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熙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极其诱人的交易,怎么看都是方云海给自己送福利。
“我开的条件就是你亲自接手比纳克尔,并且从现在开始就要预备办事,如果你同意,我也会考虑与彻夜合作,毕竟,在林世打压下,彻夜也不好继续发展吧。”
向熙年犹豫很久,四下无人,他也找不到谁能给自己点意见。
方云海嘴角一勾,决定再加把料:“熙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好友,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吗?”
向熙年心一颤,他瞒着所有人暗中调查,就只为了两件事,一件是自己姑姑的死因,还有一件就是向止行失踪的那场火灾。
可因为眼睛有问题,不论怎么努力他根本踏不进公安半步,毕业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机会靠近公安。
单靠一个付旻昊肯定不够。
他虽不知道方云海是什么人,但至少他可以确定方云海知道他最想知道的信息。www.xiumb.com
琢磨半天,向熙年缓缓开口:“我答应你,我随时都可以开始预备工作,现在我只想知道所有你了解到的。”
方云海一脸得逞的笑:“好!这场交易本来于你就是稳赚不赔的。”
“你说的向止彩到底是谁?”向熙年并没有在意他又说了些什么。
方云海有些失神,很快尬笑一声:“她跟我爱人很熟,之前在一起共事。”
“共什么事?”向熙年站起身,浑身紧绷了起来:“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不过不是亲的。”
“哎哎哎,你冷静!”方云海扶了扶额,选择了避重就轻的回答:“关于她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止彩确实有个弟弟。”
“为什么...”向熙年小声嘀咕着,随即又看向方云海:“你确定她姓向?”
方云海实属无奈:“肯定,都认识多少年了,就算不熟,姓什么叫什么我总该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向熙年闷声自语。
怪不得他们那么像,现在看来自己曾经的猜疑很正确。
只是有一点向熙年始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骗自己。
“没别的什么?”
方云海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瞄了他一眼,有些事,向熙年不应该知道:“没了,就这些。”
“!!!”向熙年瞳孔皱缩:“你就知道这些?”
他上前抓住方云海的衣领,这些事早让他丧失了礼貌:“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熙年!”苏彻推门而入,径直冲向他:“放手!”
向熙年双目猩红,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
苏彻眸色一冷,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但没办法,这孩子不听话啊。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向熙年不得不松开了手,他闷哼一声,苏彻的力气很大,手腕已经红了一片。
方云海轻笑一声:“行了,你开的条件我完成了,接下来就等通知吧,我们有幸再会!”
“哦对了,”走到一半,方云海突然转过头:“改天我就让李庶把资料发给你,希望这份只属于我们俩的合作可以顺利进行。”
说完,他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向熙年目光呆滞,他本以为这个人会知道很多他并不知道的细节,结果却是他只知道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
他渐渐感觉到,自己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苏彻送走方云海后折返回来,看着瘫在地上的向熙年,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孩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不听话了。
“给我起来!”苏彻声音清冷,不着一丝温情:“你特么还想在地上坐多久?”
“不用你管!”向熙年迅速起身,也不看他,快步走了出去。
……
沈锋垮着一张脸帮方稷烛抬着成吨的行李,还时不时地抱怨几句:“我说大哥,你天天搞什么锤子,真是闲到没边了?”
方稷烛用眼神将他杀回去:“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搬就行了,工钱另算。”
沈锋心里百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合着我就一货拉拉呗!
“不是,我就不懂了,就离苑那小区连醉鸢府三分之一都比不上,你怎么想去那里的啊?”说着说着,沈锋渐渐委屈起来:“我要是有你这条件,就不会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
方稷烛也不愿吐槽他什么,索性就把妹妹供了出去:“我可没我妹那么好说话,你要是愿意,可以去找瑶瑶,说不定她一心软,你就能在源和尊邸提一套房子了,干嘛垮着个b脸来跟着我。”
一番话怼的沈锋哑口无言。
“哥,你...你是怎么了?”沈锋小心翼翼问道。
“别特么叫我哥!”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燃烧起来:“赶紧收拾,别说没用的。”
跟了方稷烛这么多年,沈锋第一次见他因为一个称呼发火,便识趣地不再说话,默默收拾着满屋凌乱。
……
等到向熙年拖着满心疲惫回家,方稷烛正跟钟期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你们干什么?”向熙年烦躁得不行:“小期,你先进屋。”
钟期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当然还不忘重重甩上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方稷烛赶紧上前接过他的背包:“饿了没?饿了我就去点外卖。”
向熙年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我待会还要出去找个人,不吃了。”
好不容易才征得向熙年原谅,方稷烛哪可能轻易放他出去鬼混:“你都这么累了,要不就别出去了?”
向熙年甩开鞋子,赤着脚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便拖着湿哒哒的脚印走了出来,:“不行,我已经答应他了。”
方稷烛垂眸:“那行,我送你去,我等你回来。”
“不是,你,”向熙年渐渐不耐烦起来:“你都没自己的事要做么?”
看着方稷烛成堆的行李,向熙年顿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算了,随便你吧。”
见向熙年松口,方稷烛一下咧开了嘴:“那就说好了,待会儿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要见谁。”
换做平常,方稷烛早就大火一窜门一关,蚊子出去都嫌难。
毕竟现在两人感情脆弱,他一定要把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突然,方稷烛沉下声来:“钟期为什么会来这里?”
向熙年摇摇头:“你管的也未必太宽了。”
……
林湾很早就坐在包间里等着向熙年。
向熙年看着熟悉的“娱乐局”三个大字,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纵观所有娱乐场所和会客厅,林世娱乐局是人员流通最多最杂的地方,他心里不禁怀疑林湾到底是不是脑子有泡。
当然,跟在他身后的方稷烛也微微蹙眉,看着自己混在人群之中的兄弟,他甚至连招呼也不能打。
“熙年,你来这里是要见谁?”
向熙年被方云海带出来的烦躁感已消失大半便坦然道:“林湾,林家最小那个。”
“你怎么会认识他?”方稷烛问着,心里倒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林笏和林泅。
“算是欠个人情,”向熙年顺着手机定位摸到了包间门口,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林湾。
林湾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方稷烛,满脸堆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向熙年甩去一身烦躁,把情绪悄悄藏了起来:“不用那么麻烦,我又不是生活困难症,还不至于找不到人。”
直到方稷烛想跟着向熙年进来,林湾才真正注意到他:“欸?!你谁啊?”
向熙年叹了口气:“朋友,一起来你应该不介意吧。”
林湾面露难色,向熙年咂了咂嘴,对着方稷烛说:“要不你去楼下等我一会儿?”
方稷烛眼中带着些许狠厉,但碍于向熙年在场。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陈阅森说过的话早就被抛之脑后。
不过,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方稷烛倒也不介意,今晚要干票大的,向熙年在楼上也放心。
林湾关好门,直接抓上了向熙年的胳膊:“熙年哥,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向熙年轻笑:“什么事,你说说看。”
林湾顿了顿,随即打开手机,放了一个视频。
视频还算清晰,但拍摄视角很是别扭,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偷拍。
向熙年凭着自己从付旻昊那边获取的信息,很轻易就辨认出了对着摄像头的人。
王盛涛!!!
视频里,两人相对着坐在沙发上交谈,王盛涛一脸淡然:“我们的计划都清楚了么?”
男人点点头。
“放心,等把姓林那小子搞死了,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王盛涛似乎对他所谓的计划胸有成竹:“搞死我弟弟,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野心,当我好欺负?”
男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那个,我朋友他...”
王盛涛直接打断了他:“杀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过,我们得找个人背锅,行了,到时间我会联系你的,就这样。”
影像结束,向熙年心猛然一沉:“这录像哪来的?”
林湾嗫嚅着开口:“是一个陌生人匿名发给我的,我不知道是谁。”
“给我看源文件,我试着查一下他的IP。”向熙年尽量保持着冷静。
结合着从付旻昊那里得知的一切,他似乎对当下这个案子有了些许突破。
“艹!”向熙年暗骂一声:“居然是网吧。”
“查不到吗?”
向熙年点点头:“所以你想问什么?”
“我...”林湾低下头,声音很低:“他们是在犯罪吧,要不要把这个录像送到警局?”
向熙年被他这畏首畏尾的作风逗笑了:“你觉得呢?林湾,你为什么对我就这么放心?”
林湾一时回答不上来,向熙年便好心提醒他一句:“对于你而言,目前我只是一个陌生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无条件相信一个陌生人,不觉得很荒唐么?”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件事了。”林湾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伤感。
这份伤感也深深刺痛了向熙年内心那块柔软的地方,他拍了拍林湾的肩膀:“没事,你愿意相信我,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不过,我建议你暂时把录像保管好,先不要交出去。”
“为什么?”林湾不解:“这可是在犯罪。”
向熙年做了个噤声手势:“我来帮你分析一下,第一,那个背对镜头的人具体是谁还有待查证,第二,我们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他们所谓的计划。”
“那交给警察不是更省事么...”
向熙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你还真是傻到没边了,这录像是谁发给你的?难道你以为你交给警察他们会信你单方面的说辞么,再说,如果公安插手这件事,他们计划里那个姓林的,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我们都不得而知。”
“所以,”向熙年眼神里充满了自信:“相信我,再等等好吗?”
林湾显然犹豫了一下,但似乎觉得向熙年说的没问题,一个不知来源的影像,警察凭什么认为这就是一场阴谋呢?
“好,我答应你。”林湾嗫嚅着开了口。
向熙年点点头,“那行,我现在还有一点事要处理,就不陪你吃饭了,改天再约。”说完,他便直直起身。
林湾也不强留他,说了些客套话就起身送他离开。
一开门,又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门口。
林湾愣了愣,随即笑着开口:“哥,你怎么来了?”
林泅居高临下的瞟了一眼向熙年,便后退一步让开了路。
向熙年感受到那来者不善的目光,便没有故意跟他对视,抛出一句淡淡的“谢谢”之后就快步走开了。
一场交易将在此进行,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方稷烛。
他正细细品尝着手上那杯尼格罗尼,可手心里已经沁满了汗珠。
这是一场看着并不违法的交易,但是交易内容似乎触碰到了社会底线。
方稷烛真是头一次接到这么奇怪的任务。
林世酒吧晚上往往热闹至极,这是方稷烛最烦的一点,找人很难,找不到还要出事。
空气里突然冒出了一股清新的味道,当熟悉的信号声传到他耳朵里,方稷烛全身的细胞突然警觉了起来。
脚踏着高跟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稷烛余光瞥到了那人的身影——
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女人提着一个大公文包朝楼梯口走去。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异样,不禁向后观望了一眼,可是身后只有醉生梦死,并没有狰狞巨兽。
方稷烛眼睑一垂,对着后面的弟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一旦打草惊蛇,这次行动将没有收获可言。
反而会暴露了自己。
方稷烛慢悠悠地起身,假借着手里那杯酒小心翼翼的跟着女人上了楼。
楼梯口很黑,向熙年视线模糊不堪,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女人,与她撞了个满怀。
向熙年吓了一跳,好在女人没有说什么,他礼貌性的道了歉,便又准备下楼。
当视线重新明朗没多久,一双有力大手直勾勾地把他按进了温热的怀里,耳边传来男人性感的声音:“小熙,别出声,快点下楼,千万别上来。”
说完,方稷烛便赶紧上前继续跟着女人,向熙年也没多想,很快下了楼,坐在那里想着影像的事。
转过一个角,女人在一间套房前停下了脚步,敲门声也很有规律。
方稷烛靠在墙边,听着女人的动静。
脑海里女人的身形,他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等到听到门锁的声音之后,方稷烛松了一口气,他大概率没有被发现。
那么接下来,就该想办法破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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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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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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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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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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