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御书房的越王,正在审阅着早朝没有看完的奏折,觉察到身旁的宦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皱起眉头,沉声问道:“怎么了?”
后者惶恐道:“陛下,奴才刚刚想起件事。”
“哦,什么事?”
“就是,国库里的越国宝书很久前被太傅借览,至今未还。如今,太傅已经还乡,这宝书......”
越王低头沉思着,半天才想起越国还有件传国宝书。
“就是哪件谁都看不懂的书,丢了就丢了吧。”
“可是陛下,传国宝书虽然任何人都不识,但是能从开国先帝流传至今,还保存完好,也绝非凡品,更何况传闻此书是本仙书。”
“是本仙书?”
越王英俊的侧脸,渐露疑惑,眼神看向宦官询问道:“世间真有仙人?”
“这,奴才不知。”
越王沉声地对宦官说道:“派人去太傅府上找找,如果被太傅带走了,就让它随太傅去吧。”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
越王径直身子,漫步来到书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美景。
“老师,此生你当真无欲无求吗?”
深夜子时,金銮殿正上空的紫微星,发出的光芒要比平时要暗淡许多,平时与之呼应的一颗璀璨星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
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期间太傅的身体越来越差,多亏了御赐的千年参丸,要不随时都有可能在中道崩殂。万一途中太傅嗝屁了,想来回到京城自己很有可能会被陛下送去见太傅。
所以,路上除了让马匹休息,进食的三个时辰,哪怕是喝水、吃饭的时间,曹统领都驾着马车飞快地赶路。这样的高强度效率下,马都受不了,跑死了一匹;不过总算是到了南阳郡——孟桥村。
这让和马同吃同睡的曹统领,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大呼的松了口气,轻轻地抚摸马的臀部:“马儿马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们,此件事了,定给你们找七八个小母马。”
被抚摸臀部的马,竟浑身颤抖,对曹统领产生本能的恐惧,看来期间曹统领没少对马屁股进行抽打,极有可能用的不是一般的鞭子。
“太傅,我们到了。”曹统领转过脸,柔声地说道,生怕自己粗犷的声音惊到车内的老人。
车帘被一双苍老的手慢慢拉开,缓缓走出面带死气的孟浪。
曹统领连忙搀扶老者走下马车,关切地问道:“太傅,您身子可还好些?”
走下马车的孟浪,久久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小村庄。
记忆中的村庄渐渐地与之重合,好似没变又有些许差异,一瞬之间,老者恍惚看见孩童时的自己与伙伴田间嬉戏打闹,母亲在田地劳作的场景。
孟浪眼中含泪,身子颤微微的向前挪动,口齿含糊着:“到家了,到家了.......”
曹统领扶着老者向小村庄走去,田间许多劳动着的庄稼汉,早已注视到这位刚从马车下来的老者,只是谁都不认识能乘坐,这等奢侈华丽马车的达官显贵,就没有主动上前询问老者是来干嘛的?
一位虎头虎脑,六、七岁男童在大人的嘱咐下,短小的双腿一蹦一跳地来到孟浪面前,脆生生地问道:“老爷爷,您谁呀?来俺们村是干啥的?”
“老夫,孟浪。也是这个村子的呦。”孟浪莞尔一笑道。
“老爷爷,您是我们村的?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见过您呀?”男童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因为老爷爷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村子,期间不从回来过。”
“老爷爷,哪您这次还会离开吗?”
孟浪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望向田地里的某处:“不了,这次哪都不去了。”
“这样噢,那我下次再来找老爷爷玩,现在阿爹在叫我,要赶紧回去了。”男童笑嬉嬉地说完,便转头跑向田地里的麻衣庄稼汉,后者在向这边招手。
孟浪笑着看男童与其父说话的温馨画面,对搀扶自己的曹统领说道:“曹将军,可否扶老夫到哪里?”孟浪看向远处偏僻田地里的土堆。
曹统领轻轻颔首,搀扶老者走去,临近,才看清是黄土堆成的坟墓,坟墓因常年无人守护管理,长满了杂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小土堆,‘想必这就是太傅令堂之墓了,只是怎会如此简陋,连普通农家的墓都不如。’
此时的老者早已面流清泪,身体大幅度颤抖,内心充满波澜,不再是身处高堂之上,云淡风轻的太傅了,像是在外漂泊数十年的游子回到母亲身边,激动的手足无措。
孟浪摆手斥退曹统领,让其回到马车等待,独自跪拜在坟墓前,经过长期风吹雨打,墓碑的表面有这许多裂痕。xǐυmь.℃òm
老者布满皱纹的手,一点一滴抚摸着墓碑上坑坑洼洼的碑文,低头静静地思语着,内心只能与母亲诉说的小秘密。
......
夕阳漫到田间,将柔美的霞光洒落人间,远处的农家,浮起寥寥炊烟,女人们做着饭,男人则在屋内歇息,毕竟在田间忙碌了一天,现在是难得的休闲时光,老人倚在门栏晒着余晖,孩童在旁玩耍嬉戏。
田间偏僻的一处,因地势低洼,周围长着半人高的草木,夕阳的余光很难照射进来,此处显得十分寂陌,阴冷。
“娘啊!您临终时的嘱托,孩儿无时无刻不牢记于心,您让孩儿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为百姓们谋善事。您走之后,孩儿每日刻苦于学业,常常读书之深夜......
家中钱粮不足,每天,天还未亮,孩儿便背着砍来的柴火,到城中有钱人家变卖,期间没少被府中恶仆管事,白眼刁难,换来少许钱两,时常饿着肚子看书,尤其每年寒冬最为难熬。”
如今孟浪回忆起少年求学时光,不由得敬佩当年自己的非凡毅力。
“不过呢,娘亲,孩儿到底是天资聪慧,来年,便高中举人。”
孟浪无声地笑了笑,神情颇为自得。
“娘亲,其实孩儿并不喜欢读书,志也不在入朝为官。孩儿喜欢无拘无束,想做只闲鱼野鹤,看看大山大水,畅游人间......娘亲,若有来生的话,孩儿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
孟浪苍老无力的声音,飘荡在广阔无垠的田野上。
呼~
微风吹动草木,也吹动着老人斑白的双鬓,硕大的衣服紧紧贴在老者骨瘦如柴的脊背,好像随时都可以吹倒老者。
远处人家炊烟缭绕,此地老者却孤单影只,仿佛脱离人间,犹如孤魂,无人问津。
咳咳.....
孟浪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右手轻遮口鼻,胸腔不断起伏着。
咳!咳!咳!
孟浪嘴里不停地咳出血来,手掌满是血水,胸前的衣领被鲜血染红,同样被染红的还有孟浪怀中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书籍。
孟浪面色苍白如纸,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娘亲,孩儿这些天,其实有些害怕死的......但现在能死在娘亲身边,好像也不怎么害怕了。”
“娘亲,.......”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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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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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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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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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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