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的人也是连续三天三夜不间断的找,可是最后却仍然一无所获。
已经是严冬,江水流速平缓,虽然寒冷刺骨也不至于一直找不到人。
不过,已经这么长的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虽然不说,可心里也是再清楚不过,池白露这一次,怕是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也不过是过去天,下巴已经有着浓黑的胡渣,聂靖安双眼通红,脸色憔悴。
看起来,却是短短的几天就像是老了好几岁。
而且他的两鬓霜白的更多了些。
宁谦作为一直护送池白露去婚礼现场的负责人,一直都分外自责。
可聂靖安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宁谦,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第三天的夜里,刺骨的江风呼啸而过。
江边,打捞的人仍然在不停的寻找。
聂靖安站在池白露跳江的那处,一直沉默不语,他静静的看着江边璀璨的霓虹灯火,却是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她在跳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突然,聂靖安哑着嗓子,低沉的问道。
在他的身后,宁谦亦是一直陪着,听着许久不曾说话的聂靖安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这个,他也跟着心酸不已。
“是我办事不利,聂总你……”
不等宁谦说完,聂靖安就打断了他的话,就见聂靖安摆了摆手,自嘲的说:“不怪你,怎么能怪你?是我,把她逼死的人是我。”聂靖安说着,双眼跟着也有些酸涩:“那一日,她告诉我,也许她疯了死了,我和她的纠缠才能彻底结束。那个时候,我还不愿意相信。可是,真当她决然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的时候,我才总算明白了……她是真的不要我,是真的不爱我了。”
说着,聂靖安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这么多年来,再是苦痛的时候,聂靖安也都是把血泪咽下肚里。可这三天,他也仿佛是跟着池白露去了一般,蓦然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没了生趣。
“不是都还没有找到池小姐吗?说不定她是被人救起了呢?”宁谦皱着眉头,急切的说。
聂靖安听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跟着却是淡淡的轻笑了一声:“三天了,我派了那么多人找了那么久……你们都很清楚结果是什么,只是都不敢说而已。”
说完,他却是突然的又问道:“池家人这几日如何?”
“……池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伤心悲痛得当天就已经进了医院,池先生虽然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可听闻身体也差了不少。”宁谦赶紧的回答道。
嗯了一声,聂靖安沉默了半晌,才又说:“以后他们不论有任何需要都尽可能最好的帮助。还有,不要他们知道。”
“我明白的。”宁谦听着,心头也是一阵心酸。
隔了一会儿,就听聂靖安又问:“公司的股东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动作?”
“这两天消停了一些,不过有些人还是在打算把这件事闹大。”
“正好我需要找些事情来平复心情,既然他们那么不知好歹,那我也不打算客气了。”
“聂总,毕竟他们是公司的股东,如果下手太重,会不会……”
“聂氏有太多附骨之疽,一直以来我都想把这些人拔除。这次倒好,一次性拔个干净。”
说完,聂静安却是已经转了身,可他刚走了两步,随后仍是不由的转头看着黝黑的江面。
“聂总,那还继续找吗?”看着聂靖安要走,虽然很难启齿,可宁谦还是面露难色的问道。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聂靖安便大声且坚决的说:“找。”
后来的日子,聂靖安也正如他说的那般,对想要内讧的股东们进行了一一的’击杀’。
没多久,聂靖安所持的聂氏股份就已经是无人能威胁的地步,自此是真的再没有人敢拿任何事情能威胁到他。
虽然池白露坠江还是为聂氏的丑闻更添了恶劣的影响,但凭着聂靖安的手腕,一个月后聂氏的股票就已经开始慢慢的回暖。
再到后来,好似所有的人都遗忘了有池白露这个人一般。
聂氏仍旧在江城无可匹敌,而聂靖安也依然是人们心中最令人惧怕的人。
只是,就此,池白露就彻底的消失了。
虽然没有找到人,可所有的人都相信,她已经死了。
半年后,突然有小报曝出聂靖安六年前离过婚,且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并且,报道还附有当时那女人带着孩子到聂氏集团外和聂靖安对峙的照片。
不但如此,那小报还找到了当年聂靖安和那个女人租住房子的房东。
听闻她的话,聂靖安之前的事情是不假的。
可是提到聂靖安,一时间,原本已经被人渐渐遗忘的池白露,再一次的被人搬了出来。
坠江失踪的她,这一次再是引得无数人惋惜。
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聂靖安眼底没有一点儿波澜。
这些年来,他被人踩在脚底过,也站在无数人仰望的地方过,面对这些他早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可是,当看到有人把池白露搬了出来,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很快的他就压下了这个消息。
只是,所谓的前妻和孩子,倒也不全是假的。
聂靖安来到聂家老宅的时候,是晚餐时间。
聂培渊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一脸冷漠的聂靖安。
突然的,聂培渊就再没了喝汤的兴致。
“……你也不能选个好的时间来?是存心让我吃不好吗?”说着,聂培渊放下了汤匙,跟着,他擦了擦嘴,又道:“不是您让我回来的?这可倒好,我来了,您又让我走。”
“没点风吹草动我会叫你来让我堵心?说吧,你那个前妻和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培渊没好气的说道。
听罢,聂靖安嘴角却是勾起一丝笑意:“还能是怎么回事?就如同那些报道那样。”
听着聂靖安这一说,聂培渊顿时一气,拿起碗里的汤匙就朝着聂靖安扔去。
这一次,聂靖安却是轻轻偏头,躲开了。
“你这小子,以前不是不会躲吗?不是如何都要死扛着吗?现在呢,怎么会躲了?”冷笑着,聂培渊懊恼的说道。
听他这一说,聂靖安嘴角的轻笑略微显得不自然,跟着就听他说:“如今,再没了能让我那般的人了。”
聂靖安的话也是让聂培渊愣了愣。
虽然这半年来聂靖安对池白露只字未提,可聂培渊却是清楚的。
他也不知道,他们聂家如何就出了聂靖安这么一个情种。
从一方面他是赞赏的,可从聂家家主的一面,对此他却是必须得压制着聂靖安的。
心里也是有了些无奈,聂培默然的叹了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毕竟以后得由你来主持聂家的大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个贤良的女人回来。我给你安排的那几个,不是非要逼着你马上就要娶。可是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了,既然都已经不能回转,你又何必一直纠结往事呢?不必因为我安排给你相亲,你就给闹出什么前妻和孩子。”
“老爷子,我的性格你不了解?你给我安排女人,我推了便是,至于找什么人来伪装成前妻和孩子,你以为我会自降身份做那样的事情?”聂靖安轻笑着,说道。
听得他这么说,聂培渊眼里染上了浓重的疑惑,可随后叶只得叹息:“罢罢罢,谅你小子也不齿做这么下作的事情。如果那真是聂家的骨血,自然是要带回来的,可如果不是……聂家虽然不愁养一个女人和孩子,可也不能让人混淆了血脉。”
“自然,我也不会是乐意喜当爹的人。”说完,聂靖安便是跟着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下领带,跟着说道:“我就不打扰您用晚餐了,不然一会儿您觉得添堵,倒是真是我的不是了。”
说完,聂靖安作势就要离开。
可就在他走了没几步的时候,就听聂培渊突然又开了口:“现在这个世道痴情的男儿已经少之又少,我实在不愿意聂家出这么稀罕的一个。孩子,那个人已经去了,又何必一直执着不肯放下呢?”
“……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禅意了?到底要不要放下,不是我想就可以了。您继续用饭吧,我走了。”没有回头,聂靖安说完便迈着大步走了。
看着聂靖安快步离去的背影,聂培渊又怎么会有胃口再吃?
“世人都说重情重义之人难得可贵,可放在一个要成大事的人身上,却实在不是个好事情。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已经管不了了。”
聂靖安回到麓园的时候,江敏之还没有睡。
“在等我?”聂靖安看着坐在楼下大厅的江敏之,面无表情的问道。
江敏之看着神情冷肃的聂靖安,不由的心头还是有些胆怯。
和聂靖安分别了快八年,眼前的聂靖安也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那时,她和同意清贫的聂靖安走到了一起,可以说是互相取暖,也可以说是互相利用。
到后来,她找到比聂靖安更能让她过安生日子的男人,她虽然对聂靖安有不舍,可想到更好的生活,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m.χIùmЬ.CǒM
但是,哪曾想到,那个她以为能给她过好日子的男人会是从没想过和她有未来,在她有了孩子后,更是狠心的抛弃了她们母子。
更不曾想到,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会成为江城最显赫的聂家的继承人。
“……我看你还没有回来,所以有些不放心。”江敏之小声的说着,从她带着孩子住进麓园后,她一直都不敢直视聂靖安。
聂靖安听着,不由的眯了眯眼:“凭着当年你我的一份情谊,你有难处,我自然会帮你的。而且,我也不是全无利益可言。因为你和你的孩子,我可以不去面对那些无趣的女人。虽然并不是我找你来为了当这些破事儿,可你的出现,的确是让我轻松不少。现在你我的情况,就是各取所需,所以你不用心生惧怕,以后在这里安心住下就是了。”
说完,聂靖安已经迈步,却是就要越过江敏之。
可瞬间,就见江敏之突然的就拉住了他的手:“不论如何,我对你都是很感激的,当年我那么对你……你还不计前嫌的帮我。靖安,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刚才我已经说了,你我是各取所需,用不着说什么回报。”说着,聂靖安皱了眉看了看被江敏之拉着的手:“
以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来找我了。你和你的儿子有任何需要,只管找管家。最近这段日子,外面传言四起,你们留在麓园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们接下来住得不习惯,我会尽快的安排你们离开。当然,我会给你们最妥善的安排。“
”……没有没有,住在这里很好,你真的给了我们很多帮助了。”江敏之说着,她能感觉到聂靖安想要挣开她的手,可这会儿她却是故意装作不知。
就这般,他们两人静默了许久。
江敏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聂靖安的她,忽而竟是抬起了头,她鼓起勇气直视着聂靖安。
“你对我和孩子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我知道,我是个有了孩子的女人,是绝对配不上你的。现在的你,是在高山上仰视着的人,而我……却是被踩在泥土里的野草。可是聂靖安,不管如何,我都要报答的……我听闻这些年来你身边都没有女人的,半年前那个池小姐实在让人遗憾。所以,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代替她照顾你。看着你一个人……”
接着,不等江敏之说完,聂靖安就倏然甩开了她的手,就见他眉目深沉,眼里已经有了恼怒:“你说得不错,你的确是配不上我。所以,你怎么敢拿你和她来比?江敏之,当年你到底是帮我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为了这个我愿意帮你。可你别妄想,我会对你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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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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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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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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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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