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子一个个性,似乎谁要说动谁都很困难。
“爸,我说过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可能让我对着一个没有感觉得人过一辈子吧,再说要孙子的这个问题,我也已经在电话里给出过解释了。”
“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为什么之前这个事情要答应下来?”严父气道,“你之前不喜欢你为什么不说,现在两家的父母都已经商量好了,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怎么,你又来说这些了?”
“首先,”严子谦纠正道,“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这件事情,我只是答应过爷爷我会尽快的满足他的心愿,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要娶冯莹,一切都是你跟妈做主的,基本上都没问过的意见,只是看我没反对,便觉得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的定下来了不是么?”
“不管你怎么说,你一定要娶莹莹,莹莹是我认定了的儿媳妇,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既然这样,严子谦也表明态度:“我不会娶莹莹的,因为要让爷爷看见重孙,并不是说明我就一定要娶莹莹,不是么?我不是不孝顺,但是这件事情真不能听您的。”
“严子谦,你这个……”
“就这样吧爸,你现在在气头上,我先不跟您说,果断日子我再带晴晴回来吃饭。”
“你……”
严子谦理一理袖子,径直走了出去,下了楼之后看见于宝晴正在客厅陪着他妈妈,那个神情看上去,倒是已经将自己的母亲搞定了一样。
“子谦……”严母站起来,“跟你爸爸聊的怎么样?”
对比起严母的担心,显然于宝晴更加的但心这个问题,严子谦笑一下:“妈,你别担心,事情我会处理好。”他这句话表面上是说给严母听,还倒不如说是在说给于宝晴听。
于宝晴一听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事情肯定进行得不太顺利。
严父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沟通的人,严子谦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妈,我先带晴晴回去,过几天,等爸想清楚了,我再带她过来。”
严母想说什么,又止住了:“那好吧。”
于宝晴被他拉出很远,才开口问他:“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他肯定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我看的出来。”
严子谦低头看她:“所以你害怕了?想打退堂鼓了?”
她摇一摇头:“才不是,我是怕你听你爸爸的话,娶了冯莹,就不要我了。”
他抬手捏一捏她的鼻子:“不但对我没信心,还对自己没有信心。”
于宝晴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可真是好看,她向来是个手控,指尖拂过他骨节分明的指,忍不住感慨道:“你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好看啊。”
他恩一声:“所以你只是喜欢我的手?”
她笑一下:“都喜欢。”
上车之后,严子谦转头来看她:“待会,我们去一趟医院。”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于宝晴大概就已经猜到了,仰着脸道:“是不是去医院看爷爷。”她知道的他们家世代是军官,他的爷爷更是老革命战士,是一位了不起的将军,在战场上驰骋那么多年,现在快要半个身子埋在土里,这样的老军人她想一想就觉得有些难过:“如果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况且我可以跟她们讲道理,只要你是喜欢我的就行,但是如果爷爷也不喜欢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子谦笑一下:“你确定我妈妈不喜欢你,我看她挺喜欢你的。要是你年纪不是这么小的话。”
她刚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小声道:“我只是看起来小嘛……”
她说完这句,严子谦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她的胸口:“你是指哪?”
于宝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调戏了,呀,他这个人也会这样……她抬手往胸口上一捂:“我不是说这个……”
“哦……”他的视线收回去,唇上携着一抹笑。
“呀,你这个人……”于宝晴动手打他一下,手却被他抓住,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揉。
车子在仁爱大医院停下来。
于宝晴一路上只是被严子谦拉着,她从没觉得到个医院来也会这么严肃,整个三楼都是被封闭起来的,进楼道口处就有两名保安守着,等过了长廊又是两名的黑衣大汉,等到被他带到一间VIP病房,房门口还站在两名保镖,看见严子谦躬身道:“少爷。”
严子谦推门进去,于宝晴跟在后面,一进门便看见病床上躺着的老人。
老人躺在病床上,盖着病房的被子,已经八十多的年纪,病中的样子太过苍老。一头不浓密的发中尽显银白。他仰面躺着,护士正在给输液:“病人的点滴里有安眠成分的药,这会应该还醒不了。”
于宝晴轻轻的走到床前,看着面白如纸的老人,似乎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那种沧桑真是让她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
护士小姐端着药盘子先出去了,严子谦将椅子挪过来,于宝晴看一眼床上的老人,再看一眼他:“爷爷他……”wWW.ΧìǔΜЬ.CǒΜ
严子谦坐在床头,摸到老人放出来的手,那苍老到青筋突起的手,手心干燥而起的厚厚的茧子,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的手,严子谦将那只手放回被子里,拉着于宝晴走出病房,在外面的长廊上坐着,其实他对于他的爷爷来说,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人生来就有一死,在这样要即将分别的时候,他就算再明白这些道理,还是未免有些不舍的。
于宝晴向来聪明,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懂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摸到他的手,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想不想听一听我小时候的事情?”他问。
于宝晴点一点头,依偎进他的怀里,听着他说:“我小的时候,其实是个不太听话的孩子,因为不听话,所以被我爸送去过很多的地方,多得记不清了,加拿大,法国,意大利,英国,在我的记忆中,只要我一熟悉某个环境适应某个环境就会被送走。我爸说严家的男孩子应该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要能适应一切,做人要向道家思想里面说的那样,刚柔相继,大智若愚,大成若缺,大象于无形,他从小就这样教育我,并且希望我很优秀从而想过等我学业有成就把我送到部队里面去,那个时候,我并不想按照我爸希望的那样走,我的个性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随意,家里人都希望我能继承家族的事业,而我却选择去一个小县城教书,只有爷爷说,支持我……”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笑一下,“有的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做的很多事情都让我爸很失望,但是按照他给我安排的那样的去生活的话,我的心里就会有一种恨排斥的感觉。但其实我的心里是很希望能够事事都顺从他们的。”
于宝晴认认真真的听着,点一点头:“我觉得你现在就做到了你爸爸希望你的那样,很温润很谦和,也很优秀,只是你的人生毕竟是你的人生不是么,你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照你家里人希望的那样,那样的话,虽然说是听话是孝顺,但是那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所以你有那样反叛的思想是很正常的。”想了想又问,“那你妈妈呢?你妈妈也向你爸爸那样么?”
“我妈?恩,很多人都说我的性子随她,我妈是个大家闺秀,我长到这么大还没见她发过什么脾气,每次他们一吵架,我妈都是心平气和跟我爸讲道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从小到大,不管我惹了什么事,她都从来没有用重一点的口气对我说话,总是把我叫过去,像上政治课一样——但是其实我的都多决定我妈都是支持的,不过,我爸是个军人,可能军人身上就有一种威严吧,所以我妈即便每次都是支持我的,但是只要是我爸坚定的事情,我妈也没什么办法改变。所以支持我也没用,但是爷爷不同,他在家里说话很有分量,能够给我实质上的支持。”说到这里,低头看一眼她,“那你呢,你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情,我真是想知道,是怎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又聪明又漂亮,还像个天才一样。”
说到这个。于宝晴还是有点小小得意的:“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我从小就很聪明,看什么书,看过一遍就懂了,而且我是很希望在生活中学习的那种,我的妈妈是小学老师,我的爸爸是位厨师,从小的时候,我妈妈都会带着我去图书馆啊,电影院啊这些地方,也许跟你们这样的军官世家不一样,我的家庭很普通,但是就是很快乐那种,而且我很小的时候就很招人喜欢了,功课也都学得比别人好。”
严子谦替她将耳边的发撩起来:“爷爷还没醒,我们下次再过来吧,恩?”
她乖巧的说了一句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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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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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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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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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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