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瞬间充盈了她的眼眶,任可盈含着几分的委屈说道:“我们在一起十年了,难道还抵不过你和她在一起的这个把月时光吗?”
任可盈夺走酒杯的那一霎,何家文想阻拦来着,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她一拍,等到他意识到任可盈在谴责他的时候,他才呐呐的反应过来。何家文也很纳闷,平常一贯清醒的他,为什么自从安然走后,变得愚钝而又慌乱。
何家文放下想要阻拦她的手说:“可盈,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我的心很乱,有什么事等安然回来再说行不行?”
任可盈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没想逼你什么,就是……”她想说因为太爱你了,忘不了你之类的肉麻话,但话到嘴边任可盈发觉自己根本就说不出来,不是不爱,她在气愤,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移情别恋?
于是含着几分幽怨,任可盈继而说道:“算了,吃饭吧。”
任可盈的稳重与通情达理让何家文非常欣喜,内心里对她更加的歉疚,便夹了她爱吃的芙蓉虾球到她的碗里,说:“你也吃吧,今天害得你陪着我挨饿,实在是对不起。”
何家文本来想要关心任可盈来着,他精心的一句话却让任可盈倍感堵心,他与她竟然如此客套了,生疏的好似才相识不久的陌生人。
任可盈嘴上没有反唇相讥,但内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吃下了何家文给她夹的菜,最爱吃的美食,此刻如同那塑蜡般难以下咽。任可盈又倒了杯红酒,就着那苦涩吞咽着。
任可盈不是那种爱矫情的女人,处事她懂得审时度势,此刻不是她与他谈论感情的最佳时刻,于是任可盈转移了话题,她说:“安然不见了,我们大家都很着急,她现在必定是你的太太。”
任可盈又一次很合时宜的体现了她大度的一面,将她女神临世的光辉形象,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这样,何家文越是内疚,她就是要看看,在何家文的心里到底她与安然谁更加的根深蒂固。
何家文默不作声了,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一杯又一杯自斟自饮的任可盈,他除了痛心什么也不能做。
短短几个月的时光,他们的身份都变了,他不再是她的未婚夫,她也不再是她的未婚妻。而他还多了个身份,他是安然的丈夫,对于这一个冠名,何家文觉得有些压抑,丈夫?他到底更愿意做谁的丈夫?
任可盈自斟自饮,口中却只字不提他们的感情,偶尔的说上一两句便是今天在工作上的挫败,她说:“那个陈总真不是个东西,看我哪天发达了,也要将他踩在脚下!”
说这话时,任可盈明显的已经带了几分的醉意。何家文夺过她手里的酒杯说道:“可盈,别再喝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去。”
任可盈顺势扑在何家文的怀里说:“家文,我不想回家,真的不想,我好烦。”
那气吐如兰的芳香充盈着何家文的鼻腔,任可盈紧紧地拥着他不放,温热的呼吸吹打在他的耳畔,咽喉里痒痒的,一种久违了的冲动开始在何家文的身体流窜。
何家文顿住了,他挺直了脊背,思绪里有片刻的充盈着荷尔蒙迅速上升时的冲动。
任可盈再了解他不过了,十年来她知道何家文的一切习惯,衣食住行无不了如指掌,她知道他想要什么,更加的清楚怎样使他疯狂。
任可盈像是抓着蛇的七寸似的得意,嘤嘤的低唤着他的名字,“家文……”她迷醉的亲上了他。
狂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任可盈陶醉在爱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她知道要唤回他的心就必须让他就范。
又是一声轻唤,“家文,别离开我……”声音是那样的娇柔,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任何事都有偏差,都有不得章法的时候,就如此刻的何家文,本该意乱情迷,本该欲火滔天,却是任可盈这一声呢喃,使他立刻清醒起来,只因在那一刻,何家文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个含嗔带屈的抽泣声:“老公,我没骗你,孩子真的没有了。”
想到了安然,何家文立即推开了任可盈,故作镇静的道:“可盈别这样。”
此时,何家文显得有些呼吸急促,他压抑着自己,他想落荒而逃,但眼前悲切哭泣的任可盈却让他无法放任不管,他想去拉起倒在椅子边上的任可盈,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强烈的挣扎声在脑中此起彼伏,迈出这一步他将万劫不复,一辈子都要活在痛苦里无法自拔,他与父亲何明达再无区别;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爱人在痛苦里备受煎熬。
便是在这措与不措之际,任可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满眼含泪的望着何家文,伤心、绝望、痛苦映了满脸,她扑倒在他的怀里悠悠的说道:“家文,我爱你,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任可盈终于放下了她的自尊,放下了她高高在上的气势,十年来她第一次对何家文柔弱的像水一样亲和,却晚了一步,仅仅一步之遥,他与她身份各异,如今她成了他的前女友,他也以成为她人的丈夫。
一向聪颖的任可盈在何家文最为慌乱的时候,给他出了一道最为难解的题,进退两难之地,何家文举步维艰。
这样的任可盈让何家文欲不能罢。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在人生最为珍贵的这十年里她与他风雨同舟,而当他们都不在为青春感到彷徨困惑的时候,他们却分道扬镳。
此时,何家文的心里更痛苦,更纠结,不是不爱,是不能爱啊。他的肩上还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
任可盈望着彷徨中的何家文,苦笑了几声,她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的尊严也消失殆尽了,却什么也换不来,她能说这个男人太负心吗?不能,先错的那个人是她。
于是,后悔、悲痛、愤恨、伤感、仇视瞬间涌上任可盈的心头,将她的一颗心涨的满满的,无处发泄,无处解忧肠,她此刻还能做些什么,离开吗?
痛苦的离开,带着满心的伤痕与不甘吗,她做不到,她不是那种轻易就可以被打败的女人,更不会将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轻易地放手给另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况且,那个女人还带着对她父亲的仇恨而来,这样她便更加的不能轻易放弃。
任可盈深知今天她做了一件傻事,此刻她千不该万不该给何家文施压,但既然错了,不如就一错到底,错上加错兴许就不是错了。
借着几分醉意,任可盈推开何家文将餐桌上的半瓶红酒拿了过来,借酒消愁愁更愁,何家文忙去阻拦她,任可盈却哭笑着说道:“我没醉,喝完我就走,再来一瓶好不好?”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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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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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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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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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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