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帝都国际机场后，两人直接叫了一辆车驶向了农林科技大学。
虽然名字里含有“科技”两个字，但农林科技大学在帝都的大学里其实不算顶尖，不过比起其它的学校，这所大学的校园很大。
整整在学校里饶了二十多分钟，热情的司机才带着两人抵达了化学系的办公大楼。
“走了。”
看着那辆小轿车渐渐远去，周行终于开口了。
“哦！”
关馨回过神来。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故地重游，周行依旧表现得如此低调，但她还是很明智得没有出声询问。
一前一后，两人拾级而上。
三楼的某间办公室里，他们终于见到了牛春怡的导师。
这位导师六十出头，头发已经花白，但一根根地梳得很整齐，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很精神。
关馨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章教授，你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先前在电话里和这位教授沟通时，关馨只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半句没有提牛春怡的名字。
“对不住对不住，两位警官这次来是准备是？”
连忙不迭地点头，这位老教授满脸堆笑，一点也看不出心有疑惑的样子。
“原来如此。”
轻轻点点头，关馨瞟了面前的教授一眼，“章教授最近挺忙的啊？”
见女警官不接自己的话，老教授脸色一白，搓了搓手道，“瞎忙活，瞎忙活。”
或许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他又一边给两位客人倒茶，一边假装随意地开口了，“两位是为牛春怡来的？”
“是的。”
这一次，关馨没有故意转移话题。
“我就知道她会出事。”
叹了口气，章教授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两位，其实不瞒你们，我在很久以前就发现，这个女生在学校里有些不对劲。”
脸上有些动容，关馨的表情缓和不少，“怎么说？”
“你们应该听说过化学系的概况吧？”
随手接过老教授递过来的茶杯，周行继续装哑巴，反倒是关馨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了，“这个系，女生很少？”
她是警校毕业，从来没有经历过普通人的大学时光，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象一个二本的理科专业的男女比例情况。
“理科里面女生的比例确实很少。”
点点头，老教授叹了口气，“但比起更加容易出成果的数学和物理系，化学系更加偏重现实应用和实验操作。”
“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积累的学科。”
这意味着学生们必须耗费大量时间待在实验室，并且这种坚持还不一定会出成果，这种情况下能有几个女生受得了？
更不提大学毕业后还来考这个系的研究生了。
关馨点点头，她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只不过，这种情况和牛春怡的遇害，有直接关系吗？
“牛春怡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
第一次把受害者的名字说出口，关馨不懂就问。
摊摊手，老教授苦笑了起来，“系里女生少，大家都很宠她。”
实验不会做，有师兄在旁边帮忙。
迟到早退，同样有男生帮忙打卡。
就算偶尔犯个小错，说不定老教授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显然，牛春怡在化学系里是集所有人的宠爱于一身。
正值荷尔蒙飞扬的年龄，就算这个女生外表再不怎么样，也会被系里的男生当个宝，老教授的这一句“宠她”，隐藏的信息太多了。
也正是如此，那句“表现还行”的评价到底有多少水分，估计只有老教授和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章教授，你为什么觉得牛春怡会出事呢？”
关馨继续提问。
“警官，我可没有说我觉得她会出事，我只是说她的表现有些不对劲。”
敏锐的抓住了关馨提问里的漏洞，老教授特意强调了一句，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我刚才告诉了你们女生在我们系里的地位，现在我想告诉你她在学校的具体表现。”
“警官，你敢相信吗，就算待遇都成了国宝级了，这个女生依旧经常缺勤……有时候甚至是连续好多天不见人影。”
从九月份入学到元旦之后放寒假，牛春怡一共才在学校里待了几天？迟到早退老教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成天成天地缺勤不见人，谁受得了？
一个正值青春的女生，好不考上研究生了却不好好念书，她到底在学校外面做什么？
漂亮的眼睛圆瞪了许久，关馨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好吧。”
“教授，以你和牛春怡短暂的接触来看，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关馨的表情很是认真。
“很聪明。”
章教授言简意赅地回应了。
“谢谢你了，章教授。”
感受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关馨赶紧挤出笑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耽误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你客气了。”
老教授很是热情地握手了，客套无比。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办公室。
……
落日在天际顽强的挂着，两人徜徉在校园里的某处林荫小道上。
“周行，你怎么看？”
关馨主动打破了平静。
其实到现在她都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进入那栋办公大楼时，周行会突然要求她主动和老教授接触，自己当起了哑巴。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半真半假，七窍玲珑。”
简单地评价了一下老教授的为人，周行的脚步慢了下来，“关馨，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这个人始终都避免提及牛春怡的名字。”
“一问一答的全程对话，他对牛春怡的称呼要么是‘她’，要么是‘这个女生’……最后你直接点出了死者的名字后，他干脆来了个无主句来应答。”
嗯？
俏脸微微一颤，关馨也停下了脚步，过了许久，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叹道，“确实如此，他一声牛春怡的名字都没有说过！”
“周行，难道他？？？”
刚才和老教授打机锋，关馨就觉得这个人挺虚伪的，他没有一般文化人的儒雅，反倒是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市侩”两个字，虚与委蛇假的很。
“不是他。”
苦笑一声，周行直接摇了摇头，“我刚才简单观察了下，他的主要精力不在教学上，应该在校外有自己的业务。”
“对于牛春怡，他可能是真的不了解，所以刚才对话的时候才故意左右言他。”
愣了愣，关馨眨巴眨巴嘴，“所以，他对牛春怡如此抗拒，就是因为他从自己的其他学生里，知道了她的表现？”
拒绝说出牛春怡的名字，这在心理学上就是一种很经典的抗拒表现，如果排除老教授本身是凶手的可能性，关馨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不不不。”
竖起自己的食指晃了晃，“关馨，你可能不知道……这种学校里的学风其实并不好，就算牛春怡迟到再多，老教授也应该见怪不怪了。”
说一句现实点的，农林学科本来就没有多少竞争优势，化学系更不是这个学校的代表性学科，学生们有混日子的心理很正常。
所以，既然老教授已经熟悉了这种心理，他为什么还会不待见这个女生？
难道真的因为他这个人很正直？
正直的人就不会走偏门捞钱了。
一定有什么事比起学风不好让这个市侩的教授对她更不待见。
周行把自己的猜想和关馨说了。
“到底是什么事让这老东西不爽？”
不仅是不爽，而且是明明知道不爽，他还不能拒绝。
关馨觉得自己越来越靠近真相了。
“暂时不知道……线索太少了。”
摊摊手，周行有些无奈。
“没事，我又不只是约了他一个人。”
笑眯眯的，女组长做了个请的手势，“专家，咱们继续？”
“如你所愿，我的女士。”
被面前姑娘的笑容感染，周行心里的那点郁闷一扫而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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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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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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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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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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