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澹说着把斩妖剑抛给张鲁,把烟儿从乾坤袋里抱出来,搂着她道:“烟儿,赢了我们在人间再见。输了你在那边等我。”
“大师。我准备好了。”
明澹心念百转摸了摸墨鸢给的锦囊,心想大不了一死若是用了必然害死不少人无辜生灵。
藏空右脚轻跺,明澹只觉得站立不稳,藏空双目一瞪,须发怒张,再外人看来两人都没动。当时明澹很明显感觉到,藏空右脚轻跺已经把他带入了内世界,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说扛不住就魂飞魄散。这不是一般的武技和道术而是仙术。
明澹只觉得藏空的样子化为了金刚怒目手举金刚锥,迎面砸了过来。如果是现实世界那还可以后退,可这是你的灵魂世界,你一退便是灵魂出窍必死无疑。最要命的是金刚怒目就是对人心灵魂的一次审判,如果你心中毫不避讳,那么你将毫发无损,全身而退。一个周前的明澹或许根本不用惧怕藏空这一击,可是现在呢?他手上沾满无数人的血迹,财欲,色欲,杀欲冲斥了灵魂。明澹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避过这一击,这就是天意吗?你二十岁前必有一劫。明澹低头抱手放声大笑,好像生命的烛光在最后一刻尤为耀眼。
白光一闪,金刚怒目来到眼前时突然消失了,难道是绿萝帮自己挡住了。
明澹抬头一看,柳烟儿伸开双手护在自己身前好像一个守护天使一样,浑身散发柔和的白光。
明澹拥住她道:“烟儿你去那了?你知道我不时无可不在想你。”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藏在我送给你的人面吊坠里面。我知道你很想见为。可是我希望你把我彻底忘记。我一开始就骗了你。我到交趾的任务本来就是为了找到藏空国师取回宝物,让我们真腊部独立,自由。可是自从见到你……我才明白原来还有比宝物更珍贵的东西。可我看到你充满恨意的时候,我不敢见你。我喜欢的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我可以保护,彼此扶持的人,一个充满爱意的人。”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烟儿只要我从宝藏里面找到碧落珠,我就有办法复活你。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见面了。”
“现在不行了。本来我要到头七才能出来和你见面。可是我看到你避不开,只好现身挡住藏空的灵魂一击。我没时间了。”
“不!怎么会这样呢?”
“你要好好活下去。”
“不。我要和你一起。我们一起离开这世界。”
“答应我。不然我会伤心,她也会伤心的?”柳烟儿道。
“她?她是谁?”
“将来那个爱你如爱自己什么的人?”
“不会的。我不要。”
“那个人会出现的。如果她知道你现在死了她一定会和我一样伤心欲绝的。”
“我只要你一个。”
“我们此生缘分已尽,唯有来生再续。记住好好保存吊坠。有它在就好比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它会引领你找到另一个爱你的人。你们将会得到上天的眷顾。再见了,我的爱人。”
明澹怀中一空,柳烟儿化为无数闪烁的流光,围绕他三圈之后,向西飞去。
明澹从内世界回来一个踉跄人扑倒在地,张鲁跑过来抱起他,只见明澹脸色煞白,没有半点血色。
“阿弥陀佛。生死涅槃,犹如作梦。如作梦故,当知无起无灭,无来无去,无得无失,无取无舍,无作无止,无能无所,一切法施,也无由异故,无有虚妄,是名大涅盘。可惜所作诸枉然,皆由无耻贪为持,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果,今皆忏悔,所做诸罪,今皆忏悔,得作诸罪,我原自修。誓不愈它,一切罪生。”
“二弟。二弟。”张鲁不断催动灵气进入他体内,又唤于吉:“道长。可有什么办法救他。”
于吉摇了摇头道:“人最大的哀伤,莫过于心死。大师你是否有办法救他?”
藏空一闭眼睛道:“只要他还活着。枯木也会有春天的到来。此刻我已经不是宝藏守护者一切请自便。”
窦倩娘叫道:“桂父。快出来。把他弄醒。”
桂父从岩石边闪出来道:“小丫头怎么突然变笨了。你们不就是为了碧落珠才到这里的嘛?老和尚都不管了。我还着急什么?你们进去拿到珠子在头七那夜,把他三魂七魄收集好。再用牵魂术把肉体和元神和在一起,就能复活了。”
张鲁指着柳烟儿问:“那烟儿姑娘怎么办呢?”
“她的魂魄现在已经前往地府,等待转世投胎。要救她除非你们去地府和阎王爷谈谈。”桂父扯着胡须很不屑地看着五个凡人道
“师姐我们进去拿碧落珠。”霍婧正要走进寺庙,于吉已经栏在她前面道:“你们是不是想独吞宝藏。当我于吉不存在吗?”
“谁先找到就是归谁?”西丽婉云也走上前去。
于吉见两人就要冲上来,也展开手挡住去路不容如何人走过去。
霍婧手戟迎面划了下来,于吉避开那一戟,双掌含着劲风推过来,又把两个人迫回了原地。
张鲁急忙上前助阵,只有于吉在拜月的人就不能肆意胡来,自己节制拜月教的任务才能达成。
桂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明澹和柳烟儿,又看了看打斗不休的场面,对窦倩娘眨了眨眼睛,好像猫头鹰在黑夜里的双眼道:“你怎么不去凑热闹呢?”
“人才刚死,尸骨未凉,茶就凉了。”窦倩娘若有所思道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心里不是味。
“这就是江湖。”
天空一直下着雨,加之本就是梅雨时节,树林里充满了瘴气,山道上也不时迷蒙难测。一个人穿着粗麻布衣,带着斗笠,为了防止瘴气甚至鼻子和嘴都用黑纱蒙得严严实实,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山道上。四下是樟树,山毛榉,松山这些亚热带植被,四下只有雨沙沙落在树上的细想,他几乎可以听道自己道回声。古时候人们常说会遇到一只脚的山魈,特别是一个人赶路的时候,如果见到了雌性山魈,送給她脂粉,就会得到她的帮助。苍梧一带自古就是荒野,从舜帝老死苍梧之后才为后人知晓,数千里的原始森林,有没有山魈,明澹不知道,有时候却想见到一个也无妨,毕竟一个人旅途确实很寂寞。
半个月前,也就是他死后的第七天,被张鲁用牵魂术救活,他醒来后才知拜月教和于吉达成协议,每人边各取三份之一。另外一份的财富,明澹把他交给了张鲁,自己亲手葬下柳烟儿后,他就独自离开了交趾,现在他只想北上寻找墨鸢,别的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从交趾到合浦取道苍梧,每一天风餐露宿不断磨砺着他的身体,还像只有这样才能忘记一些事情。在这段几乎自我放逐的时间,在某个不会人知的时,他会用人抚摸那块贴心收藏的玉坠,如果他有眼睛的话或许还会噙满泪水。他老想到,明月夜,短松岗上的孤坟,很多不该回忆的东西总是会在心底泛滥。对他而言那么心酸而甜蜜的事情,自己已经不配拥有了。
路依然还是在云雾之中,不过对于一个瞎子而言更本不重要,几条的赶路他已经习惯了如何不断释放魔法波感知四周环境,犹如一个正常人,不会外物色相所迷惑甚至比别人听得更远,感知更敏锐。他停下来的时候会,时常问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什么呢?偶尔他见到绿萝会这样问道,只是最近绿萝一直在修炼几乎从不过问他的事情,显示了一个职业女妖的素质——冷漠无争,有具备了树木那种宁静而深邃的处世哲学。她那一成不变的作息时间也成为了他的生物时钟,每天她开始修炼的时刻也就是他赶路的时间。当她受敛玄功的时刻,就作为他晚上休息时最忠诚的卫兵。
近几日来,绿萝白天也不在修炼,或许累了,或许是这茫茫森林里有什么精灵,让她产生了警觉,随时帮他感知四周的一举一动。
按理来说,明澹可以不断飞跃于树梢,一天就赶到苍梧郡,不过他更愿意独自行走于荒野的感觉,好像自己是风是云,与天地共生,追星逐月。
第三天清晨,雨过天晴,满山遍野都饱含着雨后的清灵,几抹白色微云横在南岭群上间,太阳从东面升了起来。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四周开始洋溢着树木的清香和莫名野花的香甜味儿。明澹伸手摘去了蒙在脸上的黑纱,大口大口的吮吸着自然的芬芳,好像一个酒鬼戒酒多日后突然又闻到了诱人的酒香,会本能爱不释手地抱住酒杯,好好享受。琇書網
只要在翻过一座山应该就道苍梧了。他感觉到山对面好像有潺潺的水声心里一喜,进城前好好洗一洗。由于连日赶路,身上股难闻的味,而这对于一个瞎子来说是很可怕的,看不见却问得到。
明澹加快步子赶路,感觉到前面山也不算很高,兴致一来就打算徒手攀岩上起,这对于一般瞎子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好比盲人夜里沿着悬崖骑马一样。明澹不在乎,眼睛看不到,也不能阻挡人挑战自然的勇气和信心。他有自己的绝技,双手可以自由变化伸缩,释放树藤牢牢钻住岩石缝隙向上爬。
估摸着山应该有几十丈高,明澹很快就爬上来了,他感觉到有山风从头顶吹过,正待要上时,突然用什么东西落了下,还没等明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砸中了,手一松失足落了下去。
大概过来半个时辰,明澹苏醒过来,想动一动,发现自己被人压着,而自己疼得根本动荡不得。明澹闻了闻,有股香味儿是个女人,他用手摸到她的头,发现还有呼吸。过来半响,那女人开始动了,明澹故意屏住呼吸装晕倒。要是一个女人醒来发现自己压着一个男人,他又是醒着,那么她会多狼狈,又会怎么看待这个陌生的男人。即便你解释自己不能动,即便自己是个瞎子,如果她对你根本没有好感,那么她就会迅速向不好的方向对你随意贴标签。
明澹感觉到她用来踢了踢自己,拍了拍身上的土大骂道:“哪来的瞎子。臭要饭的。想死都不让我死啊。”
明澹忍住剧痛,要紧牙不出声,对他来说遇到女人就是麻烦事来了。你既不能打,又说不过她,还要忍受她无常的天气。
“我怎么这样晦气呢。”于是她又开始了”虐尸”。
接着明澹听到她走远了,正要爬起来的时候有听到有脚步声,她又走了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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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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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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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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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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