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说第一天还有观众抱着看戏的心态,认为妄言不过是在IS战队的整体配合下运气好发挥超常,那么,当第二个比赛日,IS战队仍然稳居榜首的时候,就真的连这种侥幸心理都有点站不住脚了。
如此重量级的比赛,跟当初那个草台班子“风华杯”可不同,所有的数据,都是明晃晃的。
赛程结束一半后还没两个小时,官方就放出了七种数据,单场最高击杀数、单场最高伤害量、击杀总数、伤害占比、爆头率、场均击杀数、场均存活时间,以便观众对比——不少选手还有一张单独的数据汇总图片,而妄言那张,则显得格外刺眼——因为,只有他的七项数据后面的排名,是整齐的1、1、1、1、1、1、1。
不得不说,绝地求生项目开设以来,曾经拿到这种惊人数据的只有戚霁和余瑾城,谁也没想到挂b妄言会是第三个,于是,“妄言第一”这个关键词,很快就被硬艹上了微博热搜。
【不需要挂可以捐给需要的孤儿,您到底为什么非要亲自开?】
【就算是哪咤的头都不够他秀的吧,所以他居然没上亚服第一?】
【想什么呢兄弟,妄言排位一直很强啊,当初多少大战队找过他,他不愿意加入而已,你以为第一喷子是浪得虚名?天天跟队友互日亲妈到天亮,没掉到1000分属实祖坟冒青烟了】
【理性讨论,到底是不是家里有亿万家产不想继承,所以离家出走不能被找到??否则我真想不出谁会这么跟钱过不去了】
虽然,还有不少观众依然默认他开挂,但当初“风华杯”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翻起了旧账。
短短两天,本来一边倒的认定中,涌现出不少质疑的声音,正反两方跟辩论似的,一方认为,K6杯没开挂不代表风华杯就没开挂,再说跟觉醒战队都没正面遇上过,也不能真正证明什么;一方则简单粗暴,直接扣锅:你说你妈b,觉醒战队的粉丝能不能闭嘴?
所有社交平台上都吵翻了天,大概也只有那么几个女粉,独自沉迷幻想:【呜呜呜我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坏小孩,言神也太可爱了叭,他不敢进大战队难道不是因为害怕镜头吗每次一打完就脸超红,要花总搂着肩膀才肯走这是什么迷之设定??】
虽然评论都表示“你再看两段他口嗨的视频清醒一下??”,但这并不能阻止官博下的正面评论还是多了起来,第二天的比赛结束,秦玦也稍微适应了节奏,就连缩进被窝的动作都主动了许多。
“前辈又在给我暖床吗?”戚霁从浴室出来,秦玦便挪开位置,挑了挑那重新变回骇人形状的眉毛:“嘁,绣花枕头,还不都是因为你怕冷?”
他的本意,是想损一损这个高大却体寒的家伙,可是对方却满足地钻进来,说:“绣花枕头——是前辈觉得我可以睡的意思吗?”
“你——”秦玦脊背僵硬,只觉浑身每块骨头都被戳中,于是急到直接动手要教他做人的道理,但两人翻滚打闹到最后,却是秦玦被反制住手腕动弹不得——而戚霁,则不仅以胜利者的姿态压死他手腕,还艹着面瘫脸皮了一下:“缴械~”
这个人似乎越发不吝啬那份独属于十八.九岁少年的稚嫩了,秦玦也征愣了好一会儿,才在阵阵热潮的上涌中,赶紧弓起腰,搪塞他:“溜了溜了,睡觉!明天还要打比赛呢。”
暖风中,戚霁则左看右看,确认秦玦因为比赛而紧绷的神经已经松下来不少,才终是放心地替他压好被子,关上了灯。
一切似乎会如战队预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第三天比赛开始前,秦玦也减少了上完厕所后、在走廊拐角吹风冷静的时间,准备好好迎接至关重要的第三个比赛日——但偏偏在那短短两分钟后,他才刚一转身,视野里就多出来一个身影,让他停住了脚步。
是余瑾城。
秦玦怔了怔,眼睛不由一沉,立刻决心这次就算对方态度再温和,自己也要送他一套最押韵的炸妈rap——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回,眼前以谦逊著称的余队长,却连个开场白都没说,语气里充满直截了当的挑衅,丝毫看不出平日那副风度极佳的样子:“妄言,你该不会以为,一次比赛表现得好,就能证明自己当初没开挂了吧?”Χiυmъ.cοΜ
四下无人,秦玦的嘴唇惊讶地僵了两秒,接着,未等他反驳,对方就带着慵懒的笑容,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吃鸡这个游戏,就是这点不好啊……我们战队这次运气差点,天谴圈太多,不然也不至于跟你们遇不上——所以,再这样下去,你就算拿到冠军,好像也不能证明你确实打得过我啊,你觉得呢?”
秦玦回过神来后冷笑一声,就像在看垂死挣扎的蟑螂一般好笑:“怎么,激将法?老子在风华杯没艹到你G点,所以你给忘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余瑾城却不生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般,道,“风华杯那五六千块钱奖金的比赛,你以为我会很认真地打吗?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你除了再次正面交手打过我,没有别的办法能真正洗清嫌疑——也算,是我真心想和你再过过招吧。”
“一把游戏20支战队,在击杀之前,没人知道谁是谁,这是比赛为了防止战队之间结盟制定的规则。”秦玦才不听他的,一边说一边想走,“咱俩怎么能保证遇上?你是要跟我约定暗号?想同归于尽被禁赛吗?你爹我可不傻。”
可是余瑾城却笑笑,悠然摸出了根烟,几句话就截住了他想动的脚步:“妄言……想想被解散的DP战队吧,你进了IS战队好吃好喝,却不想着帮他们报仇,你从前的队友会怎么想?要不是你,他们明明还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电竞梦,然而现在呢?——如果……我的消息准确的话,跟你关系最好的那个,回长沙就被父母关起来了,我真怕哪天潇湘晨报的头条,就是19岁网瘾少年跳楼自杀。”
秦玦怔了一下,一句“我不信”刚出喉咙,余瑾城就吐了口烟:“你给他打电话看看联不联系得上,不就知道了?也许,你有空还可以问问你另一个队友,冒着大雪在光谷街上问老板需不需要代驾,是不是很开心?”
对方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令秦玦齿寒,那些过去了没多久、却恍然如隔世的画面一幕幕重来,令他渐渐确信了什么:“余瑾城……你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我没有开挂,是吗?”
对方那双清朗的眼睛微微弯起,猖狂而毫无畏惧:“你说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那一瞬间,秦玦是愤怒,也是真的不明白——因为在电竞圈,弱队偶尔可以战胜强队,其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说到底,这也是所有竞技项目的魅力之一。
而只要强队自己的成绩足够好,大家可能嘻嘻哈哈当个梗就过去了,再不济,粉丝洗地两句“可以赢,但这种小破比赛没必要”也能完事,但眼前的人,却可以为了所谓的“不丢脸”,不惜要搞垮一支无辜的战队。
甚至面对秦玦的质问,余瑾城也显得理所当然:“本来只是给主办方和你们这些破战队脸,打算虐菜玩玩,谁知道你运气会那么好?DP战队是什么臭鱼烂虾,我就是不高兴为这事儿被骂哪怕一句,又怎么了?再说,我也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微博置顶一挂,自然有人帮我——你要不是经常在排位里喷人,跟我的形象形成完美对比,也不至于那么多人不相信你啊——你忘了,除了我的粉丝,还有多少路人玩家跟着起哄?要是换个守规矩的小选手赢了我,我也就认栽了。”
说着,余瑾城眼神里的笑意更重了:“所以,怪谁?还不都怪你自己?”
秦玦胸腔骤紧,一时竟有些无法反驳——毕竟这一点,的确是他一直回避和愧疚的核心问题之一,余瑾城也像抓住了他的软肋般,轻扬嘴唇,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别误会,不是让你跟我打暗号,我只是想提醒你,开局跳圣山的,只有我们战队。”
言下之意,只要跳伞落圣山,就一定会和觉醒战队交锋。
但问题就在于,圣山这种地方,地形尤为复杂,真要跟最为熟悉圣山的觉醒战队正面硬刚,恐怕很难保证结果。
扑面的冷风吹来,令秦玦冻得满脸冰凉。
那一刻,他没能忍住掏出手机的动作,紧接着,他就拨通了老队友的电话,然而通过话筒传来的,却是那熟悉而刺耳的提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冬天的下午黑得很早,所以秦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片小窗口框柱的天空下,站了多久。
直到戚霁的声音出现,远远招呼了一句“前辈,过来我这里”,秦玦才回过神,立刻将拨打了十几遍同一个号码的手机锁住——接着,他便像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邪念般,慌忙低下头,只是走过去任由对方拉住了自己的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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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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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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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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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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