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吕启明这个人,真的是刷新了我的认知啊。
一开始,我只因为他是个神棍,而且心思极其邪恶,行为极其猥琐。
可见到他在水库边上的竹子小轩的生活,我又以为他是陶渊明一样的隐士。
而现在,我发现他是高手,好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样孤傲。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通达的人啊,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我原本以为接下来,我们要回房间里,所以我一直都在东张西望的,因为我有点担心那几个鬼祟之人会跟踪我们。
但是没想到的是,吕启明带着我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看着不是回宾馆的。xǐυmь.℃òm
“咱们这是要去哪?要甩掉尾巴吗?”我问了一句。
吕启明眨了眨眼,一副老狐狸的样子:“为什么要甩掉尾巴?我们自己就是尾巴。”
我一下没懂起了,但旋即明白了,往天空一望,果然发现前面有一只白色的鸟儿,认真一端详,应该是纸鹤,而且再一看,握草,还不止一只。
这老狐狸太厉害了,我都没见他怎么出手的,就放了一堆暗探出去了,比起来,蒋小山的手段可真不如他啊。
而且吕启明走在路上都不避人的,就那么大摇大摆的。
还别说,越是这样越不容易吸引人注意,跟踪可千万别学那影视剧里,戴个帽子,还时不时拉一拉帽檐,那不是脑壳坏了,就是缺了心眼,唯恐别人不知道还是咋的?
真正的跟踪,就应该跟周围的人融为一体。
在我们周围,一部分是朝圣者,他们神情庄重,要么摇着经筒,要么叩着长头,那是我们学不来的,我们就只有学旅游者,戴上宽帽檐的太阳帽,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是景色都很惊奇的样子,而且,还要动不动就拍个照。
你越是这样,越是没人在意你。
吕启明一边跟踪,一边还跟我聊起天来。
他主要是问了一下我右手的事情,听我讲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说:“那你这个确实是后患无穷啊,不过没关系,这次如果能够拿到灵果,应该可以救你。”
我感觉他应该也错判了事实,不过也不怪他,最主要是我把珍珠的事情给隐瞒下来了。
“伥鬼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吕启明说:“可别小看伥鬼,因为只有最强大的那一类阴物才能控制人或者动物成为自己的伥鬼,所以伥鬼一般特别厉害,而且从外面,很难分辨出来,说真实的,如果你是伥鬼,那我也是分不清楚的。”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是伥鬼,等于是在人的身体内,包藏着鬼的意志,这跟鬼附体是不一样的,因为你还有自己的意志,只是你自甘堕落,愿意为阴物作鹰犬,那是一种灵魂契约……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所以呢,很难有人能分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人是鬼。”
我说:“如果是这样,伥鬼说到底还是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的话,也不值得害怕吧。”
“那可不是纯粹的人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说你是伥鬼吗?因为那冥树的种子下在你的手臂上,按理你应该是生不如死,很快就被吸干成木乃伊之类的东西,可是你并没有,那种子反而为你所用,吸走了褚涛元的精血和生气……”
说到这里,吕启明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我苦笑着说:“照你这么说起来,我是十足的伥鬼了。”
吕启明笑:“伥鬼本来就亦人亦鬼的,而有些人,也是亦人亦鬼的,甚至比鬼还要可怕呢,你就别纠结了,我不会歧视你的。”
歧视?他居然用了这个词,我想骂娘,可是看他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这老狐狸是开玩笑的。
“好了,他们应该是住在这个万佛酒店,房间号是505,507,哦,还有509和603,呵呵,来的人不少,郑天宝和乌荣友那两个老小子也是住在这里的。”
我不得不表示佩服吕启明的侦查能力,这扎纸术真被他用到了出神入化。
而且我发现吕启明不仅扎纸术厉害,别的本事也很强,就说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那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扎纸术。
看来他在外十年,所学庞杂,却并非学而不精,俨然已经成为一个集大成者了。
他的故事一定很精彩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如果可以,匿名写一写他的故事,也能挣点稿费也说不定呢。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住。”
吕启明带着我在离这家酒店大约一个街区的地方找了一个所谓三星级标准的酒店住下了。
高原酒店很贵,而且所谓的标准其实基本上也是达不到的,特别是服务,更是很蛮荒的感觉,服务员基本上没个笑脸,说好的佛陀之国呢?佛音绕梁,但是这些人的脸上却充满了厌憎之色,我感觉有些荒诞。
我知道吕启明选择住这里的原因,离天师府的人近,这样才方便反应,有吕启明在这里,盯梢的事就不需要我来伤脑筋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从贴身的手包里拿出了那两颗珍珠。
最近我发现一个很奇妙的现象,要是之前,我如果大白天的不戴手套,这手绝对就会被烧枯槁的,毕竟是被阴物侵染了,见不得阳光的。
可是刚刚被施铭的利爪切开了手背,那手套也碎了,可是果露在阳光之下的手背,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肌肤甚至还比左手白嫩一些。
之前被施铭撕裂的手背,现在也已经完全复原了。这实在是有够神奇的,真没想到,我这只被种了冥种的手,现在居然变成了黄金右手。这超级复原能力,已然是不能用人类的惯常知识去理解了。
不仅这样,有时候晚上行动的时候,我也没有一直用珍珠去“喂养”它,它也能乖乖听话,不会反噬我的精血。
这些都是好现象啊,说明这树苗已经慢慢地听话了,懂得“体恤”我了。
所以我也不想亏待它,关上了门窗,那不就跟夜晚差不多了?我盘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两颗珍珠,开始打起坐来。
到了佛陀之国,如果不打坐感悟一下,着实有点浪费了。
我打坐就在于放松和沉淀,那种单纯的静滤,真的很舒服,能让我从纷繁的世事中跳出来,那种静听心声万籁俱寂的感觉让我极其享受。
当然,我也看了不少关于打坐修道之类的帖子,网上的东西良莠不齐,我得小心挑选,我知道,这种极其享受的感觉是不对的,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种享受,就是沉溺于有为法中,不得见先天的智慧。
那些我就懒得理会了,对我来说,什么先天后天的,我何必将自己弄得枯槁?能够享受,那就且享受着。
网上有一种说法,说是佛陀说过如果刻意选择在打坐的时候睡觉,那后世轮回就要堕入畜生道。
随便呗,我觉得打坐之后能睡着,善莫大焉。
我可能不适合修道吧,有些人一打坐就说要通周天,然后还有各种真气流窜的,我是一律没有,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我的纵目了。
我没有刻意去用它,因为每用一次都很累,但是打坐过后,我基本上懂得了开启它的方式,只要闭上眼睛,纵目就能打开。
当然,也不是百试百灵的,偶尔还需要一点意志力,将关注力转移到印堂之上,总之那种感觉很玄妙,一开始我把握不住,后来用得多了,开启起来就顺溜多了。
我打了一通坐,睁开眼一看,天都黑了。
高原的夏末,一到夜晚天气就很冷了。
打坐之后,我感觉有点饥肠辘辘的,然后就接到了阳华的电话:
“二郎,你搞什么东东,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三温暖了?真不讲道义,居然将兄弟落在房间里不要了。”
我懒得跟他扯皮,直接问:“华子,饿了没?”
“怎么不饿,我饿得肚皮都快贴着脊梁骨了,怎么的,你们吃过了?”
“你在附近找个饭店,然后发位置给我,我现在就赶过来。”
“为啥,你在哪里?你发位置,我过来。”
“你确定?”我是怕他高反走远了人喘,这小子倒是担心我有什么好事落下他了。
阳华略思忖了一下,说:“那好,你过来,我先去找个饭店。”
我立马去敲了敲吕启明的房门,不巧得很,他居然没在家里。
于是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他,也没人接。
无奈,我就发了个信息给他,说我吃饭去了,如果饿的话,我可以给他带一份回来。
然后也不管他有没有回,直接下楼打了个滴滴,先回之前住的宾馆里。
还在路上的时候,阳华就发来了信息,居然是一家兰州拉面馆。
看来他对当地的饮食有点接受不能,而且菜品还贵,所以直接吃拉面了。
我坐在身后看风景,夜幕降临,寒气逼人,加上苍凉的异域风情,我有一种零落而浪漫的奇幻感觉。
然后我看到眼前好像是跑出来一只黢黑的狗,瞬间就从车前跑过去了。
意外的是司机完全没有刹车,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响,车子一头就撞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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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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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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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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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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