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槿一把把人捞进怀里:“笨蛋,不是说让你先睡了吗?”
闻吟寒迷迷糊糊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顺势往他怀中靠了靠:“别吵我……”
结果还因为吐字不清,给南贺槿听岔了,把中间那个字听成了某个难以描述的动词,还纳闷他家吟寒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健康的梦。
“吟寒?”
闻吟寒将冰凉的手塞进了他的衣服里,听到这人叫他的名字,就嗯了一声:“回来了?”
“回来了,”南贺槿瞬间化身人形暖炉,焐热了闻吟寒睡到现在还是寒气逼人的被窝,随后也反应过来,刚才是他自己想多了,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放低声音哄睡,“睡吧,明天再说其他的事。”
辗转难眠的夜,终结在南贺槿温暖的怀抱中。
然后结果就是闻吟寒又起晚了,他看着挂钟上时针指着的位置,扯了扯南贺槿垂在前额处的头发:“十一点了,你怎么不叫我?”
南贺槿眼尾上挑,慵懒之意尽显,他靠过去抵住闻吟寒的鼻尖:“你得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这可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着想。”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闻吟寒被南贺槿抓住泛红的耳垂,还恶劣地揉了揉,导致那处又疼又痒。
“而且,太容易害羞了。”
闻吟寒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这只鬼不害臊的鬼堵回去,他推开对方的脸,然后翻了个身,下床准备去洗澡换衣服。
没想到南贺槿抓住他的手,一用劲又将人直接带回了床上,也躺在自己身上。
“早安吻。”
盼星星盼月亮,土豆终于把主人从房间里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它哇的一声扑进了闻吟寒的怀中:“主人,你怎么才起床啊?土豆好想你。”
闻吟寒看了南贺槿一眼,没好气:“这还得拜这这只没脸没皮的鬼所赐。”
南贺槿也不生气,笑意不减地在闻吟寒脸上啄了一口:“我先去做饭,然后再说昨晚上的事。”
闻吟寒没理他,抱着土豆去沙发上玩儿了。
书房里没有打印机,三份试卷都只能等看路上有没有打印店之类的,或者直接去学校打印,再交给张远,将文档复制存档之后,闻吟寒接到了唯德真人的电话。
“闻吟寒?”
唯德真人第一时间是确定接电话的是不是闻吟寒,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吗?”闻吟寒垂眸,扔出一个小玩偶,让土豆去接。
“昨晚上南贺槿来找过我。”
这事闻吟寒知道,所以就嗯了一声,静待他的下文。
唯德真人继续道:“我给计远行卜了一卦之后,也顺带给你卜了一卦,卦象不太好。”
土豆稳稳接住玩偶,然后叼着回来递给闻吟寒,跃跃欲试地等待着再一次抛接游戏的开始。
“然后?”
或许是闻吟寒态度太过冷淡,唯德真人啧了一声,隐隐有些不爽:“你最近可能会遇到一两个胡搅蛮缠的恶棍,所以我特意来提醒你一下,尽量别出门。”
闻吟寒不觉得自己会怕什么恶棍,对于唯德真人的提议,他不可置否:“感谢感知。”
听筒里传来赵洺兆的声音,似乎是在问唯德真人在给谁打电话,知道这头是闻吟寒之后,赵洺兆也插了进来:“闻吟寒啊?你最近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点?”
这不禁让闻吟寒回想起那日告别时他对赵洺兆说的那些话,看来这人是真的没心没肺,才能做到如此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来关心他身体怎么样。
“挺好,多谢记挂。”
“这说的什么话,”赵洺兆语气有些欢快,“你没事就好,我听师父说南贺槿回来了,想来你应该会挺高兴,之前杜闵那小子说的话,你就当他放屁,别多想哈。”
房门被敲响了,闻吟寒让土豆去开门,自己则继续和赵洺兆说话:“嗯。”
赵洺兆还想继续说,被唯德真人把手机抢了回去。
“去一边去,师父我话都还没说,你哔哔叭叭说个没完了。”
“师父,我才说了几句话啊……”
听着他们师徒二人的对话,闻吟寒并没有觉得不耐烦,甚至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连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闻吟寒,你还在听没?”
“在。”
土豆一个跳跃,将爪子扒拉在门把手上,门应声而开。
外面的人在进来之前,还说了一句:“打扰了。”
唯德真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问闻吟寒:“有客人?”
闻吟寒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男人:“嗯。”
“那就先挂了吧,我等会儿再给你打。”
放下手机,闻吟寒和从厨房探出头的南贺槿对视一眼,而后起身走向门口,问那个陌生男人:“你是?”
男人西装革履,手上提着黑色的公文包,抹了发蜡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笑容更称得上标准,只是这标准放在这样的场景下,就觉得有点说不出的违和。
听到闻吟寒的询问之后,男人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周与至,是这栋屋子的新主人。”
闻吟寒:?
南贺槿:?
他忍不住关了灶台的火,走出去,俯视着这个周与至的男人,逼问他:“你再给我说一遍?”ωωω.χΙυΜЬ.Cǒm
周与至不卑不亢:“我和林先生在前不久签署了购房合同,现在这处房产,已经规划到我的名下,所以我今天来通知二位,请尽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离这里。”
扯了扯嘴角,闻吟寒看向南贺槿:“林先生?就是你那不靠谱的舅舅?”
南贺槿的脸黑得像锅底:“别乱说,我没有这样的舅舅。”
周与至从公文包里找出购房合同,递给闻吟寒:“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仔细看看这份合同。而且,我提醒二位,林先生的唯一外甥已经去世,这样拙劣的玩笑并不好笑。”
虽然是来者不善,但好歹是个客人,闻吟寒让他先坐坐,还顺带给他倒了杯水。
周与至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态度,跟他说了声谢谢。
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学校了,本来还想见面给张远道个谢的,这下还得再麻烦对方了,闻吟寒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给张远发消息。
说过自己实在去不了学校的理由之后,他把三个文档发了过去。
[麻烦你了,等下次见面请你吃饭。]
张远回消息很快,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闻吟寒,只是说请吃饭就不用了,只是最近他的朋友遇到了点麻烦,希望闻吟寒能帮帮忙。
很奇怪,张远和闻吟寒平时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而且也不知道他究竟怎样看待“鬼怪迷信”这种事,偏偏在听到他的朋友倾诉自己最近遇到的诡事之后,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人,居然就是闻吟寒。
而此刻闻吟寒提出说要请他吃饭来表示感谢,他下意识拒绝了,并提出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请求,也不知道闻吟寒会怎样看他?会不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张远捏着手机,内心哀嚎。
[可以。]
看着忽然跳出来的消息,张远忽然愣住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惊喜与疑惑,难不成这闻吟寒真的懂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答应了张远之后,闻吟寒松了口气,接下来就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周与至见闻吟寒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笑了笑:“事情处理完了?”
闻吟寒看了南贺槿一眼,示意他来自己旁边坐着,别在那里乱晃,而后才和周与至搭:“这位……周先生,是吧?”
他拿起桌上的合同翻了翻,语气和他的动作一样随意:“我不知道你这份合同是怎么来的,但我在林先生手中购下这处房产的时候,是通过正当手续,并且去了房管局备案,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的合同就是真的?”
周与至淡定地推了推眼镜:“那我是不是也该问你,你确定用你的那点钱,能在烟海市买到这样的房子吗?”
“为什么不能?”闻吟寒看他。
如果不是闻吟寒拦住他,南贺槿早就暴起揍人了,他是忍了又忍,还是觉得这事儿的源头出在他舅舅身上。
闻吟寒感觉到他的躁动,思量片刻,用手指在他手背上点了点,让他稍安勿躁:“周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购房金额的?”
“当然是林先生告诉我的。”
周与至回答得理所当然,闻吟寒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他:“那你知不知道这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
这周与至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凶宅闹鬼之类,而且他早就打听过了,银星花园最近房价回暖,购房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也就说明了鬼神之说根本就是以讹传讹。
“以讹传讹?”闻吟寒握拳抵着唇低笑一声,余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南贺槿,“周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不是因为没有鬼,而是人们习惯了有鬼,所以选择了不在乎?”
周与至有些不耐烦了,这人一直在跟他扯皮,说着有的没的,真不觉得浪费时间?
“我看你是个学生,才好言好语地劝你,不要无谓的挣扎了,赶紧搬出去,不然等我报了警,这事可就闹得不好看了。”
也正好是他这番话,坐实了闻吟寒的猜想,于是闻吟寒更觉得无所谓了,索性手一摊:“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
他这样的态度,让周与至脸色不好看起来:“你要清楚,你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要是落得入警局这样的污点,不管是毕业,还是以后找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我又不怕,”闻吟寒往南贺槿身上一靠,“我有人养。”
南贺槿忽然有一种把闻吟寒的银行卡甩周与至脸上的冲动,他下巴微扬,睨着周与至:“报警,现在就报。”
周与至脸都绿了。
他猛地站起来:“这可关系着你们的未来,想清楚!”
闻吟寒靠着南贺槿,因此需要仰视周与至的时候,也不需要多费劲,他勾着唇:“我们想得很清楚,倒是周与至、周先生,你今天找上门,想清楚后果了吗?”
周与至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面色不虞,片刻之后,还故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莫名其妙的自傲与自负,这样心性,以后去了社会,肯定要吃大亏的。”
然后,他居然就想往外走。
闻吟寒也不管他,自顾自和南贺槿说着话:“合同是假的,他是个骗子。”
“骗子?”南贺槿震惊到失去了表情管理,傻愣愣重复了一遍闻吟寒的话。
而听到闻吟寒对他身份的认定之后,周与至脚步都顿了一瞬,额头霎时冒出不少冷汗。
他是看准了这人是个大学生,心思单纯好骗,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没想到出师不利,一下就被识破了。
周与至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肯定没有问题,那就说明是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懊恼地啧了一声,他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里,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无论怎么使劲,门把手都是纹丝不动,冷汗密集起来,凝成股股流下。
糟糕的一场诈骗之旅。
他这样想着,这间房子连门都是坏的,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也没什么钱,怎么千挑万选,就选到了这倒霉蛋。
但现在回去找那两个学生只会更丢人,所以他恨不得上脚踹。
眼神乱飘的时候,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什么,周与至一愣,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就撞见了从门板上探出头来查看情况的小鬼。
小鬼虽然成鬼煞了,但他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丑的那样让人惊心动魄。
周与至吓得滋哇儿乱叫,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蹬着双腿往后退,想离这突然冒出来的鬼东西远一点。
忽然,他的后背撞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与之相对的,还有一大片阴影笼罩了他,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抬头去看。
“啊——”
一张血盆大口刚好就停在周与至的上方,距离之近,他甚至能看清口中舌头上的根根倒刺!
“土豆,吃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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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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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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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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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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