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聂靖安亦是纵容着她的,看着她揉着肚子直嚷着吃多了,索性就开车到了江边。
已经凌晨三点的江边因到了深秋季节,风拂过时净是带着水气的寒意。
不过,虽然冷了些,可江边的景色却是不错。
素来,江城的夜景都是许多人津津乐道的,此时不远处横跨江水两岸的大桥上仍是灯火璀璨,江边沿途也是霓虹通明,使得即便是寂静却不显得落寞。
无人的江岸边,聂靖安的车就静静地停着。
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景色的池白露开了车窗,头靠在座椅安静地看着外面。
时不时,有风掠进来,撩起了她垂在额边的发,有时碎发落在她脸颊边时有些痒,她也毫不在意。
一旁的聂靖安也只是静静地偏头看着她,此时的池白露是绝不知道,映衬着窗外的她有多美。
突然,池白露转头,正巧对上聂靖安凝视她的眸子。
瞬时,她的脸颊有些发烫,可能还带了些红晕,幸好夜色正浓,聂靖安察觉不到。
“怎么了?”比起局促的池白露,聂靖安很是从容,他轻声问道。
抿抿唇,池白露掩饰尴尬:“我还是肚子撑,想下去走走。”
听得她这么说,聂靖安也不多说,片刻后就开了车门:“衣服穿好,外面冷。”
也许是夜深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池白露看着迈步下车,抬手扣起纽扣的聂靖安,竟是觉得他只是这一个小小动作就已然很帅气。
下了车,一阵风吹过,池白露顿时冷得缩了缩脖子。
可就在她皱着眉头赶紧裹紧大衣时,脖子上却是一热。
随即,她抬头,就见聂靖安已经把自个儿的深灰色围巾搭在了她的脖颈处:“太冷了,我们走一会儿就回去。”
几乎想也没想,池白露就温驯地点点头。
聂靖安见状,跟着轻笑一声:“这才是好姑娘。”
深夜的江景别有一番风情,池白露慢慢地沿着路走着,聂靖安没有说话,只是和她同样的步调,陪着她走着。
忽而,池白露走到一处时停了下来,察觉到她停下的脚步,聂靖安也跟着驻足,转头看去。
就见池白露眸光一直望着一处,一会儿后她脸上染上笑容,然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那里,你记得吗?”
顺着池白露手指的方向,聂靖安偏头看去,瞬时只见他素来清冷的眸子里亦是有了一丝暖意。
“被人扰了好梦的地方,我又怎么会忘记。”聂靖安似感慨又带了些笑意地说。
不远处没有灯光照到的地方,正是池白露砸聂靖安车时的地方。
“我虽然是砸了你的车,但也跟你说会赔偿了,你那时候还那么油盐不进,是非要把我弄进警察局才甘心对吧?”想起那一晚,池白露仍然有些愤愤不平:“我明明是去抓女干夫yin妇,最后反倒是自己进了警察局,实在憋气。”
“可那时候的我也很无辜啊!明明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突然就有人过来砸车玻璃,别辩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对方是抢劫的。”聂靖安无奈地摇头。
听着他这么说,池白露也没法反驳,可不是嘛!
作为受害的一方,他的确无辜。
“不过,你没事儿大半夜跑来这儿睡什么觉?咱们堂堂的聂先生,还愁找不到个好地方让你睡一觉。说到底,也是你自个儿碰上了。”池白露轻哼一声,眯着眼望着他。
聂靖安一时间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池白露抬眸:“……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觉得你好看。”聂靖安轻描淡写地说完,转而就迈步又往前走。
被他突如其来的赞美给弄得一愣,池白露有些懵,不过片刻后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从几年前,我接手聂氏后就经常失眠,有时候必要的话还得靠药物。没办法,要在聂家错综复杂的关系里有一席之地,还要出人头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轻飘飘的,聂靖安缓声说道:“有时候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休息,所以那天你才能砸我的车。”
聂靖安越是说得平常,池白露就越是听得难受。
有时候聂靖安就像个迷,她如何也看不透,但是她知道的是,曾经的他一定有许多伤痛。
到后来,池白露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竟是对着令全城敬畏的聂靖安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蓦然,聂靖安却是偏头看她,恰好这个眼神被他捕捉到:“如果你觉得我可怜的话,应该温柔的给我一个拥抱才是。”
这句话顿时冲淡了池白露心头萦绕的一丝悲凉,她表情顿时一变:“……刚才你都是哄我玩儿的?”
“你猜?”聂靖安玄妙的说了一句。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池白露道:“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点头,聂靖安却是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瞧瞧,手已经冰凉了。就这么回去吧!”
已经冰凉的手被聂靖安突然一握,那带着粗粝的手传来的滚烫温度令池白露后背战栗,她原本想挣扎几下,可后来却是放弃了。
还是这深夜的错,让她都有些迷乱,不能思考。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远,池白露乖巧地跟在聂靖安身边,配合着他缓慢的脚步走着。
身高只在聂靖安的心口处,他又比自己魁梧不少,所以从江边吹来的寒风大多都被他挡住,连带着路边的灯光也遮住不少。
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被他牵着手的池白露在低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地上聂靖安的影子,突然的无聊的她竟是想要去踩他的影子。
就这般,走了小一会儿,身边的聂靖安却是长须了口气,停了下来。
连带着,池白露也跟着停下,就在她正要抬头询问他怎么了时。
猛然,她被聂靖安拉着的手背他用力一拽,紧接着她就这么顺着那个力道,落入了他的怀里。
“如此夜色,四处又静谧无人,我不干些什么就真的对不住自己。”长臂紧搂着池白露,聂靖安低头嗅着她发丝的馨香,感慨地说。
突然落入他宽厚、温暖的怀抱,池白露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她愣怔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可是,这会儿她却是心脏砰砰乱跳,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
“……你松一松,我都快不能呼吸了。”红着脸,池白露小声地说。
片刻后,头顶传来聂靖安低沉的笑声。
“看来最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没有说让我放开你,只是让我松一松。”
聂靖安这话让池白露脸颊更是红得发烫。
“……我只是有些冷,想要取暖而已。”
“好,那我就继续给你取暖。”
两个人就这么磨磨蹭蹭,回到车上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不过,刚坐回驾驶座的聂靖安没有来得及马上开车。
他一上车,就听得手机震动。
“我接个电话。”
他说着,就已经拿起手机跟那边说着。
有关于他生意的事情池白露也不懂,更懒得听。
绑好安全带的她,头靠着座椅就等着他打完这个电话。
但一天都在翻译这个提案,又已经是深夜,她就听着聂靖安磁性的声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了灰白的亮色。
揉揉迷蒙的眼睛,池白露这才发现她仍然在车里,可是身边已经没了聂靖安的踪影。
顿时,池白露的心跟着一提,她有些慌张地四处看看,可都没有看到聂靖安的人影。
周边,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她显得有些怕。
“……这聂靖安跑哪儿去了?不知道留一个女孩儿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很危险吗?
心头有了焦急,也就在她想给聂靖安打电话时,就听车厢里突然叮的一声。
这时,她才看到聂靖安的手机放在了一边,有一个短信发来。
想也没想,池白露就拿起了手机,她原本不想去看,可那亮起的屏幕上那一串她有几分熟悉的号码却是让她没移开目光。
“王诚怎么会跟聂靖安有联系?有什么事情需要王诚替聂靖安保密的?”看着那短短的一句话,池白露疑惑地低语。
可也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车外就有了动静。
她赶紧把手机放好,看着刚才消失的聂靖安拉开车门。
“那个电话谈了一段时间,后来看你睡得很沉,我也就没敢开车吵醒你。”聂靖安说着已经坐了进来,将手中的豆浆油条递给了她:“趁热吃,这家的早点很不错,也只有赶早在江边小公园边才吃得到。这里还有小米粥,你吃什么?”
聂靖安的出现和他的话打断了池白露的思绪,她看着他递来的早点,心头有了一丝感动:“你特地跑去给我买的?”
“把你带到江边,让你在车里睡了一夜,可不能再让你饿肚子。不然,你生气揍我怎么办?”
“你知道我不会。”接过早点,池白露白了他一眼。
聂靖安发动引擎,跟着说:“我比很多人更了解池小姐你,待会儿看我没在,是不是想恨不得咬我一口?”
被他戳中了心中所想,池白露闷声不语,低头喝着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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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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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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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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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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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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