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好看的小酒窝>第四章 你也不看看她是谁的
  小豌豆:我觉得你好像一款游戏啊。

  星星碎:什么游戏?

  小豌豆:我的世界。

  (1)

  所有参赛人员确定之后,班里开始组织集体训练。有一段时间,时深总是发现小豌豆跟在程铭身旁,他静静地看着,无须有什么动作,因为有人会冲在前面。m.χIùmЬ.CǒM

  北齐嘉多次撸着袖子,龇着牙,高挑眉毛,鼻孔里都能喷出火来。他很不爽地看着眼前小豌豆给程铭递水的一幕:“太过分了,家长我还在这儿喘着气呢,我非得上去棒打一下!”

  时深懒洋洋地做着伸展运动,北齐嘉在他旁边蹭了两下,说:“兄弟你别拦着我……”

  “我没拦你。”时深一脸无辜地看他演戏。

  北齐嘉是怕的,他害怕被小豌豆教训,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去,挤在她和程铭中间,环着胸俨然一副家长模样。

  “干什么离这么近?远点。”

  小豌豆望着北齐嘉,就一眼,轻声说道:“过去。”

  “好嘞!”

  北齐嘉的气焰一落千丈。

  (2)

  这边刚解决,那边不消停。

  小豌豆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先是挑了一瓶矿泉水抱在怀里,刚要再挑一瓶饮料,怀中的东西就被人抽了去。

  时深二话不说拧了盖就猛灌,好似干渴许久,迫不及待就要喝这一瓶。

  他咕噜噜地仰头灌着,瓶中水逐渐减少,小豌豆有些担心他被呛着,蹙眉观察,显然眼前少年喉管够宽敞,连一滴水都没滴下来。

  喝完,时深抿抿唇,将空瓶抛给小豌豆。

  这样子表现,应该能代表对她爸爸的事情自己是毫不放在心上的吧?一切如常,该正面刚还是刚,毫不心软。

  时深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于是两人短暂沉默,小豌豆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饮料,继而举起:“你还喝吗?”

  他突发小脾气,夺过来:“喝,为什么不喝?”

  时深盯着她嫩白的小脸,拧开瓶盖,仰头继续灌,而这一次,喝水的全过程他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面庞。小豌豆也不想追究什么,同班同学来讨两瓶水,她不是请不起。

  更何况是时深,不定期地要跟她“作”两下。

  小豌豆凝视眼前人,看来这造作的毛病是没有治彻底。

  时深全部喝完,当即打了一个响嗝,脸上肉眼可见的红晕淡淡氲开。小豌豆轻咬下唇,她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当着人家的面笑出来。时深也不笨,面子突然受挫,他将空瓶又抛给小豌豆,像是从鼻腔哼出两个字来:“给你。”

  真的是转身就走。

  小豌豆伸手从货架上又拿了一瓶,付钱的时候老板看着她一直在笑,也跟着呵呵两声。小豌豆发觉之后下意识地摸摸脸,正正神色。

  程铭在接过小豌豆递来的水时,笑了笑道:“谢谢啊。”

  “不客气。”

  程铭喝了水,又说:“哦,对了,你想调换接棒顺序的事情,我们最终确定了。把你从第二棒调到第三棒。”

  “哦,谢谢。”小豌豆不动声色。

  程铭点点头,看着她手中的空瓶子说:“我帮你扔了吧。”说完伸手要去拿。

  小豌豆躲过,淡淡一笑:“不扔。”

  那两个空瓶,后来出现在了教室绿植旁,小豌豆按时用那瓶子盛水浇花,叶子上的水珠晶莹透亮,像极了那一日美丽的心情。

  (3)

  运动会那一天,偌大的操场上都是身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个个身形高挑,精神爽朗,与那鲜艳的彩旗相得益彰。

  男女混合400米接力赛的几组选手已经就位,二班的四位就是小豌豆几人,她看看身后,第一棒是赵木子,第二棒是北齐嘉,再转脸看看前方,第四棒是时深。

  她是第三棒。

  先前她向程铭申请从第二棒调到第三棒的。

  在同学们的呐喊助威下,赵木子和北齐嘉跑得都很快,小豌豆堪堪握住接力棒,转身即跑。在那一头,时深已经做好准备,朝她伸出手。

  距离很短,时间却仿佛被放慢。

  小豌豆赛前一直想跟时深说些话,那些话是突然涌上的心口,像肉眼不得见的微刺,挠得她发慌。因为心里想着事,小豌豆在离时深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险些打趔趄,时深手心突地冒汗,他的左手也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以拥抱的姿势。

  场景在两人眼中再度放慢,像是漫画一般美好。

  时深紧张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小豌豆朝他奔跑而来,那么不顾一切,眼中只有他一人。越来越近,小豌豆喘着气,在将棒子交到他手中的时候,突然扬起嘴角,比三月的花还要娇嫩美丽。

  她突然说:“欠你一次。”

  这句话比谢谢还要意义深厚,在她的心头压抑了许久。

  原来她还是把那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即便时深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那日偏偏是他,目睹华丽的外裳变为泡影。

  但他丝毫没有嫌弃,还保护了自己。

  不管两人之前是不是有些不愉快,小豌豆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该道谢。

  时深那一刻如置无人之地,四周都是空旷的,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小豌豆只是笑着,发尾从她额下缓慢擦过,蓝白色校服干净柔软,她的指尖,也是温暖如春。

  他有一瞬是蒙的。

  如若不是操场边的同学疯狂在喊他的名字,也许他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他回以同样的笑容,说出的“没事”也被流动的风给吞没了。

  高一(2)班男女混合接力赛在时深的冲刺中夺得第一名。

  比赛结束后,是北齐嘉上台领的奖状。台下时深和小豌豆并肩而立,他们之间有种无法言明的情绪,在纠缠、在抵抗,但这并不是坏事,至少小豌豆这样想。

  两人之间的隔阂,就此开始松动。

  (4)

  元旦临近,小豌豆收到了好多同学的贺卡,每天抽屉里、书本中夹得都是。

  下课后,小豌豆去小卖部闲逛,店里摆了很多新年贺卡,但好看的不多。她抽出一张水蓝色的,上面是两个卡通人物,看起来挺可爱的。她正想翻过来看时,被人抽走了。

  她回身,是班长宋风晚和叫潇潇的女同学,抽走她贺卡的是潇潇。

  “这个我喜欢,我要买。”潇潇说。

  小豌豆不语,直接伸手要取回,被潇潇躲开:“干吗?”

  “这是我的。”

  潇潇说:“凭什么说是你的,你又没付钱。”

  小豌豆不想与同学结怨,尤其还是跟宋风晚玩得好的人。她与宋风晚,各自气场不合,既然不是处朋友的料,也不能把关系弄僵了,不然这抢走班长的谣言又要沸腾了。

  于是小豌豆回道:“你喜欢直接说就好了,这种东西多的是,我不会抢的。”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这东西在谁的手上就是谁的,哪儿来抢不抢的。”潇潇翻看着,然后碰碰宋风晚的臂膀,“对吧?”

  宋风晚点头,显然是在帮衬着潇潇。

  潇潇还在得意,晃着贺卡,可晃着晃着不见了,再回头,贺卡落在时深手里。

  看清来人,一张冷脸写着生人勿近,潇潇小声说道:“时……时深,这是我的贺卡。”

  “你的?”时深直接把贺卡抵到潇潇眼前,吓得潇潇以为他要打人。毕竟以前听说时深打过人,据她得到的十八手消息,时深还曾在街头混过,是曾追着人从学校一路打到外滩,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恶霸”。如果不是学习成绩好,早就被开除了。

  他应该不会打女生吧?潇潇怕怕地后退一步。

  宋风晚觉得时深曾投过票给自己,是自己一边的,于是她套近乎:“时深,你别闹了,还给潇潇吧。”

  “你是谁?”

  时深的话让宋风晚一愣,他看看贺卡继续说:“在谁的手中就是谁的,我要了。”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拿着贺卡走了。

  潇潇气得脸色通红,又不敢反抗,只得小声跟宋风晚抱怨:“他怎么这样啊,太霸道了!”

  宋风晚做“嘘”的手势,眼神示意人没走远,不要说了。

  那天放学,小豌豆收拾书包,一打开,发现一张贺卡。

  是时深拿走的那张。

  上面用钢笔写了几个字,隽秀有力:新年快乐。

  她急忙回头,看到的只是时深离去的背影,于是喊了声他的名字。

  他戴着耳机,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

  (5)

  准备期末考试的那段时间,下了两场大雪,教室窗外的树枝被压弯了腰,天气稍微回暖融化了点,夜晚过后又落得白茫茫一片。

  天气越来越冷,坐在窗边的一些同学开始拿胶带把窗户的缝隙给封上。

  时深进教室的时候,班上没几个人,他拿着白色宽胶带走到窗户边,停在一个位置上。那张书桌摆得整洁,鹅黄色的笔袋上印着几颗星星,映着光便一闪一闪,本子是摊开的,笔滚到了桌沿边,只消给点微力,它就能滚下去了。

  时深将笔放在本子里,再将本子合起放好。他撕开胶带粘贴在窗户侧边,仔细地按着玻璃,让胶带和玻璃更好地贴近。只是十几秒,他就做好了这件事情。

  回座位的时候,小豌豆与他擦肩而过。

  她出去接了杯热水,回到座位上就继续写作业。大概过了几分钟,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窗户,发觉耳畔没风了。

  再稍微细看,她顺着时深摸过的地方,指尖一点点在玻璃上划过,原来被谁给胶上了。

  随后她便安心写起作业。

  时深悄然收回目光,摊开书本,嘴角噙着笑。

  (6)

  刘老师让大家自行分成小组学习。

  北齐嘉甚是活跃,他的小组织又可以顶着学习的名义嗨起来了。

  赵木子很认真地要学习,她之前愁眉苦脸地跟小豌豆和时深拜托着:“两位大神,可一定要好好带带我,这期末考不及格,我妈都不让我吃年夜饭,还罚洗碗,把红包都给我弟弟。”说完转头问北齐嘉,“你呢?”

  北齐嘉耸肩:“我没事啊,就吊起来打一顿,饿三天就好了。”

  赵木子拱手:“大爷,小爷服!”

  时深和小豌豆被逗笑了,随即发现对方都在笑,两人注目间,感觉周遭一切纷杂都静了下来。时深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望着她,眼中似有一片深海。小豌豆终是抵不住,垂下眼眸。

  小豌豆例行去外面接水喝,不知道时深也在身后,待看到他的时候,一不留神,杯子里的开水满得溢出来了。时深手快,从她手中将杯子拿走,她被烫得叫出声来,把手放在耳朵上降温,也不知是跟自己说的还是跟时深。

  她说:“好烫哦。”

  “没事。”时深这样说。

  他说着就把小豌豆杯子里的水全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将空杯递给她,转身走了。要是小豌豆没听错,她还听到一句:“小猪不怕烫。”

  这个人还是个坏人啊。

  (7)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小豌豆要把答案字条传给北齐嘉,谁知手劲不够,给扔到了时深桌上,考试的座位都是老师们随机打乱安排的。

  时深看着旁边的北齐嘉在给自己做口型:“给我,给我。”他又朝小豌豆方向瞥了一眼,姑娘家一脸单纯无害的表情。时深这个忙帮得很不情愿,在举手扔给北齐嘉的时候,很不幸被巡查的年级主任给逮到了。

  “又是你们俩啊!监考老师,给我盯死他们,考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时深内心又是一声长长吁叹,他再次看向小豌豆,某人漂亮的眼中有调皮色彩。

  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办公室里,主任问时深为什么要作弊,时深说:“他非要抄我的,我没办法。”

  北齐嘉瞪大眼睛:兄弟,睁眼说瞎话不怕遭雷劈啊。

  时深眼神回敬:要不你来?

  北齐嘉当即就扑到主任怀里:“老师啊,你怎么罚我都认,可千万别喊我爸来啊,他不仅把我往死里打还要剥皮抽筋晒干啊……”

  (8)

  放假那天下午,同学们考完试也都解放了。初音又跑去赵木子旁边看小说,时深拎着一个本子和笔坐到小豌豆旁边。她正忙着记录寒假作业,时深在一旁撑着脑袋转着笔,面前的纸上居中写着“检讨书”三个字,紧接着底下是“尊敬的老师”,再没有了。

  过了十几分钟,时深都没憋出其他字来。

  小豌豆做完自己的事情后才开始关注他,自习课上小声说话的同学很多,所以教室里并不是很安静。小豌豆微微低头,降低声音问道:“是和北齐嘉作弊那个检讨吗?”

  “不是。”

  时深还撑着脑袋,抬眸望着她的小脸,很认真地纠正她:“是和你作弊的检讨。”

  说得大剌剌的,毫不掩饰。

  小豌豆静静地看他,也不怕被拆穿,于是说道:“都一样。”

  时深“嘁”一声,才不一样,和某人作弊是心甘情愿,和某某人作弊那是看在某人的情面。时深抚平作业本一角的褶皱,不与她做多余争辩。

  小豌豆看他提笔收笔,似乎还在斟酌检讨的内容。教室后墙上的钟表快要指到五点半,她想了想,直接开口:“我说你写。”

  时深听闻,挑挑眉,漂亮地转了两下笔:“好。”

  (9)

  “本人作为二班的尖子生,视校规为无物,对此次帮助同学考试作弊一事深感愧疚。”小豌豆轻启唇瓣,那双眸子能流淌出月光来,时深握着笔注视着她,好看是好看,但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时深没动,小豌豆提醒他:“快点写。”

  没办法只得照做,谁让他憋了半天正文一个字写不出来。

  他开始落笔,听着小豌豆的口述,快速写着:“我深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十分有必要向老师们承认错误,我不该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就为所欲为,要为自己的高傲自大进行反思,我太不理智太欠缺思考了……”

  时深边写边蹙眉,不对啊,感觉像是谁对他的怨恨啊。

  他停笔,又开始打量小豌豆,她倒是一脸正气,眨着眼睛无辜地回望,用一贯淡然的语气说道:“都是实话,老师看起来顺畅。”

  时深:“……”

  时深只得咬牙,倍感“屈辱”地写下那封洋洋洒洒的检讨书,最后跟小豌豆说谢谢两字也是从鼻腔挤出来的。

  下课后和北齐嘉两人马不停蹄地去送检讨,北齐嘉瞄到他那长长一页,无比崇拜地抱拳:“好文章啊,写得好啊,兄弟。”

  “滚。”

  时深缩了缩手,反盖住,不让他看了。

  经过学生楼和教师楼连接的走道时,北齐嘉趴在阳台上冲楼下的一帮学生挥手,他将检讨书卷成筒状,放在嘴边大喊:“豆子豆子,假期我去找你玩啊。”

  小豌豆背着书包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了,她闻声回头,远远看着楼道那里站着的两人,北齐嘉肢体语言丰富,挥动的手臂戳到了时深的脸,不用看清也知道,时深是满脸的嫌弃和不耐烦,他转身就走,不理北齐嘉了。

  只不过,中途他侧头看了一眼。

  小豌豆想也没想,挥了挥手。

  (10)

  寒假的某天,北齐嘉就坐在时深的家门口,时深开门扔了一个橘子。

  “你要赖在我家到什么时候?”

  “不是马上要吃午饭了吗?”北齐嘉开始剥橘子皮。

  “你爸就找不到我这儿?”时深问。

  北齐嘉回:“那当然。你家地址我谁都没说,我爸现在肯定就在豆子家附近逮我呢。他以为我一犯事就那一处地方藏,殊不知狡兔三窟啊,哈哈哈!”

  自打北爸看到北齐嘉藏在卫生间的期末成绩单后,气到血压飙到160/180,头疼了好几天,然后北齐嘉就东躲西藏,在小豌豆家里窝了几天转战到时深家来。

  时爸时妈从来没见儿子带同学回来,更是好吃好喝地伺候。北齐嘉四仰八叉地躺在时深的床上吃着水果,吧唧着嘴说道:“干妈切的水果就是好吃。”

  时深伏在书桌上写作业,沉着脸。

  刚才在客厅、厨房已经见识到北齐嘉哄妈的好手段,依偎在身旁撒娇撒痴,一口一个“干妈”腻到发齁。

  吃饱喝足,开始聊天。

  北齐嘉满足地“哎呀”一声叹:“还是你这儿好,豆子家里空落落的,她也不跟我说话,我住她家那几天,保姆做的饭也不合胃口。”

  见北齐嘉开始说起小豌豆,时深这才跟他搭话:“你在她家住哪儿?”

  “她房间啊。”

  时深背对着北齐嘉,他将圆珠笔拍在桌上,回头。

  “跟她住一起?”

  北齐嘉嘴里嚼着东西,“嘁”了一声:“什么啊,她睡客厅。”

  这个回答更不得了,时深扬眉:“脸还要吗?”

  “我……我平时……”想了半天,北齐嘉挠挠头,“反正豆子对我好,她担心我睡沙发不舒服,我这段时间腰不太好。”

  “我看你脑子也不太好。”

  北齐嘉吃完最后一口,整个人在床上躺平,望着上方的圆形灯具很是感慨。他说:“你不懂啦,像我和豆子这种没娘的孩子,都缺爱。”

  时深听到这话尤为吃惊,北齐嘉很小的时候妈妈因病去世他是知道的,但是小豌豆的妈妈这事从来没听说过。

  “她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

  北齐嘉一个弹起,瞪着他:“拜托,人家妈妈还在世,只不过是跟她爸离婚了而已。”

  “哦。”时深这才松了口气。

  后来北齐嘉要去打台球,时深本来不想去,脑中灵光一闪,他决定要去。他还跟北齐嘉说:“要不把赵木子也叫出来玩吧。”

  “好主意,正好把我们家豌豆也叫出来。”

  时深“嗯”了声,好整以暇地开始收拾书桌。

  显然是他的套路。

  (11)

  曾在放假前,小豌豆给妈妈裴灵打了一个电话。爸妈离婚之后,妈妈就定居新城去了。电话里她给裴灵汇报自己上学期的总体成绩,裴灵也许是无意地说了一句:“不是第一啊。”毕竟初中以前,女儿一直名列前茅。

  小豌豆黯了神色,绞着座机的电话线轻轻“嗯”了声,但又补充一句:“我会努力的,我可以得第一。妈,我想问你什么时候……”

  裴灵突然就打断她:“不是第一也没关系,咱们太优秀别人怎么活啊。我女儿长得漂亮就是高高在上,就像我拥有如此美貌,是你爸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今天是孤独求败,明天是东方不败。

  母女俩的沟通已然不在一条线上,每一次打电话,裴灵总要将钟爸编排一顿,小豌豆静静地听着两人已经蒙尘的过往,相爱相杀多年,却不复婚。

  “岁月那把杀猪刀在看到你爸时,特地磨得锋利了些,闺女啊,咱以后找对象一定得以你爸为警示啊……”

  小豌豆还想问裴灵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又一次被裴灵的自说自话给阻拦了。挂了电话后,小豌豆坐在沙发上发呆,钟爸依旧不着家,保姆做了饭就走了,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落寂。孤独织起了一张密网,将她牢牢盖住,连呼吸都找不着口子。

  (12)

  小豌豆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人。

  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围着米色围巾,藏蓝的牛仔裤底下卷了两道,露出一截脚脖子,白色的运动鞋一点灰都没有。虽然他的衣品不错,但是,这么冷的天还露肉。

  有点骚气啊。

  小豌豆冻得打了个喷嚏,时深闻声回头。

  只是二十多天没见,却感觉隔了三个深秋,小豌豆没有扎马尾,而是梳了两条辫子,安静地置在耳窝后。她穿着鹅黄色卫衣,衬得皮肤雪白,看起来水灵灵的。

  小豌豆对于时深的出现还是较为惊讶的,她拎着菜走近他:“时深。”

  “嗯。”

  时深近距离看着她的脸,没有多余寒暄便说:“北齐嘉让我来找你去台球室玩,他打你家里电话没人接,就让我过来。”

  “他又跑去你那儿啦?”小豌豆突然笑了下。

  时深微微愣住,又“嗯”了一声。

  小豌豆继续说着:“没给你添麻烦吧,叔叔说找到他就要把他扔房顶上。”

  “那赶紧把他扔房顶吧。”

  他站在这儿,一点都不想听她说北齐嘉。

  小豌豆感受到他散发的一丝郁闷,不再多言,手中的一把芹菜和几个西红柿晃呀晃,两人站在暖阳之下,静默了半会儿。

  小豌豆想了想,又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时深的眉眼这才有笑意:“你傻了,刚才说了是北齐嘉让我来找你的。”

  小豌豆吃亏,只能暂且忍下。时深又催了一下:“你把东西放回去,跟我走吧。”连问都不先问,显然是不让她拒绝。

  小豌豆只得回家,将东西放好又穿了个棉外套出来,在拉拉链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其实海城的冬天并不是很冷,但是湿气有些重,她穿再多也觉得身上冰冰的。

  她正给手呵着气,时深就往她的脖子上绕了个东西,米色的围巾。

  时深认真地给她围着,还在后面打了个结。小豌豆就是想扯也扯不下来,她缩着脖子,嗅到了淡淡的香味,是时深身上的味道。

  她摸了一下围巾,软软的,很暖和。

  他做什么事,都不喜欢别人说不。

  时深见小豌豆的整张脸都被围巾包裹着,只露着一双眼睛,有些探究性地眨了两下。她说:“谢谢。”声音细若蚊蚋,最终低头埋入颈窝。

  这一举动,让时深心如阳光,明媚又灿烂,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贫:“练功夫的人也怕冷啊?”

  小豌豆内心叹息:“我练的又不是金钟罩铁布衫……”

  两个傲娇少年双双上线。

  (13)

  开学之后,赵木子从家带来了很多好吃的糕点,召集了小组成员在教学楼的天台聚餐。教学楼的天台是赵木子无意间发现的,门上挂着的锁是唬人的,一拽就开。

  四人晒着太阳,吃着糕点,一字排开,享受着这秘密基地带来的乐趣。

  秘密基地除了用来吃东西也能聊是非,赵木子每次上来说起各种小说电视剧剧情滔滔不绝,念起哪科老师也都是一箩筐的怨言。

  北齐嘉就觉得很好奇,他问道:“你们女孩子整天哪那么多话要讲?上课坐一起讲下课一起讲,上厕所还要一起讲,烦不烦啊?”说着摸摸身旁小豌豆的脑袋,笑嘻嘻地说,“我家豆子就不一样,人美话少。”

  时深盯着小豌豆头上那只“爪子”,默不吭声地将奶茶的吸管用力往上一戳,吸管上的塑料膜就往下脱落,连小豌豆都感受到那股重量了。北齐嘉抱着手号叫:“时深!你拿老子的手当硬桌子啊!”

  那杯奶茶,就在北齐嘉的号叫声和赵木子的嘲笑中,摆在了小豌豆右手的位置。

  少年们感觉春光无限,就该拼命挥洒热汗与爽朗地笑。小豌豆这才觉得,高中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精彩,身旁的人有趣有情义,点点滴滴都将被她珍藏心中。

  这些可爱的人啊,还有一个沉默的他。

  (14)

  春日回暖,同学们跑完早操又加了一项仰卧起坐。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兴致盎然,后来越做越烦,很多人就觉得帮忙按住脚的人让自己一点动力都没有。

  程铭就会随机给大家调整,宋风晚看到时深走过来的时候正激动呢,就被赵木子给拦截了,时深微微侧身站到了小豌豆面前。

  宋风晚抱头起身,数了多少数就朝赵木子翻了多少白眼。

  赵木子伸手去揪她的眼皮:“原来鱼在死之前眼皮是这样翻的啊。”

  两人争吵半天,不欢而散。

  后来北齐嘉给换过来了,小伙子热情地吹捧宋风晚,她的脸色这才缓和点。待满数要对换的时候,宋风晚站起来走了两步没到,就发出“啊”的一声,面朝大地结结实实来了个亲吻。

  原来她的鞋带不知何时让北齐嘉给系一起去了。

  北齐嘉给赵木子出了气,两人隔空做了个碰拳竖大拇指的动作,意为兄弟优秀。

  宋风晚又气又急,大家有的说笑有的指责,倒也热闹。

  时深两耳不闻,专心地按着小豌豆的脚。

  她今天穿了一双单薄的白色帆布鞋,干干净净。时深觉得她的脚应该很小,毕竟他一只手掌轻松就给全覆盖住了,她的脚脖子也很细。

  摸着有点温热。

  甚至还有些丝滑?

  想到这里,他就红了脸,手也没按紧,小豌豆噌地起身,撞上了他的脸。

  速度太快,小豌豆只觉得自己的唇瓣擦过什么,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时深闷哼一声,捂住了口鼻。他拧着眉,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还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

  小豌豆内心有些波动,暗暗思忖刚才嘴唇碰到了什么。

  直到一滴滴的鲜血从时深的指缝中流出,她这才慌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面纸递上:“对不起啊。”她自己都没注意到,递纸的姿势是依偎在他身旁的。

  时深一言不发地接过,小豌豆就是怕他误会,继续解释:“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即便是故意的我也不会磕你的鼻子……”

  两人暗自较量那么多回,一点风吹草动都要警惕。

  “不磕鼻子,难道要磕爆我的头吗?”

  小豌豆觉得他还能回击,证明没有大碍。看着时深止住鼻血,两人有片刻的静默,也算是休战吧。就在时深起身要去清洗一下的时候,他扭过头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的头是铁打的吗?”

  这短暂休战也太短暂了。

  小豌豆回他:“反正不是面团捏的。”

  脚下葱葱草地是天然的绿毯,两个少年对立而战,就像两朵可爱的小黄花。

  风真软,阳光也好暖。

  (15)

  那天放学,北齐嘉和赵木子从刘老师的办公室受训出来了,好像是宋风晚气不过,将两人给告了。小豌豆走的时候,二人还在教室外的过道跟宋风晚耍贫。

  北齐嘉问赵木子:“你知道皮卡丘站起来变成了什么吗?”

  “变成什么?”

  “皮卡兵啊。”

  北齐嘉故意冲宋风晚挤眼,学着她摔倒后走路的样子:“跑起来就是皮卡乒皮卡乓皮卡乒皮卡乓皮卡乒皮卡乓……”

  “哈哈哈,我的头要笑掉了。”

  两人讲着段子一唱一和,小豌豆都听得无语,更别说宋风晚了,于是包括自己在内,被人家点评为刺头。宋风晚撂下这句气冲冲地走了。两个朋友笑得张狂,小豌豆神情严肃,他们吐吐舌头,就地散会。

  时深走得慢,小豌豆下楼后没几分钟就碰上了,经过学校门口新开的一家药房时,门口的喇叭喊着“开业大酬宾消费满八十送一斤鸡蛋”。小豌豆看看某人的鼻子,说等一等。

  一会儿,她拎着药品出来,时深正为她的举动感到满意。

  她说:“送的一斤鸡蛋,拿回去补补吧。”

  时深:“……”

  (16)

  而后有一段时间,赵木子和北齐嘉依旧合力整蛊宋风晚。

  宋风晚知道他们在恶意报复,奈何他们太皮,老师的训诫都不顶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挥动四肢,做海藻状:“来呀,造作呀。”

  这两个活宝动不了,宋风晚就变相地把气出在了小豌豆头上,发作业本、做值日,总能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找她麻烦。

  时深收拾书包,慢悠悠地往讲台走去,小豌豆正在擦黑板。

  突然凌空飞来一个不明物体,直击小豌豆后脑,所幸时深手快,堪堪握住。原来是北齐嘉朝他扔了个六色魔方,险些偏离航道误伤他人。

  北齐嘉没心没肺地跟小豌豆咧嘴笑:“哟,值日啊,时深走,去你家打游戏。”丝毫不知道别人因为他的玩闹即将要给他穿小鞋了。

  小豌豆回头看了眼时深,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低头拧起了魔方。

  时深在心里默数,第七秒的时候小豌豆擦完了黑板,他也完成了还原。

  少年像是报复似的,突然冲北齐嘉扔去。被击中脑门,北齐嘉疼得嗷嗷叫。

  “你什么时候把速拧的口诀教给我?普及大众,惠及民生,不能私藏啊。”

  时深没有回话,倒是看向小豌豆,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怎么老见你值日?”

  “光荣。”小豌豆头也未抬。

  回座位收拾好东西后,北齐嘉还撒娇缠着时深说普及一下,小豌豆都受不住了,她觉得“天降大任于时深”,是该鼓励和提醒下:“你天天带他打游戏,确实有责任好好给他普及一下,比如鲁班,那是一位木匠,而不是射手带疾跑走下路。”

  北齐嘉蒙了,看着时深眨眨眼,待小豌豆走后才敢小声问:“鲁班什么时候成木匠了?”

  时深霎时觉得头好痛,他扶额半晌,这才说道:“你又怎么惹她了?”

  “没有啊。”天地可鉴,北齐嘉歪着大拇指可豪迈了,“我知道她不喜欢宋风晚,还顺道给治了一下。怎么,再来一下?”

  “……”

  (17)

  物理课上,刘老师想起办公室里的试题卷没拿,课代表也生病请假了,于是就让班长去拿。就此他就多提了一句:“都忘了说,咱们这学期所有班干部都不变,大家没意见吧?”

  同学们当然没什么意见,刘老师也只是这样一说,就都各自忙着。偌大的教室静悄悄,刘老师刚把书本合起,只见时深举起了手。

  “我有意见。”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

  全班同学统一回眸,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注视下,时深咧嘴一笑:“老师,我要做班长。”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犹如在深海里投弹。不是说选班长是多么吃惊的事情,而是时深作为男生,公然要拉女生宋风晚下位,青春期的少年们,早就在脑海里快速猜测诸多可能性了。

  当初宋风晚能做上班长,时深是出了力的,两人即便交流不多,大家都会以为他们的关系不错。而现在时深的做法,让不少人觉得,他与宋风晚之间是不是某种关系破裂了。

  宋风晚在众多男生的起哄声中红了脸,她深深埋着头,哪里都不敢看。

  刘老师显然也很惊讶,平时那个乖乖少年此刻是乖戾少年啊。

  北齐嘉站起身来就是一阵鼓掌,他望着自家兄弟,甚是崇拜:“好,好,特别好。”

  时深的提议在班里炸开了锅,这开学都有一阵子了,他怎么突然想要做班长了?赵木子更是夸张,她甩甩头发,还远远地朝小豌豆挑眉:怎么样,我同桌是不是霸气冲天?

  小豌豆被刘老师敲黑板擦的声音拉回,所有人都看着刘老师。此时要听民声,于是刘老师就在黑板上把时深和宋风晚的名字写上,问还有没有人竞选班长。

  同学们是要看戏的,当然没人提名了。

  于是所有人开始投票,在纸上写下要支持的那一位,全部送到讲台上。刘老师念到谁的名字就在黑板上写“正”画横,时深与宋风晚的票数差距太过明显了,一直以好几个“正”遥遥领先。

  不出意外,时深取胜。

  (18)

  时深,变成了班长时深。

  小豌豆看着面前的作业本,透着光线,隐隐约约能看见上一张纸印下来的字迹,有个三点水,安安静静地落在那儿。

  因为时深做了班长,北齐嘉和赵木子觉得有了底气,也就不把宋风晚放在眼里,自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事后,宋风晚还找过时深,当时教室里人不多,就算看见的同学也都装作没看见。

  宋风晚很不服气,问时深:“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时深没有回话。

  宋风晚觉得自己的班长之位丢得不明不白的,很不甘心。

  “时深,我有些建议想要给你。你成绩那么好,跟北齐嘉那个吊车尾的混在一起不觉得跌面子吗?还有那个赵木子,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她做你同桌只会拉低你的档次。他们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处得好就背地里说我坏话了?”她又想到什么,表现得很生气,“最让人讨厌的是那个钟浅……”

  时深一个眸光扫去。

  “两点:第一,别造谣我跟你处得好;第二,你说谁都行,钟浅不行。”时深好像不开心了,他一不开心就步步紧逼,极具挑衅,“你讨厌她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怕你喜欢她。”

  宋风晚被唬得愣愣的,等想明白的时候又不敢多言。

  眼前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时深果断下了最后通牒:“欺负人,你也不看看她是谁。”

  自此以后,宋风晚与时深一行人,即便往来,也绝不多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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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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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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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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