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紧张的训练和周而复始的战术讨论,秦玦照常天天在队友灵堂传播优雅与慈爱,除了战队不准他开麦,一切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戚霁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因为很明显,秦玦对他的态度在那一夜过后就好转了不少,而这种好转,几乎可以说是不正常的。
譬如在餐厅,原本鄙弃他鱼都不会吃的秦玦,会坐下来帮他挑鱼刺,嘴上占他便宜时语气也不凶了:“唉,父爱如山啊,感不感动?感动就快吃。”
接着,不等他又惊又喜地回答感动,秦玦就又扔了个已经剥好的橘子在一旁,径直走了。
也比如在寝室,总是会走一道程序表示“最后一次了啊,明天开始咱俩就不一起睡了”的秦玦,竟然会趁他去洗澡,主动把床的外侧睡热乎了,然后才给他腾出位置来,完全是替他暖被窝的意思:“磨蹭什么,要我请你?”
他回过神来,半天才不可置信地钻进去,接着,秦玦还破天荒地跟他啰嗦了不少事:我看微博很多人因为外挂大战粉上我,还是挺有眼光;但怎么老有人把我和那个菜逼温容扯在一起?真他妈烦;要我说,还……还不如跟你呢,至少你比较好欺负。
更比如在游戏里,态度从来不会太友善的秦玦,居然总把好的物资都分给他,并且还在越来越默契的合作里,对他花式夸奖:Χiυmъ.cοΜ
这手速,绝b是从上辈子单身到这辈子的水平;露个头皮你都能狙中,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小花神了?要不爸爸给你当背包好了,你看我捡556的姿势还标准不?标准的话,我明天就去应聘社区服务工作者,嘿嘿嘿。
……浮夸,真的很浮夸。
于是戚霁从惊喜,到不习惯,再到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喝酒断片了似的,想不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导致他的这个好好的亚服第一喷子,变成这样。
而紧张的训练间隙,崔雪致和沈烨作为老油条,自然比他更敏感地察觉到了秦玦的变化,所以很快便趁着休息时间的训练室没别人,双双跑来拷问戚霁:小花可以啊,你到底把他怎么了?这还是我们坟头打碟灵堂口嗨的亚服第一喷子吗?
戚霁靠在电竞椅上,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键盘,越是强迫自己去想,就越是太阳穴发疼——这两天好不容易找回的碎片般的画面,只够他拼凑出一个词:“……嘴疼。”
沈烨和崔雪致一下发懵,刚拉长了下巴,就等到了他满腹心事般的具体解释:“我的下唇沟……很敏感的,感觉之前有个晚上被什么东西摩擦了很久,所以醒来后……疼得有点明显。同时……他对我的态度也变了。”
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神情,就像在跟家长坦白的小学生。
“敏感?”沈烨的眼睛亮了亮,不忘逗他,“男人可不能随便说自己敏感的啊小戚~”
“你是说,那晚之后秦玦就变得很奇怪了?”只有崔雪致还算正经,即便戚霁点点头,他也一边联想,一边推翻,“你的意思是,diao大枪硬每天追着妹子表演花式舔的秦玦,能对你一大老爷们儿的嘴做点什么?这他妈……这不可能啊。”
“崔神……”但戚霁却欲言又止,联想的内容和他不太一样,“我觉得……是有可能的。不然……怎么会疼?那天我好像有事睡前没洗脸,估计,是他拿毛巾擦的吧。”
“毛巾?”沈烨笑起来,又开始起哄,“别怪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啊,这场面还能再刺激点吗?难道不是拿他自己的嘴擦的?”
但戚霁却分辨不出沈烨这是在玩笑,所以立刻愣在了原地。更要命的是,崔雪致还无意添了把火:“沈大队长我求求你gay也要讲基本法吧,你怎么不说是拿那什么头蹭的?”
两人没顾及到戚霁的表情,一番玩笑打闹下来,就得出结论说可能是那天凑巧秦玦想通了——可这时戚霁却好像在他俩的引导下想起了什么,反而腾起满脸绯色,声音渐渐乱了起来,几乎不像他自己的。
“我想起来了……”
接着,崔雪致和沈烨前一秒还饶有兴致地转头看他,后一秒就被他的话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是他……他亲了我。”
这话本不难理解,但那一刻,崔雪致和沈烨都本能般露出了没听懂的表情,三人之间的空气也跟突然没了似的,令人窒息——可是没等崔雪致和沈烨把下巴捡起来,更窒息的就来了。
——“亲了很久,一直亲。”
空旷的训练室安静得很,谁也没想到,戚霁想起来的会是这个。
所以接下来,当他抑制住涌起的失控陈述事实时,即便他的声音再小、再语无伦次,都一句比一句清晰。
或许,这也是崔雪致和沈烨第一次,听到戚霁灵魂丢失般,说这么多话。
“那晚……我刚想起退学当天在学校门口买的麻酥糖,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重重地掉在了床上。”
“我以前也说过的,退学的事是我主动的,我也无所谓。可是……那天晚上还是感觉眼睛又痛又痒,弄得脸上凉凉的。”
“只不过后来,就被一块又大又烫的东西抹开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很舒服,但眼睛却更痛了——再过了一会儿,才有个东西贴到了我嘴上,好像没办法,也好像很着急,可能,是想转移我的潜在注意力……”
“好在,接下来我确实光顾着咬它,眼睛也不怎么痛了……”
“它……很软,很舒服,所以再然后、我就……”
“你就……?”两个老油条本来就听得懵,更没想到,戚霁接下来捂了捂眼窝,说的两个字会是: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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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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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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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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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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