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起身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古董花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外头已是完全天亮了,窗帘虽然是一层薄纱,但可以阻隔大量光线。
他鼻子有些不舒服,连打了几个喷嚏,发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味,好像是从床头摆放的瓶子里的干树枝上散发出来的。
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后,看到小时钟上显示11:30后,傅岩棉赶紧起了床。
四顾一看,这是在程远澜的房间。
他准备先去房间浴室洗漱一下,结果发现浴室门上贴着一张纸,他拿下一看写着,
“不许用我的浴室,去用舒珩房里的。”
傅岩棉啧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舒珩房间。
进到舒珩房间以后,发现他的床铺是整理好的,感觉像是没睡过一样,进到浴室里发现牙刷毛巾等物品都已经准备好了。
洗漱完毕后,他才慢悠悠的下楼,这是他头一次在程公馆夜宿,往常他都有点怵,只敢白天来,现在平安无事的睡了一觉后,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等他下到一楼时,远远的闻到了午饭的香味,以及饭桌上已有四个人就座了。
“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傅岩棉带着一脸惊异的表情看向众人。
“我们睡了啊,你也不看看几点了。”程远澜睡了一觉后,精神充沛的开启新一天第一怼。
看到程远澜,他就突然想起那个刺鼻的香味,不禁的又打了几个喷嚏。
“感冒了吗?”程舒珩关心的问。
傅岩棉揉揉鼻子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程舒珩的问题,而是先怼回去道,“你是不是往你床头的干树枝上洒花露水呢?你知道那劣质的香味我都过敏了吗?”
“什么干树枝,花露水的?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程远澜一下子就来气了,“你还什么鉴宝大师呢,没见识。”
“什么东西?说来听听。”傅岩棉毫不犹豫的怼回去,要是好东西还能有他不知道的。
“那叫日头香!是会随着白天温度的升高而产生香味的,可以净化污秽,而随着温度降低香味就会变淡,在夜晚能帮助安眠。”程远澜难得用高傲的口吻做科普。
傅岩棉确实没有听过这个东西,不过他还是先抓住痛点反击道,“你还用安眠吗?一沾枕头就能睡得跟个小猪一样,浪费了啊。”
程远澜看他嘴硬,还内涵自己睡觉像猪,立马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怼回去。
程敬雅插了句嘴打断道,“这日头香啊,就是流香万年枝,只不过她床头那万年枝的芯是最上品的沉香木做的。”
“清朝的香料匠人通过将万年枝浸泡在一种特殊的香料里,使它不仅万年不腐坏,并且能够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换不同的香气。这个方法极其复杂,而且浸泡时间至少是六十年,因此世间,也只有非常少数量的流香万年枝,更别说这上品沉香木作芯的了,一共只有三枝。”程敬雅说着举起了三根手指。ωωω.χΙυΜЬ.Cǒm
傅岩棉想了想程远澜床头的数量,正好是三枝。
“那不就都在你家了?”傅岩棉惊讶道,且先不说他知不知道流香万年枝是什么,只是沉香木的价值已是不言而喻了。
“也是,你没见过也不能怪你,毕竟也没有这个机会。”程远澜立马跟上,难得能有机会羞辱一下傅岩棉的见识,她一定不能放过。“谁让这三枝日头香就跟过俩主人,一个是老佛爷,一个就是我程远澜啦。”
傅岩棉此时心情复杂,竟然被程远澜贬低见识,一时气紧,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程舒珩见状,赶紧打圆场道,“她小时候老哭,为了让她晚上早点睡觉,师傅才给她放房里的。你不是说最近经常失眠吗?一会儿给你拿一枝,你带回去试试。”
“什么?你说拿就拿了?”程远澜不服气的叫道,怎么说着说着好东西就要分享出去了,那她还怎么在傅岩棉面前嘚瑟。
傅岩棉听后,鼻子也不过敏了,立马道,“借!我借一段时间,等失眠治好了我就还回来。”
程远澜撇着个嘴开始吃饭,杨静慈伸手安慰了一下她。
傅岩棉落座后才认真的注意到杨静慈,他想了想昨晚的情景对程家兄妹说道,“你们现在的业务已经拓展到还要保护人证了吗?”
他说这话是无心,只是好奇的调侃。
但是杨静慈听了,立马又局促起来,她原本就觉得自己已经麻烦了程家许多,几次三番的连累他们。而她就给了一笔花瓶的咨询费用,虽说自己是把父亲留下的古董花瓶抵给他们了,可是从这程公馆的摆件也好,他们的言语谈话也罢,她的那个瓶子应该根本没被放在眼里,而且程家人一开始也说了不需要。
所以她现在都有些搞不懂情况了,一方面她是需要程家来保护她不受张赫的危害,一方面程家好像又需要她来帮忙解决什么事。
而这话同样落在程远澜的耳朵里她也不怎么满意,尤其是她看到杨静慈又开始局促不安起来,更是生气道,“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点同情心。”
傅岩棉这才意识到话有不妥,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杨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和他们打趣惯了。”
不过他的解释没有起太多的作用,杨静慈还是没有因此心安下来。
程舒珩看了两人一眼,大概的讲述了一下这两天在沽城遇到的事情以及昨晚的事,让傅岩棉明白杨静慈现在的处境,有必要时还需要他的帮忙。
傅岩棉听完这简明版的三天两夜沽城历险后,沉默良久。
程远澜瞧他一言不发,竟然没对这种恃强凌弱的恶霸行径作出批判,但还是转头小声的对杨静慈说,“杨小姐,我跟你说,他这个人说话有点不好听,但是很有用的,在燕城他能保护你!你别生他气啊。”
傅岩棉脑海里整理消化了一下程舒珩说的信息,以他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藏宝图的委托他是知道的,程舒珩在沽城的瓶子闹鬼客户被绑架,他也是知道的,但这两个案子竟然有关联,最终一带一的还把藏的文物给带出来了,也太巧合了吧?
而且从舒珩的话里听起来,肇家应该背着他们还有行事,肇家抓了张赫,但是杨静慈的家还是被端了,能在沽城动这样手笔的,肇家确实可疑。
他本来也不喜欢肇家,这家人的上位其实很不光彩,只是现在大家都碍于情面不表现出来罢了。这些事之后得和程家兄弟聊一聊,让他们小心提防一下。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张赫怎么样了,这人简直就是个人渣,恶事都做到程家兄妹身上了,一定不能放过他,得去亲自确认看看!
程舒珩看傅岩棉久久不语,知道他应该是心里想到些什么,为了避免尴尬,出声道,“先吃饭吧,一会儿我们还有事。”
餐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大家都食不言的吃着。饭是程舒珩做的,他不喜欢放很多盐,所以不管荤素味道都淡淡的,傅岩棉有些吃不惯,夹了几口就停了下来。杵着手臂用手抵着下巴问道,“那个张赫被抓哪去了?”
“嗯?”程舒珩抬起头,没想到他先问这个,“不清楚,是肇文丰带的人,本来以为他们处置好后至少会通知下我们,看来不会了。”
“没事儿,一会儿把他的信息给我,我给舅舅打个电话。”傅岩棉不在意道。
程远澜听他这口气,是要管杨静慈的安全了。立马转身回厨房拿了盐过来往汤里倒了倒,殷勤道,“那就辛苦您嘞,来,喝口汤。”
傅岩棉见她忽然狗腿模样,想怼两句,可又想到日头香,就先放过她。
吃完饭后,杨静慈坚持自己来收拾和洗碗,要在程家住几天,不希望自己白吃白住毫无贡献。
程家兄妹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并且也有事想尽快处理不愿再费时间客气,吩咐了让程远澜在家好好的和杨静慈待着后,程舒珩就去三楼和书房里将所有的东西都带上后,便叫上了傅岩棉一起出门。
程敬雅单独开了一辆车,程舒珩让傅岩棉送他一道走,并在路上将他们对肇家的怀疑以及纹身的事告知。
傅岩棉一听,这个意思就是,那天来的人都不一定是文物局的?或者说张赫和文物局的人有关系?
照这么说的话,那批文物现在很危险,而且还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中。
要是肇家还和这件事有关系的话,那可就棘手了。
私吞文物可是大罪,以肇家现在的地位,程家就算怀疑和发现他们有问题,也是没用的。说不定还会因为知晓情况遇到危险。
“这已经完全超出你们的工作范畴了啊?”傅岩棉以从小生长环境所积累的经验来说,这件事已经不止是什么简单的鬼神委托了,这涉及到文物,财富还有未知的势力,不管哪一样都很危险。
“这件事我们已经想过了。”程舒珩慢慢道,“只是要放弃的话,担心不容易。”
程舒珩和程敬雅两人昨晚就已经讨论过了,本来只是寻宝藏的话,他们大可以推脱掉。但他们觉得现在这整个事件,已经不仅仅是关于藏宝图了,就目前的线索来看,藏宝图已经被破解了,便没了价值。如果肇家人真如他们所说的不在乎文物,那么程家可以交还鹤回山寻春鹿图的原图,之后的种种,就交给他们自己烦心。
程家兄弟本来对于找古董文物,或者人间的那些为金钱利益不择手段的勾当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守护程公馆,传承程家秘术。
只是这些个宝藏涉及到神器碎片的事,还有钟严的死因。虽然目前没有直接的指向说明藏宝图和碎片有关系,但只要有一丝线索,哪怕是陷阱,也得踏半只脚进去看看。
“唉,你们也不容易。”傅岩棉虽然不知道程舒珩他们的真实想法,但知道有些事一旦牵涉上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你也别担心,要是真有不长眼的敢打你们的坏主意,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们的!”
傅岩棉信誓旦旦的握紧了方向盘说道。
程舒珩听完笑了一下,他们确实需要傅岩棉明面上的庇护,但他们怕的牵连与迫害却不是所谓的暗杀和威胁一类的。
程家有程家的秘密,也有自保的能力,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动用而已。
“好的,那现在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程舒珩慢慢道。
肇家是信不过了,尤其是从昨天到今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有点让人起疑。他们以为至少会多问几句关于藏宝图原画的事。
不过要是藏宝图本来就不是他们目的的话,那也不足为奇了。
“希望你能帮我们...”程舒珩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肇文丰。
两人对视一眼,程舒珩决定先接再说,他直接开扬声器,不怕傅岩棉听到。
“下午好啊程先生,昨天累了一天,休息好了吗?”肇文丰语气轻松愉悦,很是客气道。
“挺好的,劳您关心了。”程舒珩也立马客气回去。
“昨天是因为想着你们也累了,处理完事情后太晚,就没打扰你们,回家跟爷爷说了藏宝图和文物的事,老人家很是开心,又提到了你们因此遭的罪,他老人家又担心的不得了,一直念叨说着想请三位今晚一定要赏脸来家里吃个便饭,聊一聊故事,还有些话要和你们讲。虽然事情没结束,但也是个好开头,老人家脸色都好了许多。”肇文丰客套话直接说了一箩筐,看来就是不想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客气了,可是我们...”程舒珩准备委婉拒绝,但其实并不想拒绝,他们本来还愁要怎么主动找肇家探消息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程先生,刚刚我已经问过程敬雅先生了,他说有空的。”一句话直接堵死推脱,不过也正好遂了他们的意。
“那就却之不恭叨扰了,我们也有一些进度想跟老爷子汇报一下。”
“那今晚我来店里接三位?”
“远澜她这两天受了些惊吓,回来后就有点不舒服,她就不去了。”
“好,辛苦了。”
肇文丰应得很是爽快,程舒珩挂了电话后,没有任何缓冲的无缝衔接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调一下现在沽城文物局里的人员信息,以及齐一斋的所有资料,还有肇家信息。”
傅岩棉一时没转换过来,不过就很快反应道,“没问题。”
当他把程舒珩送到店里时,见门口除了程敬雅的车,还停了一辆车。他本想好奇的看下店里的来人,结果程舒珩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先走,他只得掉头回了。
程舒珩看着车,也有些纳闷的走进店里,最近应该是没有预约的,到底是谁直接找上门?
进门后只见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先生和一位梳着油头的中年男子坐在黄花梨木桌旁。程敬雅正在给他们倒着茶,闻着味道是橘子香的川红,见程舒珩进来了,面色有些难看的打招呼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先生和黄先生。”
“您好。”
三人同时点头致意。
见程舒珩面带不解,那位年纪较大的杨先生先开了口道,“这位是小程先生吧,以前经常听程院士提到你,天资聪慧,少年可期。”
“您认识我师傅?”程舒珩倒是没有预想到。
“嗯,不仅认识,还是我的恩人。”杨先生淡淡道,“我再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义弟,黄韶宇,是我恩师钟严的儿子。”
见程舒珩瞳孔倏地放大有些不可思议,但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是个沉着内敛的人。
于是他顿了顿又道,“而我,首先得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程舒珩神色变化了一下,显然有些疑惑。
“我叫杨麟,是杨静慈的父亲。”
这饶是程舒珩再好的心理素质,能做到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此刻也是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是杨静慈的父亲?”程舒珩语气加重,有些急切,他蹙眉看向程敬雅,程敬雅一副刚刚我也是这个反应的表情。
先且不说巧合,这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也太诡异了,这就等于从一开始到今天此刻为止,没有一个人说真话。
他们自以为已经掌握了真相的切口,万万没想到又被推翻了。
从齐主任替代陆扬平的角色,杨勇替代了司机的角色,到现在杨麟又替代了他们所认识的杨勇的角色。
这一切是在玩弄他们吗?
杨麟见程舒珩的反应知晓他们的顾虑,他示意黄韶宇将证据拿出来。
两人一看,并不是什么血缘证明,身份证明。
而是一张照片。
黄韶宇先给他们展示了照片背面的字迹,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程继棠的笔迹,上面写着:
杨麟吾友,令爱静慈已安置妥当,她聪慧懂事,明理孝顺,万望安心。
正面的照片是13岁的杨静慈对着那件大花瓶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似乎是在祈愿保佑。
这个笔迹确实比任何的证明都管用,但上当受骗好几次,程氏兄弟有种就算程继棠显灵作证,他们都要怀疑一下真实性的冲动。
程敬雅也是被搞昏了头,语气带着愠怒道,“你若真是杨静慈的父亲,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女儿差点死了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听得他们提起杨静慈遇险的事,杨麟有些默然和悔恨,不过这样更加确认了他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入了虎口。
见杨麟不语,黄韶宇才替他开口道,“这件事非常复杂,说来话长。”
“但希望你们知道,不管是为了你们,还是为了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程敬雅咬咬唇,与程舒珩交换了一下眼神,沉思片刻,便难得用严肃的声音道,“我们先要确认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这一切的委托,从蒋周振的楠木宝匣到杨静慈的花瓶是不是都是你们安排的?”
杨麟和黄韶宇不语,算是默认了。
“第二个问题,我爷爷和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们又为何现在找上我们?”
“第三个问题,所谓故事的真相是什么,你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这些文物宝藏,还是有别的图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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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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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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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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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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