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就订好了机票,第二天上午飞往武宁市,晚上就可以回武宁县了。

  疗伤养病要回家乡,我们老家有这种说法的。

  吕启明不跟我一起回家,说伤重不折腾,余婆婆说来都来了,想在甘南这边再玩几天。

  其实搁一起呆久了就会发现,余婆婆其实就是个小孩脾气,爱生气,但也特别爱玩。

  老小老小的,意思是人老了,脾气反而像小孩子了吧。

  不过我觉得她也是想养伤,毕竟她受的伤应该比我还重。

  阳华告诉我说,她受伤之后,喂我吃了一颗内伤药,然后又昏过去了,这么敬业的医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他还说那颗疗伤药莹白发光,就跟珍珠一样的,应该价值不菲,后来她自己吃的都没这么漂亮。

  ……

  临走的时候余婆婆主动告诉我,她叫余彩音。

  我点了点头,不过这名字就是个记号,没什么作用,特别是余婆婆这样的年纪,我总不能直接就叫她的名吧。www.xiumb.com

  不知道是因为余婆婆给我用了起死回生的疗伤药,还是因为那树苗对我的伤势有治疗作用,第二天上了飞机,我就不怎么痛了,行动基本上不影响。

  下飞机,中午在武宁市吃了饭。

  因为这一次出远门,车没开到武宁市来,包括我的奥迪TT都在武宁县呆着的呢,于是就拼了个车回武宁县。

  武宁县到武宁市中间是城际高速,不收费的城际高速,很多跑黑车的人专做这声音,不打表,大家拼车,一辆车坐满五个人就走的那种,60公里每人只要收费20元,大家都合算。

  我跟阳华坐进去之后没多久,又来了一男子,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脸色不太好看,人也很憔悴,貌似拖着一个病体的感觉,跟我有得一拼。

  他一进来就催司机走。

  司机说不行,得坐满,不然亏钱啊。

  这是我们这规矩,我和阳华晓得,所以从来就不催的。

  但那男子很不耐烦地说:“我赶时间呢,我出40,你走。”

  既然这样,司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脚油门下去,走你。

  阳华坐副驾驶位,我和那男子坐后排。

  这条道虽然是城际高速,半封闭式双相六车道,但是因为路上经过很多村镇,所以有区间限速80公里的监控。

  但是跑黑车的司机都很懂行,说不超过100基本上没事的。

  所以他开得贼快,毕竟对他们来说,坐满之前不着急,坐满之后快如飞,时间就是金钱啊。

  结果撞上硬茬不愿意他加塞的,硬是别了他一下,没奈何他只能小修方向并且踩了一脚刹车。

  结果我一下撞在副驾驶位的座椅靠背上,伤又崩裂了,不由痛得我龇牙咧嘴的。

  阳华一见就火了:“你这司机毛手毛脚的干嘛?开那么快不过就省十分钟时间,我兄弟身上有伤,要是被你撞出个好歹来,你负责医药费?”

  司机也是个棒槌,居然不道歉,还来了一句:“身体还没好利索就坐什么车?如果有什么事那不是害人吗?”

  阳华梗着脖子就要跟他刚,还是我喊住了他,并且很郑重其事地跟司机道歉了。

  因为司机说的不假,一般来说,哪个司机愿意拉一个伤员,万一有个磕碰什么的,他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更何况他是非法营运的车辆。

  我解释说:“不是我非要坐车,而是我这伤吧,非要回到家里才养得好。”

  这话我原本只是一个托词,因为我们当地人都知道这么个说法,有些人出去就生病了,但是回到家里,即使不治疗也会慢慢好了。

  司机见我态度好,就没再说什么了。

  可是因为这句话,我邻座那男子就动容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想了想,就来了一句:“兄弟,说句冒昧的话,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啊?”

  那男子见我主动搭腔,就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这病,非回家不可,你呢?你又是啥病?”

  我感觉那男子的病应该比较“玄学”,而我又想了解一下,所以我没说实话,抛了一个钩子出去:“我这病说出来你都不信,反正吧,我是死去的奶奶托梦给我,说要我回来治病,否则不得好……唉,这事闹的,要说我这人也不迷信啊。”

  听了我的话,男子不仅没有觉得我迷信,反而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激动:“小兄弟,你这,跟我差不多啊,不瞒你说,我也是一直做梦,梦见我爹生病,让我回家来看他。”

  我听了,故作不懂地问:“那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爹生病,我这是自己生病。”

  男子一脸的惊恐:“我爹生病?我爹哪里还能生病,他都死了一年多了,自从做了这个梦,我自己一直生病,头疼、发烧、怕光,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打工老是打瞌睡,但是一到晚上就失眠,基本上是睁着眼睛到天明……”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做梦了吗?你都没睡觉怎么做的梦?”

  “晚上的时候,偶尔也会睡个十分钟,只要一睡着,就会做这个梦,将我从梦里吓醒了,你说这事……我让我娘在家请了神烧了纸都不行,所以我干脆自己回来看看。”

  “哎呦,那我估计你是没有找对人。”我说,“我专门去武宁市请了我高中同学回来帮忙,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华子,你的名片有吗?给这大哥一个呗。”

  要说这混社会久了,人确实变得油滑,就说我吧,也变成一个无孔不入的推销员了,而且还将工作做得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于是阳华将他那张千阳公司CEO的名片给递了过去。

  那男子将信将疑地接了过去,因为看阳华的年纪太小,一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感觉,所以他一直都没说话。

  我说:“我同学这水平吧,你尽管放心,当然啰,我这么说,你估计以为我是在替他脸上贴金,那你先记着我的电话,如果我的事处理好了,你再找他,当然,你也可以先找别的人给你看看,如果没处理好,你再找他也不迟。”

  “不迟?”阳华突然凑过来,说了阴恻恻的一句:“这位大哥恐怕耽搁不起,你又不是圈内的人,信口开河误了人性命,可就不好了。”

  阳华这话一出,那男子眼里不由自主就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来。

  唉,不怪骗子太精,只怪骗子是专业,被骗的人都是普通人啊。

  “那阳大师,我还能坚持几天啊?”

  “超过三日的话,你最好不要打电话给我了,打给我,我也不会接的,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是阴煞入骨,病入膏肓了。”

  那开车的司机撇了撇嘴,毕竟司机见识的人多,认为我们在忽悠。

  但是那男子不敢不信啊,因为这病是在他的身上呢。

  所以他很认真地留了我和阳华的电话,阳华最后还用了一个绝招,就是给了他一个护身符,就是之前给我的那种折叠成三角形的符。

  他说:“我这符是免费送你的,至少能保证你今天晚上睡一个安稳觉,但是要彻底解决问题,还得亲自上门看看才行的。”

  看他装模作样到这程度,就连司机都有些信了,因为如果真没本事,不敢这么托大啊。

  我估计着他回到家,应该很快就会给我们打电话的,毕竟阳华的符还是管用的。

  武宁县这个地方,吃阴阳饭的人不少,可是有真本事的,几乎没有,阳华这种半吊子,居然还是能真正解决问题的那种。

  我们回到了武宁县阳华的家里。

  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要住他这里了,毕竟武宁市那出租屋现在还住不得呢。

  到了家里,我们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是捡了条命回来啊。

  可是还没到家呢,就在出租车上接了个活,我们自然是要讨论讨论。

  “华子,你觉得那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阳华见我问他,不由瞪圆了眼睛:“那还用说,这家伙肯定是被怨灵给缠住了啊,怎么的,你都没用纵目看他?”

  “没啊,大白天的,怨灵就算是附身在他的身上,那也不可能大白天就显形。”

  “那倒也是。不过以后你那纵目要多开,用进废退你知道吗?”

  我知道个毛线,我才不信他的鸟话呢,那你那阴阳眼咋不经常开?这种非同寻常的功能,每开一次都会造成不小的损耗,能量守恒才是我笃信的东西。

  “华子,这事还是有点不对劲的,这怨灵为什么非要他回家里来呢?还假借他死去老爹的名义给他送梦?难道说,这怨灵就是他爹?”

  阳华说:“没有这种说法,虎毒不食子,没有这种爹,除非是他爹的坟被人动了手脚,他这爹不得不托梦给他。”

  我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是挺大的。”

  “倒也不一定,得具体去看看,我要准备准备,我猜,明天一早他的电话就会打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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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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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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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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