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的紧张完全是多余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相信,会有人开着价值两百多万的奔驰G级越野车出来摆地摊,所以他们也只是看了看,甚至都没有开口,便又开着巡逻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对那个女人说道:“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反应够快,我这点货肯定保不住。”
女人笑了笑,回道:“不用谢,就当江湖救急……不过以后你最好不要在这里摆摊,这边城管很多的。”
“你经常来这里吗?”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然后很出乎意料的选择了沉默,我不禁有点尴尬;我跟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对她说道:“你帮我把后备箱打开吧,我这就准备走了。”
“叔叔,我刚刚说了那么多地方,你还没有给我奖品呢。”
我摸了摸糊涂的小脑袋,然后笑道:“你是个值得尊重的越野小将,叔叔不会和你耍赖的,等你妈帮叔叔打开后备箱,叔叔就给你拿。”
“那我可以选我自己喜欢的吗?”
“当然可以。”
我将袋子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了出来,让糊涂挑了一个后,便离开了这个被誉为全上海最繁华的地方,但我心里却不觉得这会是我和这个女人见过的最后一面,她刚刚的沉默已经告诉我,她是经常来这里的,她之所以不给我一个很明确的答案,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这里等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因为谁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一个陌生人看,哪怕我们聊的还算投机。
……
回到我和可可的住处后,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可可还没有回来,我在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说起来可怜,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睡觉就是生活中和吃饭一样轻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极其困难的,如果我不胡思乱想还好,只要想起一些曾经给我内心造成创伤的人或事情,我就会陷入到焦虑不安的状态中,继而辗转难眠。
很不幸,这个夜晚,我又中招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的十二点半,我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听说这个能助眠。就在我还没有喝上几口的时候,可可的电话便打过来了,接通之后,她便给我报了一个地名,让我去接她。
听她说话时候的迷糊劲儿,我便知道她喝了不少酒;由此可见,她是真把我当成是身边的人了,所以我让她喝酒的时候,她想也不想便以来大姨妈为由给拒绝了,但是当她和别人相处的时候,却不能这么随心所欲……我愈发怀疑她让我住在这里的动机,她根本不是为了照顾我的抑郁症,她只是为了方便我去照顾她。
像她这样的女人,真的是不敢在深夜喝了酒后坐出租车或者网约车的,因为交际的需要,她都是怎么性感怎么穿,我因为这事说过她,可她告诉我,这就是她所理解的交际。
……
我在一个大酒店的门口见到了可可,她看上去已经很醉态,在我刚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便扶住了我的肩膀,并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什么都……都不用说……把我……带回家就行了。”
“你是怕我说你吗?”
“你让我喝酒,我不肯喝……可是现在……却喝成这个样子……就你这个……臭脾气,你不会说我吗?”
“没什么好说的……你把社交看得那么重,肯定会身不由己……以后少喝点就是了。”
“不可能的,以后只会喝的更多……你以为每个人都像茶小清那样吗?……我甚至连你都比不了,至少……至少你还有才华……”
话还没有说完,可可便又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看着她这副样子,我也不知道该厌烦她,还是同情她。
也许,我更该同情她,并且应该感到自责,因为曾经与她朝夕相处并不离不弃的歪头,被我亲手送进了监狱里,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能照顾她的人。
基于这样的心情,我报以极大的耐心把她带回了我们住的地方。
我将她抱到床上,替她脱掉了鞋子,又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我不确定此时的她是否还有意识,只看见她蜷缩着,并一直用手捂着自己小腹的地方……
我和女人相处过,所以我知道在生理期喝酒,而且还是这么不要命的喝,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要是能这么一直睡着还好,只要她醒过来,肯定会有她好受的。琇書蛧
……
我好不容易睡了过去,没过一会儿,便又被隔壁的抽泣声给吵醒了,我以为不会太持久,但是十分钟后,她还在抽泣着……
我穿上睡衣,敲了敲她的门,问道:“你怎么了?”
“肚子疼,快疼死了!”
“痛经吧?”
“嗯。”
“厨房里有红糖和生姜吗,我给你煮点红糖水。”
“我自己一个人从来都不做饭,哪有这些东西。”
“那我到外面看看有没有的卖。”
“这三更半夜的,哪儿还有的卖啊?”
“碰碰运气。”
“余味,你别去了……陪我聊会儿吧……可能转移了注意力,就没那么疼了。”
“成吧。”
说着,我打了个哈欠,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不想做某些事情,但碍于某些原因又不得不做的时候,你就会觉得非常疲乏;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在可可的房间里摆一张沙发,然后躺在上面听她说上几句心里话,我的失眠症肯定会不药而愈。
但碍于男女有别,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将沙发移到了靠近她门口的地方,然后点上一支烟,半躺在沙发上对她说道:“外面能听见,我就不进去了,你说吧。”
“你不用进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可可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道:“我有点想结婚了,自己一个人真的好累。”
“如果有合适的对象,为什么不结呢?”
“你觉得刘霖怎么样?”
“你想接受他的追求吗?”
“我觉得他挺适合的,而且他也确实在很用心的追我,我想和他试试。”
这次,陷入到沉默中的人是我,司徒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女人是不会随便把结婚这两个字说出口的,她说了,就证明真的动了这个心思,所以,司徒会说公司早晚要姓刘;但这里面也隐藏了另一个信号,从司徒的角度来看,这个刘霖应该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男人,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司徒没必要牵扯到公司,他之所以这么说了,肯定是在日常的相处中看到了在刘霖身上藏着的野心。
基于这样的认知,我对可可说道:“了解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我劝你不要这么急着开始。”
“你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你要想想我的处境……我一个人真的很难。”
“婚姻不是工具,而且,我不是也过来帮你了嘛。”
房间里的可可又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半晌,她才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道:“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想法……”
“别开玩笑了,我连性欲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想法。”
“只有太监才会没性欲。”
我一阵无语,半晌才开口说道:“同样是男人,我会比你更了解刘霖的想法……你听我一句劝,不要急着和他开始,要不了多久,我应该就能给答案,让你明白他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你要干嘛?”
“等等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困意便越来越浓,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可可的话,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如果说,失眠是我的头号敌人,这倒是一个杀死敌人的好办法,而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住在一起,真的是对我有利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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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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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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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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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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