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苏辰自己都笑了。
现在的情况下,那种所谓确定身份的东西,还有意义吗?
转身,沐英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柜子。
一瓶酒,被她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苏辰,陆骁死了,我也很难过。”
“来,陪我喝两杯,怎么样?”
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苏辰只是轻轻点头。
也许在凯托城这个地方,酒,更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在素曲前哨,你说,前一世是一个保安?”
“对,保安,没错。”
下意识里,苏辰再不想对沐英有任何的隐瞒。
“哪里的保安?”
“我妹妹的实验室,而我的任务,就是保证实验室的安全。”
“妹妹?你的妹妹,是做什么的?”
“科学家,只是她说的话,百分之九十我都不懂。”
沐英也笑了,而另一个疑问,再一次出现在她的心里。
就算实验室的安保级别很高,苏辰的战斗力,也太强悍了。
“为什么,你的身手这么好?”
“父母死的那年,我九岁,妹妹五岁。”
仰头,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酒精的作用下,让苏辰的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不会打架,我怎么把她带大的?”
“就没有,其他的亲人吗?”
“这个,不说也罢。”
“好,不说也罢。”
两个人,轻轻的碰了碰杯子。
又是一杯酒,和苏辰的苦笑一起,顺喉而下。
“军团长,你的前一世,又是做什么的?”
顺理成章的,苏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怎么看,沐英都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女孩儿,总要有些秘密的。”
“那,就为了女孩儿的秘密,再干一杯。”
午夜十一点,四个空酒瓶,被扔在地上。
苏辰站起身,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沐英就跟在他的身后,这里是指挥中心,她怕苏辰,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只不过,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就在指挥中心的大门处,两个人,正准备抬起一个粗糙的担架。
而担架上,分明是一个长发女子。
“站住!”
可能连苏辰自己也不明白,这两个字,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几步走过去,看着担架上的人。
一瞬间,苏辰的双眼赤红。
胸口剧烈的起伏,双肩,也在微微发抖。
那女子的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淤青。
是杜月儿,但是苏辰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干什么?!”
其中一人,用手狠狠的指着苏辰。
咔!
在苏辰的一握之下,骨折的声音,清晰传来。
同样传来的,还有惨叫。
长剑,在苏辰的愤怒中抽出。
寒光闪处,架在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上。
“你们,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这个女人撑不住了,纠察长让我们……”
“纠察长?!又是楚仲河的意思?!”
沐英抬起手,轻轻的碰了碰苏辰的胳膊。
也许在她的意识之中,现在还不是跟楚仲河翻脸的时候。
至少,不能确定,楚仲河与邪能之间的关系。
“是,是苏辰?”
虚弱的声音中,杜月儿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我带你回去,找医生!”
“算了,我不行了……”
一双修长的腿上,血迹斑斑。
所谓的邪能渗透,杜月儿成了他们的目标。
于是,也成了凯托城那些科学家,研究的对象。
除非她死掉,否则,邪能者的婴儿会不断生下来。
每一次,经手这一切的,正是纠察长楚仲河。
“这把剑上的狼头,好漂亮……”
说这句话的时候,杜月儿的目光中,露出了最后的一丝欣慰。
“苏辰,这把剑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儿……”
“二十五双丝袜,十七瓶香水,那是我所有的东西……”
“中午的时候,我给了穆娜……”
“谢谢你救了我两次,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
话未说完,杜月儿的脖子一歪。
口中发出一声嘶吼,苏辰蹲下去看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残酷,凯托城的残酷,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吧,就算是为了,保护三千年前的蓝星。
可又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有什么关系?
从九岁那年开始,苏辰就没有哭过。
但是现在,他的双眼,有些模糊。
还剑在腰,苏辰小心翼翼的抱起杜月儿。
身形有些摇晃,一步一步,朝着外边走去。
“去告诉楚仲河,我在竞技场等他。”
杀!
苏辰的心里,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面对强者,也许心存敬畏,苏辰却从未退缩。
而在弱者面前,又何必把他们的性命,视作蝼蚁一般?
能挥动长剑的男人,永远不能把女人,当成工具。
沐英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眼看着竞技场的方向,直到苏辰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竞技场上方的灯,都开着。
任何纠纷都可以在这里,得到解决。
结果就是,一个人活着走出去。
另一个人,血溅脚下的黄土。
苏辰把杜月儿放在地上,很轻,生怕打扰了她的熟睡。
虽然这一睡,永远不会醒来。
但是又不得不去打扰,因为苏辰要让整个凯托城里的人知道。
自己,向楚仲河发出了挑战。
“楚仲河,出来受死!”
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杜月儿。
陆骁死了,餐馆儿的老板死了。
而迪伦死后,变成了邪能者,最终两次被杀。
诡异,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地方。
阴谋,巨大的阴谋,把太多的人笼于其中。
身在局内,破局,就从杀掉楚仲河开始。
“楚仲河,可敢与我一战?!”
似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苏辰的吼声,在凯托城的上方回荡。
韩小辉听到了,兰德听到了,西塞也听到了。
酒吧里,喝酒的人听到了。
小巷中,拿着生死搏杀换来的东西,准备寻欢的人听到了。
沐英听到了,当然,楚仲河也听到了。
“来!战!”
慢慢的,竞技场里的人,越聚越多。
那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纠察长发出了怒吼。
很多人不明就里,毕竟他们不知道,邪能,也许就是一个借口。
凯托城,在进行着令人无法想象的基因研究。
而这种研究,和几乎所有人的认知,背道而驰。琇書蛧
竞技场的入口那个地方,又一个人影,缓缓出现。
钢刀,在灯光的照射下,斜斜指向苏辰。
“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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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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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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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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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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