慢地跟在他背后,口中时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声响。见他无动于衷,她就只好叫出了口:“你,你慢点,我腿上还带着伤呢!”
那个威严的身形顿了顿,略带无奈的回望她一眼,宝君儿见他没有开口,便又心安了不少:“张少帅虽是健步如飞,偶尔也得体谅一下旁人的感受吗!”,她试着同他嬉笑,然而他却再度慢慢上扬起了嘴角,不等她闪躲,就又一把抱住了她。
“你,你放我下来!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脚疼!”她的六神瞬间又没了主,她很怕张洛溟再提出让她成为‘姨太太’的要求,诚惶诚恐……
他好像猜到了她的心事,瞥了她一眼后,便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这样的笑容,又让她忍不住又回忆起张弓长来。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他这次的问话,倒是心平气和。
“看你这么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我的一位友人。”,不知为何,她居然不假思索的开口说了这句话。
“哪位友人?”,不知怎的,张洛溟此时的语气在她听来,甚至如同张弓长一样,戏谑中带着一丝有趣。
“君儿,君儿姐!不好了,郭,郭俊生……”,石榴焦急的喊话中断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息。
当着张洛溟的面,石榴虽然有欲言又止,但宝君儿却大惊失色,她看着满脸丧气与惊恐万分的石榴,已经知道了答案。
陡然间,她从张洛溟的怀抱中抽身:“他,是不是闹肚子,闹坏了!赶紧把干妈开的药给他全吃下去!”,她极力向石榴使眼色,继续编造着谎言。
可这小儿科一般幼稚的幌子怎么会哄得了张洛溟?
果然,张洛溟从方才的心平静和化作了雷霆之怒。他一把揪起了宝君儿残破的衣衫:“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就代替他跟我回去受刑!”
他撒了手,宝君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面对这个猛然间可以变脸不认人的恶魔,她小时候从黑市中学来的那点‘坑蒙拐骗’的招数实在不值一提!
她强忍着从脚踝处传来的痛感,追上了张洛溟轻快的脚步:“张,张少帅,您还不了解我们馆里的布局,还是,还是让我和石榴来带路吧!”
张洛溟停在了正厅前,宝君儿天真的以为事情又有了转机。然而,他却干脆利落的向跟在身后的汪洋摆摆手:“立刻回去召集部队过来,将梦华馆彻底封锁,把黄河象图还有这些仿作统统带回去!”,“是,大少爷,不,团座!”,汪洋迅速回身跑开。
宝君儿听着张洛溟赫然的命令,战战兢兢的向石榴挪动了一小步:“他,他是从哪儿跑的!还带走了什么别的东西吗!”
石榴张着大嘴,结结巴巴的回话:“他,他是从后院翻,翻墙跑的!”,宝君儿知道这次的搜查非比寻常,可她塞着线路图的发卡还在二楼收藏室茶桌的抽屉中,她必须找个借口先回去!
“什么!你说他有可能还在后院?我就说嘛,他喝了那么多巴豆水,肯定跑不远!
”,宝君儿跺跺脚,故意冲着张洛溟的背影大喊。
可这一次,张洛溟却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走,去后院看看去!”,宝君儿继续试探着说道,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张洛溟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警告你,不要再挑衅我的底线!”
他当着宝君儿的面给闪着寒光的手枪子弹上膛:“你最好交代出来,你们把这批蜀国青铜器到底藏去哪儿了!”
他对蜀国青铜器的关心程度令宝君儿感觉到一丝诧异,没想到这个‘打砸抢’的流氓还会有这点觉悟?
宝君儿微微笑了,毫不畏惧的开口道:“若是我说,那批蜀国青铜器刚刚出土,还留在郑市中央博物馆呢?”
见他沉默,宝君儿也轻哼了一声:“怎么,是争不过郑市驻扎的军阀头子么?”,“你……”,张洛溟缓缓扣起了扳机。
“姐!”,石榴吓得带着哭腔躲在了宝君儿背后,然而宝君儿却更为镇定自若了,即使张洛溟拿枪指着她的头颅。
“在的人来之前,可能被困在后院的郭俊生已经逃之夭夭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仍然微微颤动着,她的心底又怎会不惶恐呢?
“你想开枪就开枪吧,反正,梦华馆里没有蜀国青铜器。”,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张洛溟只能放下了手枪:“走!”琇書蛧
当他们一同来到后院的时候,郭俊生早已不见了去向。后院的围墙本就低矮破落,加之常年没有翻修,墙壁下方还堆砌着几块可以垫脚的石砖,这恰好给了郭俊生逃跑的机会。
“石榴,随我找找还有什么线索!”,她比张洛溟更想知道郭俊生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便直接来到了石砖周遭。
她俯身细细查看,甚至挪动开了沉重的石块,可除了几步硕大的脚印外,便空空如也。
她不禁有些失望了,甚至自己连脚踝的伤口开裂都没有察觉到。张洛溟走到她身边,这一次他没有斥责或是威胁,而是缓缓掏出了一方帕子,为她系在了正在淌血的脚踝上。
他一个大男人怎会随身带着一方手帕?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吧?莫非,他是个断袖?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要离张洛溟远点。就在她动身的一瞬间,又是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沙土之中……
看着尘埃飞扬的景象,张洛溟与宝君儿同时轻咳了一声。她双手撑地,想赶紧站起身来,然而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让她吃了一惊——一颗彩色的铃铛从沙土中浮现出来,她太清楚这颗铃铛的主人是谁,原来,她就是与郭俊生做文物交易的幕后黑手!
“居然是她?!”,宝君儿默念着,将铃铛悄悄藏进了背带裤的口袋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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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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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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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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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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