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晚歌一家刚起床,苏老太他们就找了过来,全家各个憔悴。
苏老太他们昨天一晚几乎都没睡,哪怕靠着火堆,也感觉到后背寒风阵阵。
反观苏晚歌一家,神清气爽。
虽说天冷,但帐篷外烧着火堆,帐篷内,地面上铺了干净松软的稻草,还有草席。
因着帐篷隔绝了外头的视线,睡觉的时候,苏晚歌又从空间把之前的升级礼包的两套被褥全都拿了出来。
褥子铺在草地上,然后还有两床被子,苏晚歌自己一个被窝,许翠兰和苏立国带着小星星睡另一边。
虽说一家四口睡一个帐篷空间稍微有些狭窄,但眼下情况也只能这样将就着。
至于柳强和林仲远,之前捡的那床被子烘干后,他们在旁边搭了个小帐篷睡下,比起坐火堆旁是暖和许多的。
一看到苏立国,苏老太太又开始哭起来。
“老二,你可不能不管娘呀,娘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还给你娶老婆,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
一听苏老太这话,苏立国就觉得昨晚这老太太肯定是各种想办法博取自己的同情吧,说不得还是苏家其他人给她出的主意。
就苏老太太以前的行事作风,完全不是这一挂。
苏立国的猜测确实没错,昨天回去后,除了杨氏没吱声,大房和苏立生就各种给苏老太太支招。
就连荣英也给想主意,说不能强硬着来,这样外人瞧着也不好看。
于是,就有了今天苏老太太低声下气求苏立国的画面。
都说人心善变。
以前大家都觉得苏老太太做得太过分,不管二房死活,强行分家。
可现在,大家看到苏老太他们遭遇火灾,家产尽数被毁,而苏立国一家却是吃喝不愁。
一时之间,不少人竟开始同情起苏老太,觉得苏立国作为儿子,理应照顾苏老太的日常生活,至于另外两房兄弟,也总不能见死不救。
“苏二哥,你看老太太都说这种话了,不如让她跟着你们过活得了。”
“是呀,你们家不缺吃不缺喝,老太太能吃多少,对你们来说也就一双筷子的事。”
“可不,经过这一事,老太太肯定也知错了,往后你们苏家三房一块,人多势众,一路上相互扶持也安全些。”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似乎都觉得苏老太情有可原,毕竟是苏立国的亲娘,不能真的不管。
至于苏立强和苏立生,虽然是兄弟,但他们后面路上可以出力,让苏立国一家更安全。
然而,苏立国一家可不是这么想。
苏晚歌忍不住私下对许翠兰道,“以前我以为自己就够心软的,没想到这些人更加没立场,昨天还说老太太自作自受,遭报应了。今天又觉得她可怜,变脸也没这么快吧。”
许翠兰倒是镇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低声道,“他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刀没割他们的肉,自然不觉得疼。”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和事佬,想让苏立国重新接纳苏老太他们。
胡长顺就首先替苏立国打抱不平。
“话可不是这么说,以往苏二弟在村里包揽苏家各种脏活累活,可吃穿却明显比不得另外两兄弟。”
“至于逃荒出来,依旧是苏二弟干更多体力活,后来也就因为被匪徒伤了,老太太就觉得是拖累,立马分家,那个时候,你们可没说老太太做事不地道,不管儿子的死活。”
听的胡长顺这话,刚才开口劝和的顿时变哑巴了。
就连段老祖也闻声赶了过来,直接道,“荣娘子,我替立国一家说句公道话,他们一家可没亏过你。”
大家一听段老祖都开口了,也不敢再说话。
段老祖又接着开口道,“既然你们分家了,如今什么都没,还想着让晚丫头一家养,尤其你还想让他养另外两兄弟两家,更是没道理。”
段老祖这话刚说完,苏老太就立马道,“那不然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活该等死嘛?”
说完,又立马斥责道,“你们都是外人,我们的家务事可别掺和。”
苏老太这意思,明显就是赖上苏立国一家了。
苏立国只觉原主也太惨了,有需要的时候,苏老太就认儿子,觉得没用了,可以立马分出去单过。
心头替原主抱不平的时候,突然间心底冒出一股复杂的情绪,里边有不满,悲伤,委屈和愤怒,且这些情绪越来越浓烈。
身体像是不受控一般,苏立国感觉到热泪盈眶,转而泪流满面。
“娘,当初你分家的时候,我们二房几乎净身出户,你就没想过我们可能也只能等死吗?”
“是不是在你心底,还是觉得我只要活着,就会克你?”
“当初你偷偷想把我的二丫扔马桶溺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大丫小时候落水那次,有人说你都看到了,可你却没想着救她,她差点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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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些控诉,苏老太明显愣住了,她以为老二都不知道,但没想到他都清楚。
看到苏立国这状态,许翠兰感觉有些不对,连开口道,“老苏,你怎么了?”
苏立国并没怎么样,他感觉刚才那些话都是原主说出来的,而且说完后,那些让他不可自控的情绪也慢慢没了。
最后,只隐隐化成一句留给苏立国的话,“希望你好好照顾我的二丫,别让她奶欺负了她。”
与此同时,苏立国突然一股脑接收了不少原主的记忆,一幕幕如同快进的电影,让他颇为惊讶。
旁人头一次看到苏立国失控的样子,听得他这些话,顿觉这些年他也太不容易了。
明知道苏老太怎么对他的,可他却隐忍了这么多年,怪不得分家后,再也不愿与苏老太亲近。
现在苏老太找来,苏立国这是怕重蹈覆辙,所以才将多年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吧。
其实不仅仅是苏立国,因为紧接着许翠兰和苏晚歌也有同样的情绪一涌而上,只不过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小星星似乎有所感觉,突然间嚎啕大哭,二房一家四口,当着众人泪奔的模样,显得苏老太他们有些咄咄逼人了。
苏立国等身体完全恢复平静后,立马开口道,“想要我给钱给东西也不是不行,但我要一份断亲书,与苏家断绝一切亲属关系,从此各不相干。”
可以,但必须签署一份断亲书,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从前的事,我也不计较,往后咱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苏老太前面一听出钱给东西,心头一喜。
但再听到后面说断亲书,脸色顿时一变,然后当即怒骂道,“断亲书?你想都别想。”
然而,苏立国并不在意苏老太的话,而是一脸悲愤地看向围观的人,开口求公道。
“父老乡亲们,你们给我评评理,都是虎毒不食子,我差点被逼死,我的大丫和二丫也差点死在她手中,你们说说我还能认她吗?”
苏立国话音一落,胡长顺也立马出声帮腔。
“苏老太太,你既然也这么不喜二房,不如断了得了,免得母子变仇人。”
苏老太内心是不愿的,李氏却赶紧用胳膊撞了撞苏立强,提醒他快点让苏老太见好就收,可别真的什么都没。
苏立强会意,连走到苏老太身边,低声道,“娘,要不就先签断亲书,反正这会也没法到衙门备案,一张纸说明不了什么。”
苏老太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想着先把吃的喝的要过来,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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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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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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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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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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