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海刚冲完头。
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
一抬头一愣。
“哎?已经熄灯了吗?走廊的灯怎么灭了?”
“你小子快着点,就你还在打洗头膏,娘娘们们的,洗个头都这么墨迹。”
旁边人嘲笑着最慢的那人,无意之间往镜子里一看。
这是大洗漱间。
按道理来说这个点应该也有不少的人。
但此刻大洗漱间只有他们四人。
这个空间是开放式的,在墙壁上开的水龙头,三面,没门,有的这三面墙上都是大大的镜面。
上面还带着旁人洗漱之后留下的污点水渍。
而在墙面与墙面的拐角处,有些不太寻常。
“那是什么——”
几个人抬头齐齐看过来。
纸糊的一张脸,无神可怖的眼睛,黑色的干瘪头发,还有惨白脸上的两坨诡异腮红。
“是,是个纸人——?”
学生宿舍怎么可能会有纸人??
还继续用洗头膏搓头发的人也呆住了,顾不得都没来得及冲的脑袋,刷的一下四个人抱团站在一起。
齐海不由自主想到下午时候。
唐文钰眼瞳漆黑:‘信不信由你们。’
“马的,不会吧,总不能真就这么邪乎吧?”
他嘴上低骂了一句。
“海哥——咱,咱们过去看看?”
那纸人距离他们不远不近。
虽然没动,但在门口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很像是它故意趴在门口在往里面看,顺便将他们堵在这里。
“是不是谁弄得恶作剧啊?”
也得亏是四个人凑在一起。
虽然恐慌害怕,但紧绷的感觉稍微小一些,还能互相尴尬的开开玩笑。
“走,走着,我们,我们几个一起去看看。”
“不是吧?大刘子,你娘们不娘们啊?还要手牵手去看??”
“声音都抖了……”
调节气氛的话都还没说完。
门口的纸人——动了。
那脑袋慢慢慢慢的又探出来一点。
而让他们能确定着绝对不是一场恶作剧的就是……那大红色的嘴唇此刻正在慢慢的裂开,越来越大。
话彻底给噎回去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瞬间抖了抖身子缩了起来。
“妈耶!!!鬼啊!!!!!”
“救命!!救命!!!!钰哥救命啊!!”
“老屋,老屋那,老屋那听说之前死了人拉走之后这纸人就一直放在老屋那没人带走。”
“我,我快要尿裤子了……”
偏偏这个时候极度安静的氛围被打破。
空中传来银铃一般,却格外阴冷的笑声。
“哥哥们,陪我做游戏吧?”
那声音又欢快又慢。
配上那纸人诡异的脸,处处透着诡异和违和感。
“输了的话——就把身体给我吧——哼哼哼哼~”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纸人已经闪到了他们跟前。
纸做的好似沾染了血迹的手探出来——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音此起彼伏。
四个人都死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却没注意到周围催命一般的笑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格外疑惑的“哎?”。
纸人的手并没能触碰到四个人的身体。
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透明屏障,将它直接给挡住。
它也不过大腿那么高,围着四个人来回转了两圈都没能上手,眼底带起些许的恼怒,有些不耐烦了。
“死,去死!!”
沙哑阴沉的声音这一次好不掩盖自己的恶意。
少了那种诡异的违和感,让四个人慌乱之间爬起来想要逃离。
四个人心中都还想着呢——
不知道是哪个兄弟遇难,人力可没办法对付这种玩意,要是兄弟我侥幸逃脱升天,必定将你的老娘当我的老娘看待,你的老爹当我的老爹孝顺!
残忍又现实。
四个人齐齐睁眼,准备面对残忍的一幕。
然后四个人懵懵的对上视线。
嘿?
没少人啊。
那纸人不行?
他们低头。
有一个人脑袋上还顶着一头的洗头膏。
就见在他们跑动的时候,周身好像有一层墙壁将他们跟这纸人隔开。
刚刚还凶神恶煞不耐烦的纸人反而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起来。Χiυmъ.cοΜ
纸质的胳膊都摔掉了一根。
它捡起自己的胳膊,漆黑无神的黑墨绘眼逐渐红了。
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般,一行一行的血泪流出来。
“不对不对不对!!去死去死去死!!!”
血色眼泪糊了一脸,刚到大腿跟的纸人还抱着它的一只胳膊。
几个人呆滞了瞬间。
怎么说呢。
虽然这个时候不该想这个问题。
但着实有些惨了。
“跑!兄弟们快跑!”
其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四个人下意识撒丫子狂奔。
跑出大洗漱间。
却又惊恐的发现周围已经变成了没有一扇门的雪白围墙。
跑到精疲力尽,面前又出现了刚刚的大洗漱间。
小纸人已经彻底被血泪染红了。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面容越发的狰狞。
纸质的嘴中带着锯齿状的牙齿,上面好像沾染着血肉。
周围传来阵阵腥臭,让人不免的怀疑它流出来的血泪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个人转身就跑。
头顶着洗头膏的那人胆子小点,一下子被纸人这样子吓软在地,齐海看见后拽着他的领子在地上拖行。
但这个时候浸染了血肉的纸人速度飞快,也格外凶残,腥臭味道不断逼近。
终于,这一次没有恼人的屏障。
它呵呵的笑了两声。
差点尿裤子的人只觉得浑身一热。
他一懵。
自己好像……烧起来了?
***
家中正抱着一杯甜牛奶喝完就要晚安的小奶今一下子感受到了什么,侧着小脑袋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
大眼眯起弯了弯。
还好,虽然有些惊吓,但总归是听话的类型。
今今喜欢听话的。
少了很多危险,省事。
***
在四个人的注视之中,那纸人面上露出惊恐神色。
那火焰没给四人造成伤害,却是瞬间点燃了那血肉染出来的纸。
刷的一下火苗暴起。
只几秒钟的凄厉惨叫,那纸人落地烧的灰都不剩。
“大成!大成你没事吧?!”
名叫曲成的少年还有些回不过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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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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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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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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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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