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一袭粉裙的阮贞,脑海中却想象出她身着铠甲、傲然阵前的模样。龙锡元隐隐相信,这一幕他迟早会看到的。
言寒铮表情和缓了许多,命下人捧上金珠宝器,赏给龙锡元和阮贞作彩头。他转身欲回主座,却觉得身边的小女人紧紧贴着自己的身子,他走一步,阮贞便跟上去一步。
他顿住脚步:“何事?”
阮贞面色有些羞红,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低声道:“刚才动作太大,腰那里的布料……撕开了。”
言寒铮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生气还是好笑,只觉得在场的众人太过扎眼,恨不能立时将这女人带到没人处揍她几下。
他叹了口气,伸臂将她紧紧揽入怀中,遮挡住旁人的视线,带她与自己同座。
薛杳儿的笑容扭曲得厉害,曾倩柔当着众人的面不住翻白眼,除了龙锡元带着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其他人莫不窃窃私语、皱眉不屑。
见席上气氛有些尴尬,张庆吩咐提前传乐舞上场。
端王府没有自己的乐舞班,这次的歌舞姬是从祈顺城最有名的醉红坊请来的艺班。抚琴吹箫击鼓的均是妙龄少女,更有十八个身着轻纱的美貌女子翩翩起舞。起初这十八人汇聚在场地正中,逐渐分散到宴席各桌,还有些大胆的直接向宾客劝酒讨赏,席间调笑声不绝于耳。
薛杳儿本来存着教训阮贞的心思,谁料阮贞没吃一点亏,还冒出这些个小妖精邀宠。她心里气结,早推说头疼退了席。柳氏和曾氏见王妃走了,也不敢多留,跟着退入后堂。
言寒铮不喜乐舞,一直闷着头吃酒,可一个为首的舞姬却旋转着向他的方向靠了过来。言寒铮先闻到一股香风,抬首只见一名绝色女子举着酒壶向他笑道:“王爷,奴家敬你一杯。”音色婉转柔媚,中人欲醉。
言寒铮乜了那女人一眼,转头看向阮贞,却见她顾自喝酒吃肉,压根没看他。他有些不悦,便向那女人点点头,示意她为自己倒酒。
那舞姬弯下腰,她上衣极短,这一动就露出一大截柔白的腰肢,言寒铮却视若无睹。她伸手够桌上一只酒盅,但那酒盅离得远,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倒入言寒铮怀里。
她嘤咛一声,低低地唤了一句“王爷恕罪”,挣扎起身的时候却更起劲地在他小腹上磨蹭了几下。
言寒铮本想把她抓起来一把丢开,但那女子一抬衣袖,一股浓烈的香气扑了他一脸,言寒铮嗅到那气味,觉得浑身发热。
该死。
他拎着那女人的胳膊,向身边的伺候人身上一推:“把她带到我房里去。”
阮贞这才抬起头,见那个叫宝顺的太监总管带着人进后堂去了。她想笑话言寒铮两句,然而忽地对上他的目光,被他充血的双眼吓得微微一惊:“你怎么了?”
言寒铮不答,只是扯了她便往自己的房间走。阮贞敏锐地觉得事情不对,她对言寒铮是熟悉的,他呼吸粗重,手心滚烫,怎么看怎么像是……
阮贞悄悄往他下腹处瞥了一眼,眼睛像是刺痛了一般,迅速转开视线,挣扎着想离开。
言寒铮身上的燥热越来越强烈。阮贞与他推搡间,腰间衣物撕开的口子又大了些。他看到她若隐若现的皮肤,浑身像要爆炸一般,一把将人推到旁边的树上:“别乱动!否则我现在就办了你!”
两具身体贴在一起,阮贞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她的心里天人交战,若是反抗吧,她打不过言寒铮,他真能在露天干出禽、兽之事来,若是不反抗,下场肯定更惨。
阮贞想了想方才的事:“那个女人身上有,有那种药?”言寒铮没吃她的东西,充其量是闻了一下,就立刻起了反应,看来药效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言寒铮点点头,他怕自己真个控制不住,不敢再看阮贞的脸,只是拉着她继续向房里走。阮贞还没想好该怎么做,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前行:“你……你房里不是有一个了吗?我……我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言寒铮回头用力而快速地撞了一下她的唇,将她喋喋不休的告饶堵了回去:“少废话。”
不多时两人到了房门口,言寒铮一把将阮贞推了进去。阮贞只道今夜难逃一劫,但是刚一进房门就意外地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死的是方才那个给言寒铮下药的舞女,另一人却不是宝顺,而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公子。那公子两只鼻孔里塞着厚厚的棉花,显得十分滑稽。
这女人刚刚还美若天仙,只这一会儿便面色发青,露出长长的舌,鲜血吐了一身。阮贞愣神的工夫里,那年轻公子喂言寒铮吃了一粒丸药,又取出银针扎了他几处穴位。
“你身体的抗药性极佳,寻常人闻了那个药,怕是已经丧失神志了。”那公子堵着鼻子,声音瓮声瓮气,但阮贞还是听出了他的身份。
“柳大夫?”
柳怀冰冲阮贞笑了笑:“阮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柳怀冰几针下去,阮贞明显看到言寒铮躁动的某处平复了下来。她这才算彻底放下了担忧。
“我没事了。”言寒铮问道,“那女人是自杀?”
柳怀冰点点头:“她口里藏了剧毒,我原以为她是想勾搭上你当个姨奶奶,如今看来,八成是存了行刺的心思。”
“多亏你早有准备。”
今日柳怀冰在医馆里听了那两个大汉的话,怀疑此事与端王府有关,便带了解药来寻言寒铮,没想到竟真被他蒙准了。
柳怀冰收了针,料想言寒铮和阮贞有话要说,便先行离开。
阮贞面上有些讪讪的,打了个哈哈:“本来是送上门的艳福,谁成想是个刺客,可惜可惜。”琇書蛧
“以前刺杀我的人,从没用过美人计,只因旁人都知道我不好女色。”言寒铮斜睨了阮贞一眼,“阮贞啊阮贞,自从你出现之后,本王在别人眼里成了个什么样的人?”
阮贞只觉得自己有苦无处诉,是,言寒铮沉迷于她的美色,但是这能怨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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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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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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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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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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