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去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斜刺里有意识的去看了一眼电视机旁边的红木展架,此时那里昨天还成双成对的古董花瓶,现在却形单影只的杵在那里,显得特别的孤寂、凄凉,安然垂眸而下,她不知道应该自责,还是替他伤感。
内心里更加的一阵颤抖,何家文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将她彻彻底底的从这个家里赶出去,她想这种可能性不是一点都没有的,前些日子他还威胁过她,要想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就要安生点,昨晚她与他到底该怨谁?
早上一到公司,任可盈便听说昨晚何家文喝多了,她放下挎包便跑到了他的办公室,推门便说:“家文,好些了没有,一早听老莫说你昨晚喝多了,连车都停在酒吧了?”
此时,何家文正处在沉思当中,乍然听到任可盈唤他,愣在了座位上。
他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对安然那样?他不想伤害安然,可他一想到安然昨晚那惊恐的眼神,他心里便特别的痛,他怎么可以接二连三的伤害她,前不久他还在言语上重伤了她,当时他就是一时的气愤,她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的为他安排一切,安排便安排了吧,为什么她不事先告诉他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知道她是出于好心,但与母亲的再度团聚却让何家文伤心不已,结果伤心欲绝的他又一次的伤害了她。
任可盈见到眉头紧皱的何家文,赶忙绕过他的办公桌走到他的座椅前,就像几个月前,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想要为他按摩一下,缓解缓解他的疼痛。
她的手刚刚接触何家文的额头,他赶忙避开她,何家文慌乱的说道:“我,没事……”
任可盈的手悬在半空顿住了,从何时起他们如此的陌生,是一纸婚约使他变得理智,还是他婚姻里另一个主角安然在牵绊着他的心。何家文离她越来越远了吗?
任可盈垂眸道:“对不起,我总是忘记你已经结婚了。”
这一句话,带着幽怨与责备,何家文的心里被扎了一下。
是啊,他已经结婚了,尽管安然说一年后她就与他离婚,她不会纠缠他不放,这一年里她也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但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她将他当做了什么人?
想到了这里,何家文本就疼痛的心,又沉了一下,想着安然梨花带雨的与他说这些时的样子,内心里软软的,他不能对不起她,这是何家文此刻唯一在大脑中闪现的想法。
他为什么不可以对不起她,当时何家文是这样对自己解释的,尽管他们是兄妹,但他们的身上还背负着一纸婚约的责任,所以他不能对不起她,不然他就是第二个何明达,那个叫他最为不屑的父亲。
于是,何家文低沉的说:“是啊,我已经结婚了。”
泪水充盈了任可盈的眼眶,她不相信她十年的爱情就要这样终结,那个安然不是说他们现如今只是兄妹关系吗,为什么她看到的何家文会如此的纠结,他到底是她的哥哥还是情哥哥?
何家文的拒绝,让任可盈的内心风声大起,波涛汹涌,爱与恨交织着。不知道她的爱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她恨的到底是谁?是自作自受的自己,是薄情寡义的何家文,还是无耻的女人安然?
总之,她就是恨了。没有安然的出现,她不会如此的不堪,十年里何家文何时对她如此过,她放下了自尊来讨好他,可为什么却再也换不来他们过去的一点点温存,难道那个叫做安然的女人就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任可盈隐忍着苦涩,她抓着何家文的双肩,满含幽怨的问道:“你爱上她了?”
何家文怔住了,“你爱上她了?”只这样轻易的一句话,再一次的使何家文的大脑陷入了混沌之中。
这时,何家文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来人是唐铎,他想要问何家文今天还去不去证监会,却无意间撞到了这样的一幕。
唐铎推门而入,他看到任可盈向前倾,靠在坐着的何家文身上,由于任可盈背对着他,他看不到何家文的脸,但唐铎此刻可以预想到他们在干些什么,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他们以这样暧昧的姿势不是在重温旧梦还会干什么?Χiυmъ.cοΜ
唐铎的步入让正在陷入绝望当中的两个人顿觉尴尬,何家文一把推开任可盈,习惯性的整理了下衣襟。
何家文眼中的慌乱及手下的动作,让唐铎全部尽收眼底。而任可盈被推开后,赶忙的转过头去,她侧着身,也在前整理着什么,她这一个刻意的动作,让唐铎误会的一切成了铁证如山的事实。
唐铎眸光一转,赶忙从二人身上挪开,冷笑道:“打扰了,我一会再过来。”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何家文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在唐铎离开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他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嘲笑与失望。何家文想要向他解释什么,可显然唐铎并没有打算留给他这个机会。
于是,只在几个小时之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何总与任可盈和好如初了。
这简直就是一条爆炸性新闻,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同僚们再看何家文与任可盈时,他们的眼神里变幻莫测,有高兴,有无所谓,还有不屑一顾。
大多数的人还是倾向于任可盈这一边,有情人终成眷属,安然那个为人不齿的小三终于到了将要落幕的时刻了。
公司里吵得沸沸扬扬,而身为主角的任可盈这一次却当起了哑巴,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更不会解释,而另一个主角何家文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如何是好,一切似乎进入了僵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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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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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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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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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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