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暗道的出口的位置恰好在卡柏尔镇和守林人小屋之间,在白头鹰眼里,就好像兰斯遛着他们兜了个圈子。
卡柏尔镇在南面,森林在北面,再往北就是更广袤的原始森林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峰。
所以兰斯一定是在把白头鹰引去守林人小屋后,又往南折返了回去。
“为什么一定是南边?如果他继续往北,选择深入荒无人烟,同时地形也更复杂的森林里,不是更好躲藏吗?”
往回开的路上,胧月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柳学冬一只手的胳膊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显得很闲适。
在确定白头鹰还未抓住兰斯后,他的心情也没那么紧迫了:“一个常年坐在电脑前的宅男,和训练有素的白头鹰探员,这二者谁在森林里更有优势?”
“在野外,兰斯一旦被白头鹰咬住尾巴,就一点逃脱的希望都没有了。”
“但如果是城市里就不一样了,城市里的人更多,白头鹰不好明目张胆地动手,同时错综复杂的道路也能为他逃跑提供更好的条件。”
“当然,更主要的是,”
柳学冬把那张名片递给胧月暻。
“这个天鹅湖酒吧就在楚格市。”
……
等回到楚格市时,已经是中午了。
二人根据地址找到天鹅湖酒吧,却发现酒吧处于歇业状态,门口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要晚上8点才开门。
折腾了一上午,胧月暻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于是柳学冬领着她在附近街上买了两支热狗。
车就停在酒吧的街对面,二人一边望着对面的酒吧一边吃着热狗。
“这种感觉太对了。”
胧月暻一边吃一边说道:“就好像电影里盯梢的特工和杀手。”
“要是你再戴个墨镜,我再捧一盆绿植就更像了。”
柳学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里昂和玛蒂尔达。
“那样太显眼了。”柳学冬摇摇头。
胧月暻撇了撇嘴:“难道我们要一直等到晚上?”
柳学冬手里的动作一顿。
胧月暻这句话提醒了他。
柳学冬径直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去哪儿?”
胧月暻把手里剩下的热狗全部塞进嘴里,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穿过街道,柳学冬再次来到酒吧门前,盯着门牌上的时间看着。
“发现什么了?”胧月暻追上来。
柳学冬低声道:“兰斯留下线索让我找过来是为了救他,事关自己的小命,每多浪费一秒钟,他就越危险,他怎么可能想不到酒吧要晚上才开门?”
“所以线索肯定不在酒吧里面。”
说罢,柳学冬转头观察起了四周。
就在距离酒吧门口不远的街边,一个报亭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说,报亭旁边的电线杆。
电线杆上贴着一张寻找走失宠物的传单,传单右下角贴着那张熟悉的贴纸。
柳学冬走过去,指着那张床单对报亭老板问道:“还记得这是谁贴的吗?”
报亭老板是个带着老花镜的白头发老头,听见声音,他扶着眼镜看过来一眼:“记不太清了,好像才贴上没多久,是昨天还是前天来着……”
说着说着,老头自己也笑了:“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养这玩意儿当宠物的……而且他画得也太差劲了。”
这时,胧月暻也走了过来,她抬头朝传单上一看,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传单上是一只手绘的黑鸟,线条潦草且夸张,要不是上面的文字写着那玩意儿是只渡鸦,恐怕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个在跳霹雳舞的乌鸡。
柳学冬眯了眯眼,掏出电话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话筒里的声音提示他是空号。
在报亭老头的注视中,柳学冬撕下传单。
老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见过这玩意儿?你是怎么通过这幅画辨认出来的?”
柳学冬沉着脸道:“可能是因为我见过的那只也会跳霹雳舞吧。”
回到车上,柳学冬把传单扔给胧月暻,自己发动汽车。
“去哪儿?”胧月暻问道。
柳学冬指了指传单:“电话打不通,所以唯一的选项就只剩下一个——这上面只出现了一个地址。”
胧月暻展开传单,仔细看下去,只见其中一句话里写道: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东区的安德烈小巷。琇書蛧
半个小时后,二人抵达目的地,柳学冬把皮卡停在路边,正准备下车时,旁边的胧月暻却忽然拽住了他。
柳学冬回头看去,胧月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腿上的掌机。
胧月暻缓缓抬起头,看向柳学冬。
她咽了口唾沫:“我才看到,红豆也进入瑞仕了。”
柳学冬目光一凝,推门下车。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胧月暻从车的另一侧跳下来:“找到人我们就撤吗?”
“还不行。”柳学冬快步走着,答道,“九处是追着白头鹰来的,但他们不知道白头鹰和教廷暗中联手了。就像九处想通过这次把白头鹰赶出欧洲,然后和这边的组织建立关系一样,白头鹰也想借这次机会教九处做人。”
胧月暻一听顿时又兴奋起来:“所以我们要去找白头鹰的麻烦?”
柳学冬瞥她一样:“错了,找白头鹰太容易和九处撞上,所以我们要找的其实是福光社。那帮狂信徒还躲在暗处,我得在他们现身前……”
话还未说完,柳学冬忽然闭嘴了,脚步也突兀地放慢。
胧月暻不明所以,正想发问时旁边的柳学冬居然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胧月暻意识到了什么,她抬眼看向前方,一道孤零零的人影正迎面朝他们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张望着巷子两边的建筑——既像个游览的旅人,又像在寻找着什么。
这条巷子很长,林荫道上栽着的是枫树,两旁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建筑,但都是不高的民居,看上去也很有些年头了。
对面的“旅人”也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柳学冬和胧月暻,他的目光在二人脸上略作停留后,又快速移到了别处。
双方擦肩而过。
走出几步后,胧月暻听见柳学冬低声开口。
“A级清道夫,代号行军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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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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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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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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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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