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生于和平的年代,不曾有过战乱。
每一个人都有存活下去的权利,自己的想法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另类,很可笑。
上之下,为草芥,天之下,众生尽为草芥。
可草芥又如何,草芥于这世界,依旧有一地容身。
草芥依旧能立于世上。
肖雨不是烂好人,只求无愧于心。
柳树啊,柳树,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世道遭透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儿。
肖雨的双眼明亮起来,不再迷茫。
吴二看着肖雨的变化,眯起了眼,越来越好奇身前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肖雨。
肖雨谢过了郎中,张姓侍卫就带着郎中回去休息了。
刘大厨等人也都回到榻上,躺是不能躺了,一身的伤,只得坐着入睡。
肖雨守在二人身边,自己没有能力救活他们,尽一份力罢了,无愧于心罢了。
卯时,二人发起了烧,肖雨打湿汗巾给二人降温,吴二坐着没有入睡,眯着双眼一直看着忙里忙后的肖雨。
肖雨并未注意。
一夜过去,天已蒙蒙亮,二人已经退了烧,肖雨在一旁打着盹。
今日邓广元发了善心,让众人休息一日,不用准备膳食,他们的膳食由别堂代劳。
众人一直休息到日上三竿,坐着睡觉终究不舒服,起了身。
肖雨也被弄出的声响惊醒。
刘大厨来到肖雨身边,看出一夜没好好睡过,小声地说道:
“肖兄弟,你先去睡会吧,我帮你照看着这两人。”
憨直的大牛也说道:“是啊,肖兄弟,俺也帮你看着。”
肖雨谢过二人好意,自己是要好好睡一觉,今日还有要紧事要做。
起身的时候轻声向刘大厨问道:“今日不用准备堂中的伙食,那后山的……”
“我们身体没大事了,还是要照常准备的,肖兄弟你尽管睡,到时还是大牛和小武送去。”刘大厨扫了眼身边除了大牛、肖雨和晕睡的二人,小声地说道。
来山上的目的就是解救后山关押的杜子晋他们,怎么能背道而驰,肖雨摇了摇头,强硬说道:
“不,刘老哥麻烦你到时候喊我一下,我昨日还准备了药材准备带去给他们用药的。”
“大不了药材俺一起背去,俺大牛力气大。”大牛也是一根筋,憨笑道。
肖雨白了一眼,让你带去,自己还怎么找李轩,拒绝了,
“大牛哥,你又不懂药理,如若这样,我等送完药材再睡也行。”
刘大厨虽然不明白肖雨为什么执意要亲自送过去,只当做心地太过善良,点头答应了。
“那就好,还有,如果这两人有什么状况,让人将昨夜那郎中再叫来。”
肖雨将令牌给了刘大厨,刘大厨瞪大眼睛,虽然只是个庖夫,但也认识这就是堂主的令牌,堂主令就如同堂主亲临,珍贵无比,就这么给了自己。
在别人眼中是个宝贝,在自己手里只是块好看点的木头,至今还未发现有何大用。
刘大厨拿着令牌像烫手山芋一般,哆嗦着放入了怀中。
大牛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回榻上睡觉的肖雨。
肖兄弟真厉害,堂主的令牌都赏给了他。
小憩两个时辰,肖雨有心事也无法睡的安稳,从榻上下来打了盆凉水刺激了下昏沉的脑袋。
走到另一间房,大牛正在喂二人喝水。
二人都被净布包扎得全全面面,脑袋宛如一个大粽子。m.χIùmЬ.CǒM
醒了就好,醒了就没性命危险了。
二人从大牛口中了解到是肖雨为二人找的郎中,又守在二人身边照顾了一宿。
其中一人看不出神情,只能听出语气很是愧疚,向肖雨谢道:
“我们二人听大牛兄弟说过了,是肖恩人救了我们,我们之前还对恩人那般……还请恩人原谅,我们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另一人脑袋微微抬起,想点头同意,却扯到了哪边痛处,又躺了下去,口中说道:“谢谢肖恩人,还有大牛兄弟,我们错了。”
肖雨摆摆手,这二人也没有对自己如何,危难时刻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做牛做马就算了,你们好生养着。”
大牛憨憨地笑了笑,爽快说道:“你们报答肖兄弟就行了,俺大牛没做什么,不用谢。”
二人又是肖恩人长,肖恩人短的,肖雨很不适应,说了几句好好静养的话。
跟大牛说了声,“午食我给你们带来,劳烦大牛兄弟在这边看着。”
“好。”
肖雨向后厨走去,得看看那一箩筐椿树根是否还在那儿,别被人当做柴火烧了。
进到后厨,发现大家有说有笑的,不急不缓地做着自己的伙食。
劫后余生,自然比平时要开怀些。
小武眼尖,见到肖雨走到后厨,开口说道:“肖兄弟怎么不多睡会啊,午食做好会给你送去的。”
肖雨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蒸笼,馒头还是如往常一样。
案板下的椿树根也还在,踢了一脚箩筐,开口笑道:“我来看看这玩意还在不在,怕被大伙拿去烧锅了,哈哈。”
小武弯着腰,看了一眼,啧嘴道:“这不就是树根吗?还以为是什么宝贝。”
刘大厨拿着锅铲敲在小武头上,小武装作吃痛捂住脑袋,幽怨地看了刘大厨一眼。
刘大厨掂量着手中锅铲,又想对小武头上来一下,小武及时躲开,到了刘大厨够不到的地方。
刘大厨对肖雨说道:“知道这些肖兄弟是有用处,大家都没动过。”
肖雨看出大伙对这一箩筐的椿树根有些不解。
也是解释道:“这玩意清热解毒的,玉婵姑娘需要多喝几日,还有后山的……”
说完眼神示意,看向刘大厨。
刘大厨也是懂得了,后山被关的那群人也要用到,肖兄弟仁心。
众人一听玉婵姑娘要用到,也不再好奇了,各忙各的去了。
饭菜做完,肖雨就要给大牛他们送过去,却被刘大厨拦下了。
刘大厨对小武喊道:“你去。”
小武一脸苦涩,自己身上也有伤,还想偷偷懒。
“要不今日午后让大牛歇歇,你跟我们去?”刘大厨坏笑道。
小武拼命地摇头,肖雨都怕他摇出脑震荡。
去后山的活儿可比这重多了,小武还是懂得的,迅速拿起装着饭菜的食盒跑了出去。
肖雨哑笑,这带着伤还能健步如飞。
大伙也都一乐,小武就是大家的开心果。
众人吃过午食,简单收拾了下,肖雨和刘大厨二人也没有干等着,将箩筐里的椿树根清洗了一遍。
刘大厨手里的堂主令牌也回到了肖雨身上。
片刻钟后,大牛也来了。
三人心知肚明,接下来得去后山了。
依旧是一人一袋,大牛力气大,一手背食袋,一手提着箩筐,三人向后山走去。
途中的守卫发现刘大厨、大牛二人身上有些伤痕,也是打趣了一番。
二人笑着脸应付过去了。
到了瀑布下的潭边,今日还是那些人,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作。
对于昨日来过的三人,也只是留意了下箩筐里的椿树根,随即放三人进入山洞。
在山洞里的岔路上就听到里面传出阴寒的笑声,隐约几声哀嚎声,惨不忍闻。
三人心悸地走到了洞穴。
昊爷正袒露着上身,拿着铁杵敲打在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囚犯身上。
不是杜子晋。
肖雨看昊爷专挑肉多的地方下手,好像也没有用灵力,只是单纯地打着,单纯地享受着。
刘大厨、大牛二人有些胆寒,肖雨也是不忍,将头瞥向别处。
“昊爷,我们来了。”刘大厨小声地说道。
昊爷活动了下上身,招了招手,示意三人投食。
待看到大牛手中的箩筐,双眼眯起,喝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昊爷,您不记得了?昨日小子说过寻些椿树根来的。”肖雨抢先点头哈腰说道。
昊爷也是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从箩筐里拿出一根细心地观察起来,发现没问题,又丢了进去。
肖雨拿着食袋,还有箩筐开始分了起来。
椿树根味苦涩,但也是能生吃的,对现在被关押的人来说确实有些药用。
一人小半截,有囚犯尝了一下便立刻吐了出来。
昊爷见到,大吼一声,凶狠骂道:“都给我吃进去。”
肖雨知道,这不是心善,而是为了他自己。
众人听闻,纵使再难吃也都忍着吞了下去。
分到杜子晋那一笼时,肖雨背过昊爷,拿着馒头和一截椿树根放到了杜子晋手中。
手心不注意地翻了一下。
谁知道杜子晋眼里只有吃的,不曾留意到。
肖雨想破口大骂,真跟猪一样,但看到四周的环境,忍了。
环境能改变人,这里食物缺乏,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肖雨又从食袋拿出一个馒头,这次缓慢地递给了杜子晋。
手里向上,只能杜子晋一人看到。
杜子晋不经意间看到肖雨手心上的“小剑”符号,一脸不可置信,双眼露出希冀的目光,想张嘴说些什么。
肖雨示意噤声,极为小声地说着:“我问什么,你点头或摇头。”
杜子晋点点脑袋,表示懂得了。
“刘志明在不在这儿?”
杜子晋一愣,轻轻地摇了摇头。
肖雨内心纳闷,刘志明是关在别处还是已经……死了?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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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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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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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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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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