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符在我看来,真是不难的,就说阳华这小子,随随便便就是一把符纸丢出去了,而且画符的材料,朱砂、黄纸,这些成本都是特别低的。
如果画符这么能挣,我还码字干嘛?
一提到挣钱,我顿时就来了兴趣:“那你画的那个黄符,值钱不?”
“很值钱啊,下品的,100起,中品的200起,上品的1000起。”
我头点得跟啄木鸟似的:“那也不错啊,你随便一转腕子,一气呵成,最次都是一张软妹子,你这钱挣的那是太简单了吧。对了,你现在能画中品符了?”
阳华傲娇:“那是当然,我进步神速,百年一遇的人才啊。”
“那你每天画10张,不就可以挣两千块?靠,你缺个磨朱砂的吗?”
阳华瞪了我一眼:“你当符那么好画?一张中品的,我两天才能画一张,而且还要进补,这六味地黄丸钱可不少,这都是成本啊。”
“那产量确实是低了点,不过也好,至少能温饱了。”
我还是羡慕他的,因为我码字的,每天都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太苦逼了。
他见我那么羡慕,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碗饭也不好吃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愿闻其详。”我感觉他要说点有营养的东西了。
“虽然我能画出中品的符纸,但是事实上却是卖不出去的。”
“卖不出去?”我觉得这事太荒谬了,“为什么?”
“很简单,有价无市,事实上,我跟你说吧,中品的黄符,按理应该要卖到500以上才合理的,可是因为卖不出去,所以200算成本价,可即使这样,还是卖不出去。”
我木然:“为什么呢?是不是没有市场需求?”
阳华苦笑着说:“并不是,上品以下的黄符需求量其实还蛮大的,但是呢,能画这些黄符的人太多了,你懂吗?”xǐυmь.℃òm
“我不懂。”我很诚实地回答。
阳华解释说:“但凡学习符箓的人,一般情况下,只要花个十年的功夫,都能画出下品黄符来的,努力点,再过十年也能画出中品黄符,可是要画上品的黄符,努力没用的,全靠天赋,百里挑一,所以上品黄符一千块一张,还买不到,抢手得很。”
他这么一解释,我倒是明白了,就像是现在的写手,二八现象,甚至是一九现象,赚钱的就顶尖那么几个,大部分人,都在温饱线上挣扎。
但是我忍不住问:“那蓝符呢?”
“万里挑一,基本上,能画蓝符的人,还在公开叫卖的人,不超过十人。所以蓝符三万起,实际上,三万这个价格你根本就买不到。”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蓝符虽然难画,但是是个盼头,或者说是个灯塔,指引着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加入到这个原本毫无前途的行当里来。
作为局外人,我能看得到,可是身处此山中的阳华,那是沉醉不知归路啊。
说起符箓,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之前阳华给我画的那张护身符,还别说,自从我用第三眼看了之后,只要我想,它就像是永存的相片一样,可以随时翻出来。
这啥意思呢?难道我的第三眼还有拍照保存的功能?
我一时默然,甚至想着画一张符出来看看,也许能够得上黄符的品格?
不过我立刻自嘲地抽了抽嘴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阳华说了,一般人,画出第一张下品黄符,需要十年的童子功。
而阳华说他个把月就升级到中品黄符,也是吹牛的,实际上,他的资质很平庸,从下品升到中品,用了十年的时间。
悲哀啊,一个在符箓上资质平庸,却沉溺不可自拔。
而我呢,自以为草中藏珠有文才,其实呢,在网文界毫无天赋,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我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一种宿命的悲怆。
我们两人躲在墙角,现在我们都不敢回去开车,因为我们的车,就停在离老街那边比较近的地方。
“走路回去算了,过两天找个午餐时间再过来拿车。”
阳华也点了点头:“是的,如果这煞真是他们想要的,那我们……先看看戏吧,你等着,过两天绝对有好戏看的。”
我知道这小子又准备玩吊胃口的游戏,也懒得问他,然后我突然看到路口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路虎车,那车我认得,是肖玉龙的坐骑,那车开得很快,而且很明显是闯红灯了。
有钱有势了不起啊,横行霸道。我骂了一句,一口唾沫吐在马路牙子上。
“那是肖玉龙的车?那天你上的就是这辆车吧。”阳华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就问了一句。
“是的,小子,你记性不错啊,我猜你是记咒语练出来的。”
阳华有些得意:“别的不说,我这记性,比烂笔头可靠谱多了。”
我狐疑道:“那养煞的人,按理应该是山羊胡吧,急的应该是他啊,肖玉龙慌什么呢?”
“估计是被山羊胡忽悠了呗。”
“你的意思,山羊胡收这煞,其实是给肖玉龙收的?”
阳华点头:“你小子,脑子不灵光,瞎猜倒是一猜一个准。”
“回家吧,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阳华瞪了我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摆起预言家的谱来了。”
我们躲回了家里,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颓败。
不过我倒还好,毕竟,这种状况下能够全身而退,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我已经很感恩了。
得罪肖玉龙,对于武宁县的平头百姓来说,如果不想惴惴过日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参加全球资源大循环(外出打工)。
大约过了三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我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然后放桌上,人继续敲键盘码字。
“你好,请问是张千一吗?”
我原本等待的是保险业务员或者放贷业务员,没想到这个声音,我听着很熟悉。
于是我拿起了电话放到耳边:“你是……”
“你师父啊。”对面是个女生。
“我师父?”
“瑜伽师父。”
“哦,蒋小山啊,你怎么有我的电话的?”
“我说打114查到的,你信不信?”
“信。”
蒋一山还是一贯的作风,不喜欢寒暄,她马上直奔主题:“你有时间吗?我有事跟你说。”
“如果是上次那种事,还是趁早不说了。”我并不介意被她说成是小气的人,因为我必须坚持自己的底线,无论对方是谁。
“上次的事,谢谢啊,一直没有机会跟你道谢,当然,我也要道歉,将你带入到那种尴尬的场面,放心吧,这次见面的就只有你和我。”
蒋小山这个风格倒是我喜欢的,不藏着掖着。
“那好吧,你说在哪里见面。”
说实话,自从经历了那次的事情之后,我并不喜欢蒋一山,但是我并不排斥跟她见面,总觉得她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一定不是我帅,肯定是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事,而恰好,我也有事想问问她呢。
蒋小山选的见面地点也是有点奇怪,没在武宁县,而是去了市里的西苑公园。
那个公园在城南,平常人就不多,停车也方便,有个人工湖,绿树成荫,也算凉快。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要走四十多公里去到这个地方聊天,但是我对这个公园很熟悉,所以我并没有多心。
见面之后,蒋小山再次向我道谢并道歉。
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蛋挞连衣裙,很美,不过这颜色也只有她那么白皙的皮肤才驾驭得了。
“可是,为什么要选这里呢?”
“因为这里不是肖玉龙的地盘,他的人一直都跟踪我呢,我费了点手脚才甩掉他们。”
我吓了一跳,这可太电影了,跟踪这种事现实里可不多见。
“他派人跟踪我,是想找到你和阳华。”
蒋小山很直接地说,她不像阳华,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看来那次的事还没完啊。
阔脸哥认得我们,但是不知道我们是谁,这就是小人物的优势了。
他们不认得我,但是知道蒋小山,于是就找到蒋小山,想通过她来找到我们。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说:“其实吧,你不来找我,才是最安全的。”
“放心,我不会说出你的。”
“我知道,如果你会说出去,就不会找我见面了。”
蒋小山说:“你们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肖玉龙有什么事,那都是他的报应。”
这话很对我的脾胃,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已经在我的心头盘绕很久了,于是我问道:“我知道沈园的拆迁款有一千多万,这还不足以付老太太的养老金吗?”
我问的是蒋小山从肖玉龙那里拿了两百万的事。
蒋小山冷笑了一声:“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哦。”
“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自然是可以,不过呢,稍微有点狗血,甚至听完之后,你的心情也不见得会愉快的。”
“没事,我的心情本就在谷底,再不愉快也差不到哪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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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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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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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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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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