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悠悠的调查，两人毕业后在电话里也时常联系，关系极为亲密。
只是和另一个知情人周莉莉不一样的是，这个叫做朱婷的姑娘寒假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县城。
“不好意思啊，朱同学，临时有事儿耽误了一会儿。”
电话一接通，关馨就装作不好意思地开口了，脸不红心不跳。
“关警官你客气了。”
电话已经开了免提，那边的女声瓮瓮的，好像有个人在故意捏着自己的鼻子说话一样。
“你没事吧，朱同学？”
小声地问询了一句，关馨有些诧异地看了周行一眼。
“没事没事。”
急不可耐地否决了，那边的姑娘有些慌张，“我老家这里昨天下了雪，我有些感冒……关警官，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开口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吧。”
简单感慨了一句，关馨也没有在意，“你和牛春怡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小牛牛关系挺好的，大学的时候我们是一个宿舍的，经常一起出去逛街看电影什么的。”
果然和自己承诺的一样，那边的回应速度很快，随口说出死者的外号，更是某种意义上间接表明了她和死者的关系。
“你们最近还在联系吗？”
关馨的提问还在继续。
“还在，只是……”
犹豫了一会儿，朱婷有些纠结地开口了，“可能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
关馨愣了愣，“为什么？”
“关警官，我也考上了学校里的研究生，今年刚入学，说实话挺忙的……而且，牛春怡她也经常不回我电话。”
友情是需要维护的，一方频繁的不回应只会让另一方的热情慢慢消散。
嘴里的称呼由“小牛牛”变成“牛春怡”，对方的这种转变可见一斑。
“不回你电话？”
关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王悠悠不是说两人毕业后也经常联系吗？
难道这个叫做朱婷的姑娘在撒谎？
似乎是听到了关馨的心声，话筒里朱婷熟悉的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对，不回电话……但是第二天她又会在聊天软件里给我留言道歉，态度很诚恳。”
“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做什么，神神叨叨的。”
原来不接电话是这个意思，关馨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个不接电话，只回信息是个什么操作？
手机静音，没有在当时接到电话？
还是做什么事儿不方便随身携带手机，所以错过好朋友的电话后第二天就道歉了？
还是说，她最近一段时间不想被打扰，故意不接电话的？
脑海里涌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关馨皱起了眉头。
许久，她才悠悠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朱同学，你有没有发现，牛春怡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地方吗？”
尾调拖得很长，朱婷好像想起了什么，“关警官，我想起一件事……前些时，牛春怡突然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
关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牛春怡有男朋友？？？”
死者莫名其妙出来一个男朋友，这怎么不叫她诧异，要知道，情杀是所有连环杀人案里最常见的动机之一。
“对！”
对方的姑娘压低了自己的嗓子，小心翼翼开口了，“那小子也是我们学校的，前段时间把牛春怡甩了……那段时间她好像挺伤心的，我们安慰了她许久。”
毕业季，分手季。
每年的这段时间高校里都会上演各种生离死别，但此时女组长却没有半点八卦的意思，直接满脸严肃地开口了，“那个男生的信息，朱婷你知道多少？”
焦急之下，她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有讲，直呼其名了。
周行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后面的问话，他已经一句话都不准备听了。
“有意思。”
轻轻嘀咕了一句，他闭上了眼睛。
……
青云。
幸福小区。
打开手机瞟了一眼屏幕，苟晓军有气无力地瘫坐到了药店门口的椅子上。
“怎么，累了？”
收好自己的问询记录，郝孟没有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猛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时分，商业街的大部分商店已经关门，警方在小区门口草坪处的问询也暂告一段落。
“以前连干三个通宵也没有听你喊累……狗子，你真的已经虚了。”
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郝孟的眼睛里满是鄙夷。
“猛哥，你别贫了。”
挣扎着站了起来，苟晓军的脸上有了一种叫做好奇的表情，“我在商业街走了一圈，老板们都说不记得有购买白酒的……你那里有收获没？”
“不记得？”
重复了小伙伴的一句话，郝孟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这些小老板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生意太好，他们真的不记得？”
摊摊手，苟晓军试探着问了一句。
“屁！”
狠狠横了他一眼，郝孟满脸不屑地开口了，“肯定是怕惹麻烦……那小子穿着这么怪异，他们怎么可能不记得？”
“猛哥，你是说？”
猛地一下站起，苟晓军的眼神里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琇書網
“对，上午法医科搬运尸体的时候，小区的居民很多都看到了……案子这会儿铁定已经曝光了，那些小老板怕惹事儿上身呢。”
“靠！”
一巴掌拍在郝孟壮硕的肩膀上，苟晓军很是无语地嚷嚷道，“好你个二猛子，你知道你狗哥不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你那边找到线索了？”
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好兄弟的脸庞，苟晓军看起来有些紧张。
他很清晰的记得，刚才郝孟说了一句“那小子的穿着那么怪异”的话，这不是已经发现了线索是什么？
“你个狗鼻子。”
随便咕噜了两句就被听走了，郝孟心里有些不爽，“我就不能重复下周兄弟的两句推理？”
“嘴巴都合不拢了，你还重复周哥的推理？”
说着说着，苟晓军也笑了起来，“头儿，说说，找到人了？”
忙了一整天，重案组终于有了收获，他怎能不激动！
“嗯。”
这一次，郝孟再也没有打机锋，“下午咱不是去了家属那里吗，他们的说辞果然和周专家说的一样……他们的女儿欺骗没了他们，他们对案子毫不知情。”
“和周行的推理一句不差，那会儿我就坚信昨晚小区外面就徘徊着这么一个人了。”
拿出自己的访问笔记，副组长的声音高亢不少，“果然，回到小区的时候，正好又是晚高峰……一个在家带孙女的阿姨表示，她昨天见过和专员描述一样的人。”
“另外，有一个推着小推车卖卤菜的商贩表示，昨天有一个人买了三十块钱的鸡心鸭肠之类的卤货……因为对方付的现金，他为了找零还在附近的水果店换了一些毛票，所以印象很深刻。”
苟晓军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小子长什么样，真的和周哥说的一样穿着很怪异，性格不合群？”
“对！”
再次重重地点头，郝孟的双眼开始放空，慢慢陷入了回忆，“小贩说，那人似乎不喜欢说话，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双手揣在裤兜里。”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皮袄子，松松垮垮的似乎有些不合身……找零的时候，小贩还特意瞟了一眼，这个男人袄子里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很干净，也很随意。”
苟晓军的嘴巴张得老大，“黑色的袄子？”
“猛哥，外国人不是说了，现场那些没有烧掉的布片里，就有一件来源于男士的黑色皮袄吗？”
眨巴眨巴嘴，不等自己的同事回应，他又满脸惊讶地开口了，“我记得，他下午还在群里抱怨，说我们重案组查漏了一个人，说死者肯定还有一个男朋友什么的。”
“会不会，这件衣服其实是凶手的？？？”
衣服是凶手的？
呼吸停顿，郝孟一下子愣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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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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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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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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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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