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反驳,但仔细想想之后,南贺槿噎住了,不管是医院那匆匆一面,还是大学时候想方设法却始终没有成功的接近,不都是奔着闻吟寒这个人去的吗,在完全没有了解过对方的情况,他的喜欢却来得如此迅速和热烈。
南贺槿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绝好的缘由。
“可以这样理解,我在遇到你之前,是在慢慢太空四处飘荡的陨石碎块,在命中注定的那一天,被名为你的、绚烂而宏伟的星球捕获,然后在不可抗拒之力下,以粉身碎骨为代价,成为你的一部分。”
这样的描述,不能说不贴切,只是会让闻吟寒觉得有些无语而已。
“所以说,”他歪着头,指了指自己脸颊、下颌、脖子,“你这颗陨石,在我身上砸出了这么些坑?”
南贺槿一一扫过那些泛着红的皮肤,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让闻吟寒隐隐觉得有些危险。
他抬手挡在这只鬼的眼前:“把你那些不干净的想法收一收。”
南贺槿抓住他的手,然后合拢一起圈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目光灼热:“可是我想……”
闻吟寒动了动嘴角:“想死?”
“吟寒,你现在打不过我。”
“是吗?”闻吟寒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说道,“不然我们试试?”
“不。”
南贺槿猛地一用劲,就把闻吟寒带进了怀中,然后心念一动,他们便在转瞬的时间内,从市中心回到了银星花园。
闻吟寒被丢在沙发上,属于南贺槿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闭了闭眼,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别让我发火。”
“我说了,”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你现在打不过我了。”
闻吟寒是南贺槿生前来不及触碰的奢望,却在死后等到了柳暗花明,这是上天的眷顾,也是他不顾一切争取而来的相遇。
失而复得,才最懂珍惜。
他守着闻吟寒,不再是远远的观望,而是可以真实触碰的存在,带着躁意的掌心,一处处暧昧而独属于他的红痕,耳廓浮起的淡粉,冰凉让他甘之如饴的唇,交缠、而后溢出压抑的气息。
南贺槿是鬼,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可以慢慢等待闻吟寒接受他,只用牵手、浅吻这样的方式来饮鸩止渴,遏抑心底越加强烈的渴望。
但那是他爱的人,他做不到始终无动于衷。
“吟寒……”
水光潋滟,南贺槿抚去晶莹的水渍,指腹摩挲,却还是觉得不够满足。
闻吟寒能感受到他的反应,如此猛烈而清晰。
他呼吸都颤抖起来:“为什么突然……”
“不是突然,”南贺槿打断他,“是一直。”
听到这个回答,闻吟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目光闪烁,不敢去看南贺槿那双藏着欲念的眼,是纯粹的黑,要吸去周围所有的光源。
他试图用别的什么来转移南贺槿的注意力:“土豆还在。”
“它不在,我让小鬼带着它出去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
“你逃不掉。”
南贺槿一句一句,掐断闻吟寒所有可以求助的可能。
虚虚撑着他的肩膀,闻吟寒抿着唇:“不行。”
“为什么?”
一阵天旋地转,等视线定格,闻吟寒发现他们的姿势已经换成他坐在南贺槿的大腿上,面对面,腰间的禁锢让他动弹不得。
南贺槿逼近:“吟寒,为什么?”
闻吟寒呼吸急促。
“明明你也有……不是吗?”
藏着的秘密忽然被公布出来,闻吟寒反抗的心理便浓烈了几分,他捂住南贺槿的嘴,口吻冷硬:“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给我憋着,等到我什么时候接受你了,再说。”xǐυmь.℃òm
南贺槿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脑袋耷拉下来,垂在闻吟寒的肩头,左右摇晃着:“吟寒……”
“我不吃这套。”
说是这样说,闻吟寒还是心软,动作轻缓地拍了拍他的头,低声说道:“最起码,得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
扯开闻吟寒肩膀上的衣服,南贺槿在上面咬了好几口,虽然不痛,但闻吟寒还是嫌弃地推开他:“全是口水。”
他越这样说,南贺槿越来劲,似乎是要将自己被拒绝的怨气全部发泄在上面,然后被忍无可忍的闻吟寒扔出了屋子。
面无表情回房间换了身衣服,闻吟寒把南贺槿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被关在门外的南贺槿委屈得直抠门。
小鬼带着土豆在银星花园绕了整整三圈之后,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就招呼上土豆,一猫一鬼坐上电梯,往家里走。
结果它们刚出电梯,就看到了怨气冲天的南贺槿,此时正可怜巴巴地抠着平时用来贴小鬼的门,这可把小鬼吓坏了,赶紧冲过去,冒死和南贺槿搭话:“你都把这道门扣坏了!门坏了我住哪儿啊!”
土豆一看就知道这只鬼肯定是把主人惹生气了,才会被关在门外,真是大快人心!不对,应该是大快猫心!
它趾高气昂地路过这一大一小两只鬼,穿过门,声音软甜:“主人,土豆回来啦~”
南贺槿脸色蓦地黑了下来。
小鬼发着抖,却还是在为自己的“家”据理力争:“你快去哄哄他吧,不要折磨这道门了,门坏了,不仅我会变成一只无家可归的鬼,你说不定会把他惹得更生气,然后也无家可归。”
南贺槿斜眼看他:“闭上你的乌鸦嘴。”
大眼瞪小眼。
算着时间,那只碍眼的灵猫应该已经把闻吟寒哄得差不多了,南贺槿果断把小鬼拍在门上,然后推门进去。
“吟寒,晚上想吃什么?”
闻吟寒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收拾东西,从我的房子里出去。”
他居然还在生气。
南贺槿觉得不应该,他把土豆从闻吟寒怀里提起来,扔到一旁,“你为什么还在生气?”
闻吟寒:“我没有生气。”
南贺槿:“你有。”
“没有。”
“有。”
闻吟寒不说话了。
“好吧,”南贺槿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后问道,“晚上想吃什么?醋溜土豆丝?土豆汤?土豆炖排骨?还是给你炸薯条吃?”
闻吟寒冷眼抱臂。
“……土豆汤。”
南贺槿笑:“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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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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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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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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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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