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还在看什么呢,这人早都走了。”小厮在身后叫道。
“打道回府吧,今儿不枉来这里一趟,回去本公子好好赏你一顿。”左牧笑着,将发钗放进怀里便走了。
第二日。
左牧如约来到桃花潭,只不过这次他熟门熟路,没有带上碍事的小三,而是独自一人前来。
走进桃林深处,便隐约可听见有女子嬉戏玩闹的声音。
他抬头,才见天上飞着一个燕子风筝,那风筝飞的有些不稳,左歪右扭,就差没有掉下来。
忽然之间,那风筝被桃枝挂断了线,从空中掉落在桃树上,女子一路追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绿衣的婢女,一直追着主子。
“小青,我要去捡风筝,你在那儿等着吧。”说罢,就要上树。ωωω.χΙυΜЬ.Cǒm
婢女一着急,忙道:“这可使不得,您可是金枝玉叶,万一摔着磕着了,奴婢可就罪过了,左右不过是一个风筝,奴婢再让人买就是了。”
左牧听罢,轻功直上,踏着桃花枝头,宛若一阵清风吹过,轻而易举就拿到了风筝,飘飘然落到地上,交换到女子手里,潇洒一笑,道:“姑娘,江某赴约而来,顺手送上风筝一支,能否告知闺名?”
女子还未曾说话,那婢女小青便道:“放肆,我们家公……我们家小姐的闺名,岂是你可以得知和直呼的?你是哪家公子,竟如此不知礼数?”
“小青,退下。”女子制止住婢女,双眸含笑,细声道:“公子唤我为弥月便成,弥月……便是满月的意思,因我在满月出生,父亲便赐了我这个名字。”
“姓氏?”
“不便告知。”
左牧一阵失望,还打算借着这个姓氏,去打听听到底是哪家的闺秀,让他如此念念不忘,一整日都寝食难安。
不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如此的睿智,竟不肯外露半分。
这一下午,左牧一直陪着弥月放风筝,手把手的教着她如何放手中的线,如何让飞在天上的风筝飞的更远更高。
弥月看着飞在天空的风筝,不经意间的一笑,却让一旁的左牧看的忘神,女子的笑容,宛若西边晚霞般的绚烂,在他心里偷偷的留下了璀璨的一抹。
日落西山,天已经麻麻黑。
贴身婢女匆匆在弥月耳边耳语,道:“小姐,宫门就要下钥了,再不赶回去就来不及了。”
弥月点点头,恋恋不舍对男子道:“若公子想知道我的姓氏,便在三日之后的黄昏再来一趟,到时候我必然告知。”
“弥月……”
不等男子继续说,女子忙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会受到父亲的责罚,告辞。”
说罢,弥月拿起风筝,带着贴身婢女又离去。
左牧眼呆呆的看着人再次离去,手里攥着风筝的线,任风筝在天边遨游,桃花不知不觉凋零了一地。
许久。
他忽然想起怀里还有一支发簪,想要归还,此刻她肯定已经走远,必然是听不到了。
也罢,这棵发簪他暂且放着吧,到时候时机成熟,他再归还于她。
深夜里,左牧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睡,手里握着一枝桃花钗,想着那个桃花群之中的人儿,怦然心动,心虚不由得飞出了很远,一直无法入睡,索性出门,到了自家院子里,抬首又看到天上挂着一轮满月……
弥月。
他轻声念叨,魂牵梦萦。
“入夜了,怎么还不睡?”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材精壮的男子,面容冷峻,一身的英气。
左牧回头,将发簪悄然藏在自己的袖子之中,牵强的笑了笑,道:“就是睡不下,大哥你怎么也起来了?有心事?”
“嗯。”左夜双手后背,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道:“三日后,我便要去漠北。”
“漠北?为何?能不能不去?”
左夜思绪惆怅,道:“漠北蒙古动荡不断,敌军屡次来袭,我身为抚远大将军,手握兵权,自然推卸不了这个差事,何况还是圣上亲自下旨,要我去漠北平定战乱,我已经接旨,三日后必定动身,否则就是抗旨了。”
“大哥……我总觉得不好,这次战乱不比以往,漠北恶劣,敌军战乱也不是一天两天,我怕你……”
左夜笑了笑,道:“男人的肩头上有担当,保家卫国,先有国再有家,若连国家都保护不好,何谈保护自己的家?我不会因为贪恋,而舍弃自己的国家,此去漠北,我意已决,免不了。”
“那大哥一定要小心,万万保重,小弟等你班师回京。”
“一定。”
三天时间便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大哥左夜率兵去了漠北,左家大宅院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这天下午,左牧出门,约定的时间又快到了。
临出门前,撞到了正回来了的二哥左明。
“三弟,这么急急忙忙的去哪里?”
左牧笑了笑,道:“没去哪里,就是出去溜达溜达。”
“随你了,整日里走花街窜柳巷。”左明知道这个弟弟的性格,连老爷子都管教不了,他就更加没辙子了。
“二哥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平日里那都是上午下朝了就回来的。”
左明又是一顿唉声叹气,道:“还不是因为宫里的九公主要大婚了,我身为礼部的左侍郎,自然免不了筹备一些繁琐的事情。”
“九公主?”左牧若有所思,道:“听说当今圣上子嗣多,阿哥们有十几人不提,公主就有二十人上下,但是最为得宠的便还是这个九公主了,听说只是贵妃所出,但是偏偏被册封了固伦公主,地位和嫡出的公主一样。”
(清朝的公主,嫡出或者皇帝同胞姐妹才是固伦公主,嫔妃所庶出的均是和硕公主,也有没被册封的皇女或者贵族家小姐,郡王的女儿被称呼为“格格”,和公主地位有差别)
“那是,九公主被当今圣上视为掌上明珠,其宠爱程度完全不亚于嫡出的公主,据说此次公主匆匆完婚是因为九公主身患不治之症,咱们老爷子已经被请进宫里许久了,但还是没能医治好九公主,所以圣上才这么急着操办九公主的婚事。”
“也不知道谁是驸马,娶了九公主之后,还不能长相厮守,便要守寡了,真可怜,也不知道这个倒霉的人是谁。”左牧道,以圣上对九公主的疼爱,绝对不会让驸马再娶。
左明笑骂:“臭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公主此次要下嫁余家,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便宜余家了。”余家是左家的死对头,一直踩着左家。
“不和你说这么多了,我要去忙活了,你早去早回。”左明说完,便先进门了。
左牧也不想这个事,反正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便一路朝着京郊的桃花潭走去。
黄昏,如约而至。
只是他一直深入桃花林里,却不见倩影,没有琴声,没有风筝,没有欢声笑语,桃源庭里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一地的桃花瓣,被风儿轻轻吹拂……
佳人不见,明眸皓齿不知何处寻,左牧心里空空的,失落又难过,手里的桃花璎珞钗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明明说好三日之后,相约黄昏,怎么不见人。
左牧心里如是想着,也只能原路返回。
回去之后,失魂落魄许久。
整整一个月,他每天都会在桃花潭里停留,小等片刻,期待那个叫做弥月的女孩子出现。
可是依旧没有。
她就像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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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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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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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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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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