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卫君拂还是第一次替卫明杰感到紧张。
明眼人看那匹马,不过就是老瘦干枯,即将步入死亡的行列;但假若卫明杰真的这样说了……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马儿,卫明杰脑海中则是浮现出当日在乡下的时候,田老头没事儿总是塞给他的那些兽医的书籍。
他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用手去触碰那匹瘦马的鼓鼓囊囊的腹部,眼见着它开始不安的躁动,卫明杰转身与卫君拂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而后看了看四周。
“它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用你说?该不会是你不知道它得了什么病,所以,就想要在这里拖延时间吧?”
“都闭嘴,听他把话说完。”
长佩公主倒是素来公正,手中捻着佛珠,眼神却一直落在卫明杰的身上。
“公主,我看各位马倌大人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不如就让双方各自在纸条上写下这匹马的病症,在一一让公主对证,可否?”
听了这句话,长佩眼神带有深意的看向了卫君拂,脸上看不出的形色:“那倒也算是个精明的姑娘!”
“姑母,本宫以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故弄玄虚做这些虚事又如何?”
“六皇子,你父皇做事一向讲究真凭实据,如今,你却连什么都没看见就下了定论,是否不妥?”
怎么会这样?母后将姑母请出来不就是为了帮他的?为什么姑母今天突然变了样儿?
六皇子景云天的心中透着太多的困惑,眉眼中厉色重重……
两张纸条,最终落到了长佩公主的手中,她翻看了一下,随即交给了六皇子。
“卫家公子,你说……这马的腹中长了马宝?何为马宝?”
“回六皇子,马宝乃是马的胃肠中因消化不良长期囤积变换出来的结石,俗称马粪石;但其却是一种十分贵重且稀少的药物。”
“一派胡言,六皇子,书中虽有关于马宝的记载,但却从没人发现过;他说马宝,岂不是荒天下之大缪?”
“姑母,本宫觉得这些马倌所言不虚,什么马宝?本宫从未听说过。”
“回公主殿下,马宝却有记载,不能因为本朝无人见过,所以就一杆子打翻所有的定论,不是吗?”
“你先坐下,本宫自有定论。”
长佩公主的眼神始终不肯落在卫君拂的脸上,她目光卓越的看着场上那匹马,随后开口道:“既然无法分出胜负,那就杀马剖腹一探究竟。”
“公主,这可是……一匹宫中的御马啊!”侃侃不可终日的低声诉说着。
长佩公主一声冷笑:“不过一匹马而已,难道皇上还能为难本宫不成?杀!”
一声令下,多少让人心生畏惧之色,不得已,那匹瘦马被人拉了下去。
……“公主,公主,您瞧瞧这是什么?神了,还真是神了啊……真有,真有啊!”
跟随而来的太监笑若莲花,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叽叽喳喳。
下人手捧着一盆血肉模糊的东西过来,众人不免掩住鼻子,也长佩公主也有所闪躲。
独卫君拂走上前去,不嫌脏污的将盆中的东西尽数在场面前每个人展示一遍。
看着那些老东西面如死灰,卫君拂冷笑道:“各位想必也从书中看到过关于马宝的记载,那据各位所看,这东西该是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只有在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还真就在本朝出现了。
一个个霜打的茄子那般垂头丧气,卫君拂终于慧心一笑。
心,颤抖了半晌,卫明杰哆嗦着嘴角,不觉用垂首掩饰着自己的窘迫:君拂笑了,因为他胜利了,所以他妹妹笑了,这笑容是因为他……
无比的激动,卫明杰暗自下定了决心,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还有什么,尽管使出来!”
“我说,卫公子,咱们本来说好了今日之事本该是卫家五小姐出面,你现在出来了,又算怎么回事儿?公主殿下,我觉得他们这是在作弊!”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你们这是矫枉过正,我与君拂师出同门,为何不能替她?”
“呵,呵呵呵,好,很好,既然各位觉得不公平,那这一场,我来与你们比试,如何?”
长裙摇摆在风中,脸上的笑容却让人心头一阵阵冰冷。
女子出场,早就预谋好的诡计即将上场。
六皇子景云天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开口道:“其实,据本宫所知,这御马署,会的并不只是医治军马以及皇家的御马,他们还得……擅长驭马之术;既然刚刚卫家公子已经展示了医治的手法,不如这一场,就比赛驭马之术,如何?”
驭马?听闻此言,在场的几个男人脸色陡然一变,激动的站起身:“六皇子,君君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这驭马之事如此危险,她怎能承担?”
“几位大人,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场比赛你们陈国公府算是认输了?”
“你……”连一向不易发怒的陈守年都难得有了气恼之色。
“认输?六皇子,不战而降,在我祁国,乃是叛国,是孬种的表现;我卫君拂虽不才身为女流之辈,却也不甘心背负这千古骂名;故而,这驭马一站,我迎战。”
“君拂,你别胡闹,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你伤了,那我该怎么向父亲交代?”
说完这句话,卫明杰却愣在当场。
交代?他需要吗?依父亲对待君拂的态度,怕是就算她真的伤了,父亲也根本不会在意。
一次次被自己所惊吓的同时,他才越来越明白为何卫君拂对卫家如此决绝:一个从未给过她温暖的地方,她又怎会将之当做是避风港?或者是家?
卫君拂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坚定的将目光落在了上座之人的脸上。
“若我真的伤了,那也是命,怨不得他人;更何况,在我祁国,并非所有女子不如男;长佩公主当年随皇帝出征,不也曾历斩敌首与马下吗?”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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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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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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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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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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