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到学校就撞见了仇人,虽说他们杀了自己的结拜兄弟,但胡荆内心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人类倾倒,他只是戴上兜帽低头走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不管是什么样的负魔还是魇魔,身体素质多多少少都比人类稍好些,加上臧皓越等人说话毫不忌讳,胡荆也就把冉琼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胡荆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急急忙忙打开小雅给金佐发消息,等了半天那边也没个动静,急得他一个人站在路边咬指甲。
回卡洛斯大人那边的话我们一定会死,但是再在这里呆下去,身份迟早要暴露,我和大哥就没有一个容身之所吗?
正当胡荆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白马谨。
“对,白马谨大人……”胡荆喃喃自语,脸色由惨白慢慢便会正常,“还有白马谨大人……”
白马大人帮助过我们,为我们求过情,他一定有办法!
情急之下,胡荆颤抖着身体拨通了白马谨的电话,当然,他还不知道白马谨已经被卡洛斯占据了身体。
[你好。]
接通电话的人不是白马谨,胡荆疑惑地看了一眼联系人的备注,确认是打给白马谨无误后他小声说:“请让白马大人接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你找白马谨总裁做什么,我是他的新秘书。]
“秘书?”胡荆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边的语气逐渐不耐烦了起来,胡荆被那女人的气势给吓到了,虽然没见过面,但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回答也变得结巴了起来:“没、没有……”
接电话的正是梶浦花梨,白马谨被卡洛斯附身后,他的一切通讯工具就交由茄莉耶保管。本来整个白马集团应该由万皖管理,但她误将计划所需要的鑫送到了【救世】手中丢了小命小命,现在的一切事务只好让梶浦花梨亲自打理。
“早知道就直接用【魅惑】控制万皖好了,现在什么都要我亲力亲为,我还怎么待在卡洛斯大人身边啊……”梶浦花梨还在抱怨时,胡荆便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呵,我知道你和你兄弟是白马谨安插在璘羽的人,我不逗你了,说吧,怎么了?”梶浦花梨嗤笑一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美甲。
“我和座大哥的身份现在有暴露的危险,我、我认为我们应该撤离璘羽……”
胡荆的声音越说越小,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引来杀身之祸。
“撤离?你们要撤离去哪里?”
这话一出,胡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干笑了一声:“当、当然是回到白马谨大人身边了,我们也没别的地方能去啊……”
“哦?可我们不收无能之辈,要想回来,多少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吧。”
胡荆哆嗦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大人的意思是……”
“你们在璘羽里分有小队吧,把你们的队友杀了,明天我会派人去接你们。”
“杀——”
“怎么,不敢?”
胡荆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在璘羽生活的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快乐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只负魔罢了。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声说:“没有,大人……”
梶浦花梨轻笑一声,对着手机说:“很好,明天我们会发动一次大规模入侵活动,要是杀不掉队友,你们也别想活着出来。”
这是威胁,是通知,更是命令。
一条不是人类死就是他们亡的死令。
胡荆低着头应了一声,草草挂掉电话后浑浑噩噩地走在马路上。
他不想回宿舍,他怕自己一看到那些人就会忍不住交代一切。
不知不觉,胡荆已经开始喜欢上人类了,他实在无法对武沂沥动手。
正当胡荆不知所措的时候,金佐打来了电话。
[虎……怎么……不回消息……]
“座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接到电话的胡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一股脑地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金佐,金佐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很久。
[你下不去手……就我来……]
“座大哥,我们逃吧!”胡荆急促地说,“我们今晚就逃走,逃到【摇篮】外面,这样谁都找不着我们——”
[虎……附庸……躲不过……王……]
胡荆说不出任何话了,他也知道身为附庸的他们根本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从成为魇魔的附庸的那刻起,他们兄弟三人的命就掌握在卡洛斯和梶浦花梨手中了,现在小鲨已经死了就剩他和金佐两人,只要卡洛斯愿意,他们兄弟俩就能随时暴毙而亡。
[……虎……我来……]
“座大哥!你真的对你的队友,还有宿舍里的那些人类,一点情感都没有吗?!你真的下得了手吗?!”胡荆眼眶又热又疼,比这更疼的是他的心,说来也奇怪,他们身为负魔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但他觉得自己此刻才是真正活着,“我没法看着他们死!”
金佐沉默了很久,然后冷静地对胡荆说:[还是鲸类时……我们……捕磷虾和鱼……当附庸时……我们……杀人类……我们……不一直如此……吗……]
我们不是一直靠着夺走别人性命而存活的吗。
胡荆深吸了几口气,他脑子一团乱麻,黑色的短发被他挠的乱糟糟的,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对金佐说:“座大哥,我再想想吧,我再好好想想……”
胡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心里堵得慌,鲸类没有泪腺,滚烫的水从眼中流出缓慢划过脸颊时,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甚至还好奇地舔了一下挂在嘴角的泪滴,居然是咸的。
这是什么?
胡荆抹了抹眼睛,但是完全擦不掉眼泪,眼前熟悉的模糊感像极了让他回想起了以前在海里生存的日子。
来不及细想,胡荆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他以为自己受了伤,慌忙往胸口摸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心脏还在跳动,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痛苦吗……”胡荆绝望地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双手抱着脑袋狠狠地叹了口气。
.
金佐还想说些什么,但胡荆已经挂了电话,他也不好再打回去,只能无奈地仰头靠在废墟中央看着璀璨的星空。
他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虽说自己是负魔有再生能力,但还是在战斗中被伤到了双眼和左腿,现在他正在等它们重新长好。
小队的一员被黑帮成员用长枪贯穿了喉咙和肚子,半生不死地瘫在地上等待死亡,他不得不在女孩期待和感谢的眼神中结束了她的生命,队长断了左臂,此刻正坐在不远处和同样伤得不轻的好友埋葬死去的队友。
金佐借着刚恢复好的左眼看向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女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胡荆,心里突然荡起了一股又酸又疼的感觉。
她们是无辜的,我不能这样做。
金佐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
不行,我不能同情她们。我既然决定要好好保护弟弟们,就要说到做到,小鲨已经死了,虎不管怎么样都必须活下来。
金佐皱着眉走到两个女生身后,她们还沉浸在悲痛中,正抱在一起痛哭。
金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下手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佐自我安慰了一下,闭上眼睛,使劲忍住了即将决堤的眼泪。
“对不……起……”
说完,他抬起手,发动了负能之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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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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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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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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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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