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幅色彩浓重而又梦幻的油画——

  俊美无俦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坐在钢琴前,低头垂眸弹奏,一束阳光照进来,落在修长如玉的手指上,落地窗外是大片糜丽非常却又纯洁无邪的白玫瑰。

  越发衬得男人出尘如神子之般。

  身为这幅油画的创作者,姜笛儿对这幅油画的每个细节都烂俗于心。

  可每次看到,还是会下意识屏息。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笛儿的视线终于从画上移开,她扭头看向薄越,正去薄越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也不知薄越看她看多久了。

  姜笛儿正要开口,却见薄越笑了一下,先她一步道:

  “你怎么比我这个第一次看到画的人还要看得入迷?”

  姜笛儿也笑起来,但并不回答薄越的问题,只问:

  “喜欢吗?”

  油画里的阳光仿佛映到了姜笛儿含笑的眼眸里。

  薄越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直视姜笛儿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

  薄越将目光又挪回油画上,点头:

  “当然喜欢,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说完,他又补充道:

  “画得非常好。”

  “我也觉得。”

  姜笛儿有点得意的眨了一下眼,俏皮又可爱。

  薄越将油画从地上拿起来,打量了一下屋子内部,考虑要将油画挂到哪里。

  最终他拿着油画进了书房。

  姜笛儿跟着走了几步,在书房门口停了停,有些犹豫。

  她知道有些人的书房隐私性和卧室一样,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

  薄越注意到姜笛儿的犹豫,略想了一下,便明白她在犹豫什么,直接开口道:

  “可以进来。”

  姜笛儿这才跟过去,见薄越先将油画靠着墙摆放,然后从旁边的书架底层取出了一个大箱子——工具箱。

  姜笛儿站在旁边,看着薄越依次从大工具箱里取出锤子、钉子、挂片、记号笔、螺丝刀、平衡仪……

  姜笛儿顿时感觉这个大工具箱有点类似哆啦A梦的百宝袋了,居然连专门挂画的钉子都有……

  姜笛儿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薄越听了,忍不住问:

  “哆啦A梦是什么?”

  姜笛儿解释道:

  “是我小时候看的一个动画片里的角色,又叫机器猫,蓝色的。”

  薄越摇头:

  “我小时候没看过动画片。”

  姜笛儿愣了一下。

  “啊?”

  薄越以为她不信,又偏头看了她一眼,道:

  “真的。”

  姜笛儿自然信薄越的话,只是:

  “……那你小时候不学习时,娱乐方式是什么呢?”

  薄越认真地想了想:

  “……骑马、游泳、射箭、滑雪?”

  姜笛儿:“……”

  #好家伙,这就是豪门小少爷的娱乐方式吗?#

  #原本还觉得你没有看过动画片有点可怜,但原来,可怜的竟然是我本人#

  姜笛儿是进了娱乐圈,拍古装戏要骑马时才第一次见到真的马,至于游泳、射箭、滑雪……她都不会。

  酸了。

  这两个字明晃晃地从姜笛儿的神色中透出来。

  薄越看着,有点好笑:

  “其实这也不算是单纯的娱乐,我小时候课程很多,涵盖各种方面,只不过马术课、游泳课、射箭课和滑雪课比较感兴趣,下课后也会玩。”

  姜笛儿一听,脸上的神色立刻转变为惊叹以及佩服,还有一点儿可怜。

  “这么多课……很辛苦吧?”

  薄越没想到姜笛儿居然会问这个,心尖好似被什么拂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开来。

  像一块玉石砸入了水里,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薄越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除此之外,他的神色一如既往,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嗯。”

  他轻而淡地“嗯”了一声,是对姜笛儿问题的回答。

  回应了姜笛儿,薄越转身将专门挂画的钉子放置在对应的墙面上,用锤子将钉子钉在墙面上。

  姜笛儿还想说什么,但目光却被薄越的手吸引。

  薄越有一双特别好看的手,手指干净修长,像是艺术品,此刻因力量充盈,又产生一种优雅而充满生命力的美感。

  姜笛儿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和“手控”搭不上边,但这一刻她才发现,并非如此。

  她会为薄越的手心动。

  疯狂心动。

  薄越挂好油画,才发现姜笛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手?

  薄越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发现姜笛儿的眼珠子会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

  真的是在看他的手。

  但……

  为什么会看到脸红?

  薄越用手背在姜笛儿脸上碰了碰,一触即分,但已经足够他感受到烫意了。

  薄越皱眉:

  “发烧了?”

  姜笛儿蓦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热的厉害,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

  她双手捂住脸,揉了揉:

  “没发烧,就是……就是有点热。”

  薄越看她精神确实挺好,但依旧有点担心,转身走到书架那边,从倒数第二格里取出药箱,拿出红外电子体温测量仪。

  薄越拿着体温测量仪走近姜笛儿,抬手在她额头上测了一下。

  姜笛儿凑近看温度——

  37.0℃。

  “你看,没发烧。”

  姜笛儿笑起来。

  薄越松了一口气,将体温测量仪放回药箱。

  再看向姜笛儿,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脸红得有点厉害……”

  姜笛儿愣了一下,拿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对着自己拍。

  这一拍,立刻就惊住了,脱口而出:

  “天……这怎么像是红苹果附身了一样?”琇書蛧

  薄越被她这个新奇的形容给逗乐,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原本就很好听,此刻染上笑意,越发蛊人。

  姜笛儿听到,感觉自己脸更热了。

  她收起手机,双手捂脸,佯装淡定地问薄越:

  “……冰箱里有冰块吗?”

  薄越摇头:

  “没有,但是有冷藏的矿泉水,应该更适合你用。”

  冰块太冰了。

  薄越走出书房,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入手寒凉,递给姜笛儿。

  姜笛儿此刻正站在书房门口,她目光扫过墙上油画中的薄越,又看向眼前给她递水的薄越。

  感觉自己全身的画画细胞都在这一刻被激活。

  “谢谢。”

  这天晚上,画画博主WZALYLYL发了一条新微博:

  【想将每一次对月亮新的心动,都画进油画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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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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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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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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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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