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学冬从他手里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然后便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那……祝你好运。”
阿图尔有些欲言又止。
柳学冬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领着胧月暻朝门口走去。
他刚把手搭在门把上,阿图尔却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柳学冬回头看过去。
阿图尔用力抓了抓头发,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他龇着牙说:“嘶——好吧,不管你是不是清道夫,也不管你到底是哪方的,但我这里还有一则情报,虽然不知道是否对你有用,但我保证,绝对重磅。”
他抬起头,朝柳学冬咧嘴一笑:“是关于清道夫协会的。”
胧月暻朝柳学冬看去,只见柳学冬和阿图尔对视了一秒,然后淡淡开口:“什么价。”
阿图尔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十万……不,二十万法郎。”
柳学冬微微皱了下眉,他思忖片刻后,重新走回来坐下,胧月暻也赶紧跟过来。
柳学冬从外套的内包里摸出钱夹,又从钱夹的卡堆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他将卡放在桌上,推到阿图尔的面前:“这里面正好二十万——希望你的消息能对得起这个价格。”
阿图尔用两根指头夹起银行卡,轻轻一弹:“物超所值,我保证。”
他也不急着去验证卡里的金额,毕竟能随便拿出三根金条的人,也不会在这二十万上和他使心眼儿。
只见阿图尔将银行卡收进怀里,然后身体前倾,神秘兮兮地说道:“教廷现在的教皇是新上任的,名叫圣索斐林。但在两个月前,听说他遭遇了刺杀,教廷对外宣称教皇感染了某种未知毒素,至今还躺在床上。”
柳学冬似笑非笑地看向阿图尔:“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事是库博佐亚(箱水母)干的吧。”
阿图尔顿时愣了:“你居然知道?”
柳学冬直接站起身,把手伸到阿图尔面前:“卡还给我。”
阿图尔下意识把衣兜给抱住,急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柳学冬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好奇,因为这就是个假情报,赶紧拿来。”
“不是假的!”阿图尔往后退了一步,他认真地盯着柳学冬的眼睛,“我保证,千真万确。”
“你拿什么保证?”柳学冬皱眉看着他。
阿图尔伸出一只手,示意柳学冬冷静:“因为我亲眼看到他了。”
“谁?”柳学冬眼皮顿时一跳,“库博佐亚?”
“坐下说。”阿图尔重新坐回椅子上,情不自禁把声音又压低了些,“没错,就是他。”
柳学冬狐疑地坐下来:“你怎么确定就是他?”
阿图尔哂笑一声:“清道夫协会里的那几个S级,最好辨认的除了黑冢就是库博佐亚了。他长期和各种毒药打交道,身上和脸上有许多溃烂后留下的疤痕。”
“当然,仅凭这点我也不能确定是他,但就在他来我这里买过消息后不久,梵帝冈就传来了圣索斐林遇刺的消息,还正好就是中毒,哪有这么巧的事?”
听他说完,柳学冬沉默了良久:“他买的什么消息。”
阿图尔嘿嘿一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关于圣索斐林的。”
“哒,哒,哒……”
柳学冬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低头沉思。
“你是说,自从两个月前教廷宣称圣索斐林遇刺后,就一直没有别的消息?”
阿图尔耸耸肩,摊开手:“没错,不过想得通,教廷不希望外界知道更多关于圣索斐林的消息,而且谁知道库博佐亚用的什么毒……”
柳学冬冷笑着打断:“什么毒能让他躺两个月?如果真是库博佐亚用的毒,那么教皇要么早就死了,要么就根本没事——你觉得会是哪一个?”
阿图尔悚然起身,惊恐地看着柳学冬:“圣……圣索斐林死了?”
柳学冬掸了掸衣服:“回答错误。”wWW.ΧìǔΜЬ.CǒΜ
他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时,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给你个忠告,老泥鳅。”
阿图尔还沉浸在刚刚的问题中,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朝柳学冬看去。
柳学冬停顿了一下,说道:“关于库博佐亚和圣索斐林的情报,不要拿出来卖了……不然库博佐亚会找上你的。”
阿图尔瞳孔猛地缩紧:“你的意思是……”
柳学冬拉开门,朝身后摆摆手:“库博佐亚可能还没离开。”
……
从刀锋战士音像店出来,夜晚的风扑面出来,激得胧月暻打了个寒颤。
她赶紧把风衣裹紧了些,转头朝柳学冬看去:“现在去哪儿?”
柳学冬正望着远处的高楼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从内兜摸出香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呼……”
他吐出烟柱,喃喃道:“这趟旅途可能比我想象得还要刺激。”
胧月暻默不作声地将手伸过来,挽住柳学冬的臂弯,她眨了眨眼睛:“会很危险吗?”
柳学冬低下头,盯着她看了看,忽然微微一笑:“不,只是刺激,仅此而已。”
胧月暻朝他展颜一笑:“那你不准丢下我。”
柳学冬抬起手摸了摸胧月暻的头顶,把她的头发抓乱:“不会的。”
“别烦。”胧月暻噘着嘴把柳学冬的手打开,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随口发问。
“刚刚你们提到的那个库博佐亚,他很麻烦吗?”
柳学冬摇头:“麻烦的不是他,而是他出现在这里所意味的事情。”
胧月暻好奇地看过来:“什么意思?”
柳学冬拍了拍飘到衣摆上的烟灰,随意的态度就和闲聊一样。
“库博佐亚是天主教徒,他不可能刺杀教皇,所以我一开始才很笃定地说这是假消息,但当阿图尔说他亲眼看到库博佐亚了,我才反应过来。”
“库博佐亚确实去见了圣索斐林,不过不是去杀人的,而是代表清道夫协会去谈条件。”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但从教廷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应该是谈成了。”
“什么态度?”胧月暻没听明白。
柳学冬笑了笑:“装病不露面,就是圣索斐林的态度。如果他们没谈成,教廷一定会直接把清道夫协会给卖了,这种长脸的事,他们会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神圣的教廷不会和清道夫协会同流合污。但既然他们没说,那就说明答案一定是另一个。”
“但只凭一个清道夫协会还不足以打动教廷,所以我猜,当时去谈条件,除了库博佐亚以外,还有白头鹰的人——两个月前,那时候白头鹰和清道夫协会已经联手了。”
“这样一来,我大概就能猜到为什么白头鹰要把瑞仕当做战场了。”
“原来他们的援兵是教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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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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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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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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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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