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臧萤煊作为今天晨练的老师,显得异常严格,她魄力十足,跑在队伍旁边,时不时窜进去狠狠拍那些跟不上的子弟们的后背。
“既然加入了四大家,就给我努力!放弃混吃等死的打算,给我奋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腿被灌了铅吗?!”
公孙玦本来只是过来看看臧萤煊能不能胜任训练老师的,看到臧萤煊这副架势,连他自己都被惊到了,“臧小姐她……真是一个严厉的老师……”
微生若灵自己带了玻璃做的椅子和桌子一边品着茶一边笑道:“估计是昨天的任务碰了壁,在那里发脾气呢。”
“那臧小姐这火气可真旺……”
只见一抹赤红闪过,臧萤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自己投出的飞镖,她板着脸对四大家子弟们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接到了我投出的飞镖,今天就能休息了,不然就给我去冲刺一百圈!”
“姐,萤姐,”臧皓越忍不住举手插话了,“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哦?”臧萤煊听后挑了挑眉,“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臧皓越立马缩回了队伍里。
“臧皓越出列!”
子弟们默默地给臧皓越让了一条道,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训练项目改为臧皓越跟我对练,其余人自行蛙跳十圈。”
臧皓越不可置信地看着臧萤煊,他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这糟糕的结局,却被臧萤煊拉着衣领拖走了,白炎旭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蛙跳可比跟臧萤煊对练幸福多了。
好样的臧皓越,你是我们的大英雄。
最后,晨练以臧皓越被臧萤煊吊打十三次告一段落,臧萤煊还在气头上,微生若灵连哄带劝地把她拉走了,而可怜的被当作出气筒一样的臧皓越则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嘿大英雄,你还好吗?”白炎旭丢了条毛巾到臧皓越头上,一脚踩在他的小腿肚上给他按摩。
“哼,你有本事硬抗萤姐的【凤鸣】试试……”臧皓越半死不活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了出来,听上去闷闷的。
白炎旭抖了抖头发,沾在发丝上的汗水被他甩飞,他又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继续说:“不过萤煊姐今天怎么了,好久没见到她这么恐怖了。”
“哼……我也不知道,她什么都没和我说……换条腿。”臧皓越终于有了点力气,伸出手把毛巾扯了下来擦了擦脸,他的头带被汗水染湿,又沉又闷,他想把碍事的头带拿掉,伸手到一半却又不太敢,就这样来来回回犹犹豫豫地重复了好几次。
白炎旭注意到了臧皓越的小动作,一边踩他的另一条腿一边说:“先热想摘就摘呗,又没人看你。”
“你懂什么,这叫选择困难。”
“少来这里找补,你不就是怕被人看见嘛。我就奇了怪了,你平时不是死都不肯动一下头带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勇敢了?”
“我一直都很勇敢好吗!再说了,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人也是要做出改变的!”
白炎旭不信地嗤笑一声,问道:“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哼哼,你绝对想不到,我跟他们说了我的天能之力的事和臧家的天能反噬!”臧皓越说完还骄傲地问,“怎么样,厉害不?”
“就这?你这个学期才坦白?我还以为你上个学期就说了呢。”白炎旭鄙夷地用力踩了一脚臧皓越。
“诶你这人给我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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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打小闹过后,白炎旭就被公孙洛沄拉去安全部整理资料了。最近【怪诞】小队刚实习结束,说来也巧,刚结束实习,学校就建好了。一回学校,公孙洛沄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找白炎旭的麻烦,有时让他跑腿,有时让他给安全部的黑板画板报——即使白炎旭只会画丑不拉几的火柴人,有时候甚至会吃饱了撑的让白炎旭帮后勤部的人搬器材。
臧皓越曾经问过白炎旭为什么要听公孙洛沄的话,白发男生则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就不知不觉地这么做了……”
看着公孙洛沄和白炎旭并肩离去的背影,臧皓越忍不住小声念叨了一句:“他们俩到底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话刚说完,他扭头就看见冉琼站在操场边,旁边是已经换好校服的欧阳兰宇,两个人有说有笑,冉琼甚至还递给了欧阳兰宇一块毛巾。
臧皓越只觉得呼吸困难。
他们俩到底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此时,两个人似乎凑在一起看着什么东西,臧皓越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没多想就动用【战神之躯】冲了过去,刚赶到冉琼身边,就听见她说:“以后有机会一起去那个咖啡店吧。”
“嗯。”欧阳兰宇拿着毛巾点点头。
"嗨,在聊什么呢?”臧皓越强行插入了话题,让冉琼和欧阳兰宇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早啊臧皓越,我们在聊一个游戏,昨天我正好见到欧阳兰宇的直播,就一起玩了会游戏,没想到还是同好,我今天就顺路来给他送点周边。”冉琼看上去心情很好,她笑得很甜,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像两个小月亮。
“哈……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冉琼,臧皓越心里又开心又有点失落,甚至还隐隐地升起了一股酸意。
虽然臧皓越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是能看冉琼这么开心,他也不由自主跟着高兴,可一想到冉琼和欧阳兰宇聊得那么开心,他又有些难过。
“哇……好酸……我先走了。”欧阳兰宇嫌弃地看了一眼臧皓越,还故意扇了扇鼻子,拿着毛巾离开了。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竟然吃了欧阳兰宇的醋,臧皓越有些过意不去,可他走得太快,臧皓越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操场上只剩下冉琼和臧皓越,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站在原地,最后还是臧皓越提议道:“我换个衣服,然后就一起去吃早饭吧。”
“好啊。”
食堂人不多,现在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四十多分钟,冉琼和臧皓越很快就打好了饭菜找到位子坐了下来。
“对了,冉琼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今天约了李梓辛一起去温室帮武老师除草,我来吃饭的路上见到了欧阳兰宇,正好昨天他帮我完成了很多任务,就送了点东西给他,顺带聊了会。”
“原来如此。”臧皓越得知详情后依旧没有好受。
也是,人人都喜欢和帅哥一起玩,像我这种有个那么丑的胎记,额头上还有个那么恐怖的伤疤,不受欢迎不被待见也是很正常的事。
臧皓越想着,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头带。
看着脸色阴沉的臧皓越,冉琼的笑容也敛去了几分。她看了几眼时间,喝光自己杯里的牛奶,站起身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约,就先走了。”
“好。”臧皓越强颜欢笑,对着冉琼招手道别。
一个上午,臧皓越都不在状态,早上没有大课,【狂狼】小队各有各的选修课,臧皓越只能一个人去上课。wWW.ΧìǔΜЬ.CǒΜ
这节课正好是黎语兰新开的阵法课,她是阵法学专家,几乎是所有咒术师都崇拜的偶像,虽然平时黎语兰本人很低调,但一到选课环节,她的课就成了最抢手的那一个,臧皓越当初蹲了好半天才蹲到的这节课。
上课前,黎语兰理了理教案,对班上的人说:“上课前,我要说一些事。”说着,她看向教室门口,十多个学生看了看教室里面,经得黎语兰点头同意后,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
“这些同学本来选的是我队友微生若灵的天能控制课,但是微生若灵今天有任务没办法上课,所以我这节课会教两门课,我讲的会非常快,你们做好笔记。”黎语兰说完翻开教案就开始讲课,丝毫不顾及班上学生有没有准备好书本。
紧凑紧张的课程暂时让臧皓越忘记了早上难受的事情,他奋笔疾书,目光在讲台和书本之间来回扫,根本无暇关心身旁坐着的是谁。
“所以,阵法是由天能催发的,即使没有天能之力也可以使用,这就是阵法的好处。”黎语兰正好说完,课间休息的铃声正好打响,她说了一句“下课”后就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语兰姐真厉害,这么复杂的知识点能讲的这么简单。”
听到身旁响起熟悉的声音,臧皓越撇头看过去,就看见冉琼正看着自己笑,右臂上还绑着一条红色的方巾。
现在正值夏季炎热的时候,冉琼只套了件无袖背心,纤细的手臂上绑着的红方巾显得异常显眼。
“冉琼,这是……”臧皓越看着那块方巾,还以为冉琼是受了什么伤。
“这个啊,是我拜托李梓辛给我做的,非常坚固,可以带着参加战斗。”
一听到是李梓辛送的礼物,臧皓越就有些后悔自己提了这一嘴。
“原来是李梓辛给的,难怪……很好看。”
人家李梓辛有才有能力,画一个小方巾给冉琼也挺好的。
臧皓越想着还点了点头。
冉琼看了臧皓越好一会,忍不住敲了臧皓越一下。
“干什么呀冉琼?”臧皓越疼得抱住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不过李梓辛了?”冉琼严肃地看着臧皓越,“是不是觉得欧阳兰宇比你更优秀?”
“我……”臧皓越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就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在那里乖乖等着批评。
冉琼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右胳膊:“喏,你看,我托李梓辛给我做了块方巾,刚好能挡住我的伤疤。”说到这里,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我就是想说,要是你还是很介意自己的伤疤的话,那我就和你一起把伤疤给藏起来。”
臧皓越听到后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他连忙说:“等等,我没觉得你的疤很丑,你没必要像我一样——”
“我也同样不觉得你的疤很丑,但是你还是一直在强调这件事。所以到头来,其实都没有人会在意你的伤疤,一切都是你自己认为的不是吗?”冉琼说得很温柔,她没有试图同臧皓越争辩,只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方巾,“以前我没法感同身受,现在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你一点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再自信一点。”
臧皓越看着冉琼不说话,他没想过冉琼会为了鼓励和安慰自己专门找李梓辛做了一块方巾,这可是只有他臧皓越一人独有的待遇。
臧皓越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笑着对冉琼说:“我之前以为只要向你们坦白所有事,我就能摆脱这个头带,但后来我发现我还是一点没变。现在有你的鼓励,我觉得我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了。”
因为我只需要知道你的看法就好了。
臧皓越没把最后一段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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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冉琼正在上小队队长专业课,她正记着笔记,右臂的方巾突然掉落在地上。
冉琼伸手捡起来,拍了拍灰尘,又重新带了起来。
那天过后,两人都没有再提及伤疤的事,但从此之后,冉琼的手臂上多了一块方巾。
莫玄渊有问过冉琼为什么要带方巾,她只是说了一句“我想把伤疤遮一下”,莫玄渊看了半天都没能看出猫腻,只好作罢。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又似乎都变了。
冉琼写完笔记后,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的操场。
操场上臧皓越正在和莫玄渊白炎旭一起组队踢足球,他的长发被发圈高高束在脑后,头带被他拉到了头顶用来压住碎发,额头的伤疤在太阳底下显得格外显眼。
“哟,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勇了?”中场休息时,白炎旭拍了一下臧皓越的肩膀,调侃着问。
臧皓越骄傲地昂起了头,笑道:“因为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我了。”
白炎旭不明所以地歪着头看着臧皓越。
还是变了很多的嘛。
冉琼想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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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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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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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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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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