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说快不快,说慢也整整用了半个小时,期间对南贺槿的折磨可不小,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同时噬咬着他,他却一声不吭,直到所有的伤尽数恢复,再不见一点痕迹。
“接下来……”
孙静海和盛宴泽已经身上沾染了晦气,不用他再出手。
而闻吟寒之前的室友,南贺槿捏了捏手掌,心中已经想到了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样,好像就没什么能做的了,南贺槿一时之间居然有点茫然。
对了,还有一只小鬼。
虽然不想把这东西带回去,但想到闻吟寒,他不得不妥协。
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南贺槿把那吓晕过去的鬼揣进兜里,转瞬间,回到了银星花园。
停在家门口,南贺槿又犹豫了,于是左看看右看看,把兜里的东西揉了揉,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玩意儿,拍在了门上,刚好拍成了一摊饼。
南贺槿对此满意无比。
完成任务的他,摸摸索索扭开了次卧的门,闻吟寒睡得很熟,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其实南贺槿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只偷偷握住了闻吟寒放在被子外的手,然后就那么趴在床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黑暗朦胧中,闻吟寒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南贺槿的侧脸。
片刻后,他并没有抽出手,而是闭着眼又睡了过去。
幽静的环境,响过一声轻巧的喟叹。
第二日清晨,闻吟寒睁开眼睛的时候,南贺槿更已经不在房间了,昨夜读的书倒还是留在床头,看来是做好长久作战的打算了。
闻吟寒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见他换了睡衣,南贺槿又暗戳戳地动起了心思,闻吟寒扫了他一眼:“卡已经被我收起来了,等孙静海什么时候把钱打过来,我就什么时候给你。”
那他岂不是没办法和闻吟寒穿情侣睡衣了,南贺槿撇下嘴角:“那你先吃饭,我把你要找的那只鬼带回来了。”
闻吟寒走向餐桌的身影一顿,猛地回头拉着南贺槿:“在哪里?”
原来自己还不如一只小鬼重要,南贺槿满腹怨念,却还是在闻吟寒地监督下,把贴在门外的那摊“饼”拿了进来。
闻吟寒眼中闪过疑惑:“这什么东西?”
南贺槿拍了拍手,顿时,原本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那摊“饼”展开,居然是一只青面獠牙的小鬼,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模样,浑身都是淤青般的紫,像是被冻伤所致。
他恐惧地看着南贺槿,那模样,竟然是要哭了。
若是正常小孩,哭起来闻吟寒倒能生出几分怜惜,但这小鬼本就长得不好看,更别说皱着五官装可怜,闻吟寒闭了闭眼,看了简直糟心。
而南贺槿的表现更是直接,他拧着眉头:“太丑了,转过去。”
小鬼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但碍于南贺槿的威压,只能委屈巴巴地扭过身去。
闻吟寒把南贺槿撵到一边去。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他让小鬼转过来,这小鬼身上的气息确实熟悉,不过那天他也只是远远闻到,没有仔细注意其中其实是有细微区别的。
小鬼震惊了,那个超级可怕的恶鬼,居然乖乖听了这人的话,难不成这人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它被自己脑补的东西吓到,也就不敢造次了。
“是谁养的你?”
闻吟寒催眠自己,丑归丑,但看习惯就好了,一番安慰之后,他决定让南贺槿来问话。
“南贺槿,你来问。”
南贺槿对他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是谁养的你?”
小鬼瑟缩着:“是盛家,盛宴厦,是他一直养着我,用活鸡活鸭什么的……”
待遇倒是挺好,南贺槿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闻吟寒,后者双手交叉架在胸前:“你需要这些?”
现在的南贺槿,用活鸡活鸭献祭给他,效果已经不明显了,闻吟寒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故意问道:“还是说,我去找两个活人献给你?”
小鬼小小的眼睛里盛满震撼。
南贺槿摇头:“算了,怪恶心的。”
你一只鬼还会觉得恶心,闻吟寒见他正事不干,老是东扯西扯一些有的没的,就自己接过了话头,问那小鬼:“就没有其他人了,或者说,其他鬼?”
小鬼不明白闻吟寒在说什么:“从我恢复意识起,就是盛宴厦在养我,除了他的母亲,他从来不让我接触其他活人。”
“盛宴厦的母亲?”
把自己昨晚上的见闻全部说给闻吟寒听后,南贺槿说:“盛宴厦和他妈都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不然凭他们两个,不可能会养出这样的鬼。”
闻吟寒若有所思,这小鬼虽然小,但勉勉强强算得上厉鬼,这是连鼎盛酒店女鬼都达不到的程度,虽然被南贺槿压得很惨,而它体内的鬼气,也是庞大到难以让闻吟寒忽视。
恶鬼之上是厉鬼,厉鬼之上,则是鬼煞。
现在的南贺槿,就差不多是鬼煞级别吧。
“会不会和鼎盛酒店布下小封魂阵和障眼法的,是同一人?”
南贺槿摇头:“还不清楚。”
也是,闻吟寒摊开手,向南贺槿讨要手机,昨天被这只鬼拿走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东西。
南贺槿哦了一声,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手机放在闻吟寒手上。
闻吟寒给唯德真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闻吟寒啊……”
唯德真人的嗓子有些哑,还透着隐隐的疲惫与无奈,闻吟寒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南贺槿,问唯德真人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唉,没什么,你现在打电话,是想问鼎盛酒店那女鬼的事吧?”
算得倒是挺准。
闻吟寒应声道:“那女鬼现在怎么样了?”
“她求我们帮忙找到她的尸首,可事情过去这么久,尸首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我卜了几卦,实在是算不出来。”
女鬼心愿未了,说什么不愿意去转世投胎,但唯德真人卜卦都算不出来,那些时候的监控也没了备份,物理手段也不管用,尸首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通过唯德真人苦口婆心地劝导,女鬼好不容易放弃执着于寻找尸首,转头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她当初是被人害死的,她想报仇。”
唯德真人叹息,“但是,她若是真的报了仇,手上沾染血腥,就不可能再安稳地入轮回投胎去了,犯下的业障,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赎清的?”
道家也讲轮回,不过是五道轮回,“五道”依次为:一道者,神上天为天神,即为神道;二道者,神入骨肉,形而为人神,即为人道;三道者,神入禽兽,为禽兽神即为畜生道;四道者,神入薜荔,薜荔者饿鬼名也,即为饿鬼道;五道者,神入泥黎,泥黎者地狱人名,即为地狱道。
众生在善恶因果的报应之中,修善的随福业而上升,作恶的随罪业而下坠。如此上升下坠,生生世世不断浮沉,永受煎熬。
但女鬼若是不报仇,她心中怨气不解,连轮回都入不了,更别提什么业障因果。Χiυmъ.cοΜ
“她的事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
女鬼的事轮不到闻吟寒操心,他打电话的目的,是问唯德真人关于小封魂阵和障眼法的事,陪着对方说了这么久女鬼的事,眼见某个气性极差的鬼已经不耐烦起来,闻吟寒终于切入正题。
“唯德真人,你知道那小封魂阵和障眼法是谁布下的吗?”
“有点猜想。”
南贺槿抢过电话,问道:“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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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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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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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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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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