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笛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孤零零存于天地之间,茫然无措之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往前走,去找他。
找谁?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在梦中,但身体并不受控制,迷迷糊糊中,脚步亦不停,仿佛奔赴一场宿命之约。
爬山蹚水,终至边疆。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她停步,朝四周望去,却不见人影,只见黄沙满天。
耳边是兵戈之声,与北风呼啸。
她站在原地,直到日落西沉,天色渐暗,卷旗夜动,明月高悬。
便在这时,一人破开迷雾而来。
这骑着骏马,身披铠甲,气质冷冽,目光如刀胜雪。
可不过就这么一瞥,却已然让梦里的她怦然心动。
“薄越……”
她下意识对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喊出名字。
“你在喊什么?”
这人放缓马速,俯身看她,对“薄越”二字毫无反应。
姜笛儿一时不知所措。
这人却突然取下腰间挂着的水囊递给她。
“给你水,羌羌。”
……
第二天,穿到薄越身体后,姜笛儿依旧想着这个梦,录制直播综艺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梦很真实,可又有独属于梦的无逻辑,让她觉得奇怪的同时又觉得本该如此……
“到了,另一个飞行嘉宾已经在里面了。”
跟拍摄像师提醒。
姜笛儿回神,看向面前的小屋。
她也是上车后,才从崔福禄那里得知原来这期综艺录制并不只有薄越一个飞行嘉宾,临时还加了一个。
崔福禄对节目组这临时加其他飞行嘉宾的行为恼怒不已,一来就去找导演谈话了。
姜笛儿调整了一下精神状态,将梦镜内容先放到一边,然后推着行李箱进了小屋。
这个慢生活综艺,就是录制明星在远离喧嚣城市的地方的生活日常,大家一起聊天、玩闹、享受生活,比较轻松,像是度假一般。
姜笛儿一进小屋,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常驻嘉宾们一一和她打招呼,最后轮到那个飞行嘉宾。
“你好,我是薄康。”
自称薄康的男人和其他人一样朝他伸出手,他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上佳,脸上挂着笑意,穿着一身logo十分明显的名牌。m.xiumb.com
姜笛儿没多想,和他握了一下手。
但手刚碰上,便见薄康脸色一变,似乎非常诧异她的动作,又像是触电了一般,急忙抽回手。
姜笛儿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刚刚她和其他嘉宾也都握了手,这只是正常的寒暄动作,而且又不是她主动伸手要握的,明明是这人先伸出的手,她只是礼貌回握,可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一位脾气温和的常驻嘉宾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之间的不对劲,笑着对姜笛儿道:
“薄越,我们刚还在讨论你和薄康的关系呢——你们都姓薄,长得还有点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兄弟呢。”
姜笛儿又打量了一眼薄康的表情,发现在这位常驻嘉宾说完话后,薄康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姜笛儿若有所思,她收回视线,接过话道:
“确实挺巧的,可惜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说完,她又低头看向箱子,礼貌地问自己的住处,表示她要先将箱子放过去。
“我带你去吧。”
薄康突然出声。
姜笛儿语气清淡地道谢,然后跟着薄康一起上了楼。
屋子里是没有直播镜头的,姜笛儿刚走进去,就听见了门被从里面锁住的声音。
她扭头,看向跟进来的薄康。
她想她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人是薄越同父异母的弟弟。
之前在薄家,刘思仪说的话她还没忘呢——
‘我怎么不是薄家人了?我明明和你一样啊……我们都不姓薄,但我们儿子都是薄家血脉,都是朝晖的孩子,说来我家小康还得喊薄越一声哥哥呢。’
姜笛儿对薄康的恶感很淡,甚至几乎没有,至少当下远远不及对刘思仪和薄朝晖的厌恶,毕竟在她看来,私生子并不一定就真的想当私生子——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只是因为薄越,她也确实很难对薄康生出任何好感,至少在不确定薄康的为人之前,她不行,甚至不想和薄康有任何接触。
但此刻,薄康显然是有话要和她说的。
姜笛儿等着他的话,非常镇定,一点都不因为他突然锁门而诧异。
但她这样的淡定自然落在薄康眼里就很不好受了。
薄康看着面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脸色立刻就黑了下去,冷声道:
“薄越,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一只虫子!薄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告诉你,爸已经在准备和你那个怯弱的妈离婚了,我将代替你成为薄家小少爷,你如今在娱乐圈的成就我也会一一夺走!”
姜笛儿皱眉:
“你很好地继承了你妈和你爸让人厌烦的能力。”
而且放的狠话非常幼稚且白痴。
姜笛儿有些无语,她看着薄康,忍不住怀疑这人的智商,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薄康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和看弱智的眼神刺激到,还想在说什么,姜笛儿已经越过他,打算开门出去。
她刚拧开锁,手才碰到门把手,还没打开门,薄康的手就按到了她的肩膀。
姜笛儿沉下了脸,猛地转身,将薄康往后推了一步,然后又制住他的手与脚,直接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薄康简直被摔懵了,疼痛都比不上他此刻心里的震惊和愤怒:
“你居然敢摔我?!”
姜笛儿懒得搭理这个白痴,斜睨了他一眼,直接从他身上跨过,打开房门出去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了其他嘉宾。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刚听到好大一声响。”
姜笛儿简单道:
“薄康摔倒了。”
她这话不算撒谎,薄康确实是摔倒了,只是她省略了他摔倒的原因。
薄康刚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推开房门,就听到了“薄越”语气淡淡地和人说他摔倒了的事,顿时目光恶狠狠地望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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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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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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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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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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